首次!澳洲媒體分析:中資圍獵澳洲牛奶企業為哪般?


閱讀導航

  • 蒙牛在澳連環收購,澳媒尋探內蒙古
  • 一萬公里之外的天然牧場
  • 經濟轉型之痛,小牧場出局,原奶供不應求
  • 不同的國家,相同的牧民
  • 建立在呼和浩特的現代化企業
  • 兩個千億目標和後君樂寶時代
  • 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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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牛在澳連環收購,澳媒尋探內蒙古

在今年蒙牛的首席執行官盧敏放在澳洲連續進行大型併購之前,幾乎很有少有澳大利亞人聽過蒙牛這個中國公司的名字。

這家公司在間隔三個月的時間裡先是以15億澳元收購了塔斯馬里亞的嬰兒配方奶粉廠商貝拉米,然後以6億澳元買下了獅子乳業和飲料公司(Lion Dairy & Drinks),總斥資達百億人民幣,震驚澳洲各大主流媒體。

來自《澳洲金融評論》的駐中記者邁克爾·史密斯在訪問了中國乳製品行業的“搖籃”內蒙古後,漸漸瞭解了為什麼蒙牛這家背後有國家支持的乳業巨頭要確保如此之多的澳大利亞的牛奶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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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公里之外的天然牧場

“在這裡,水和肥沃的土地都是稀缺品,農民在小塊的塵土飛揚的土地上種植玉米,而飼養奶牛的飼料需要從海外進口。”史密斯觀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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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採訪了內蒙古乳業協會秘書長陳巴特爾(Chen Buttel),也再次強調了天然稟賦的差距。

“澳大利亞是天然牧場,擁有廣闊的草原,並提供真正優質的牛奶和奶粉。這就是蒙牛進行這些大筆投資的原因。”

“這是將呼和浩特市不僅定位為中國乳業之都,而且是世界乳業之都的重要一步。我確信將會有更多的海外併購,以及與海外乳製品公司的更多合作。”

貝拉米的總部位於塔斯馬里亞的朗塞斯頓,距離蒙牛的呼和浩特總部的直線距離為9,833公里。

雖然貝拉米並不擁有奶牛或者牧場,本質上是一種“輕資產”的模式,但其原材料多數來自新西蘭和澳洲的奶農,其供應商包括澳洲的吉普斯蘭的ViPlus、新西蘭的恆天然和新州的貝加奶酪(Bega Che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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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轉型之痛,小牧場出局,原奶供不應求

也許是因為澳洲奶農飽受乾旱的困擾,史密斯決定去基層看看內蒙古的奶農們過得怎麼樣。

努力在內蒙古乾旱牧場上謀生的第三代奶農牛強(音譯)從凌晨3點開始工作。他負責三個輪班中的第一個輪班,將600頭奶牛從他家族的遙遠的“牧場”趕到擠奶棚中。

這個30歲的男人居住在呼和浩特市外的工人宿舍裡,但沒有對從他這裡買牛奶的乳業加工巨頭說一些埋怨的話,儘管這些巨頭拿走了大部分利潤。

“很難。賺錢並不容易。”牛強說,“建造這個棚子花了我們很多錢,飼料很貴,一切都必須現代化,看看這裡監視一切的攝像頭。”

“但現在賣牛奶比以前更加容易了,今年我們生產多少他們就收多少,在以前這沒有發生過的。”

牛強是北方地區僅存的幾個小型牧場的經營者之一。高科技大型牧場正在統治這個行業,部分現代化的牧場可擁有高達4萬頭奶牛。

而大部分大型高科技牧場被中國最大的兩個乳業加工巨頭—蒙牛和伊利控股,所以這兩家公司也決定著奶農牛奶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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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業協會的陳巴特爾也確認了這一點。

他說,內蒙古的農場交貨價格低至每公斤3.6元,但是在蒙牛等公司持有的較大牧場,價格卻高至4.5元。

“對於私人牧場來說,這很難。如果你的奶牛少於2000頭,就很難賺錢。也許這不公平,但這是現實。”

內蒙古是中國最大的乳業地區,計劃到2025年將其原奶年產量提高到1000萬噸。作為該計劃的一部分,乳業公司獲得了優惠的財政和土地使用政策,以鼓勵他們發展牧場。

蒙牛擁有現代牧業的大部分股權,該公司是中國最大的牛奶供應商之一,擁有高科技大型農場。


儘管《澳洲金融評論》造訪其中一個牧場時是不允許進入的,但在圍牆的視野中卻看到成千上萬頭奶牛在像足球場一樣大的棚子裡放牧。

中國的行業統計數據顯示,蒙牛和伊利控制著該公司牛奶總產量的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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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國家,相同的牧民

收購牛奶的蒙牛和出售牛奶的牧民,很明顯誰掌握著主導權。

“談判空間很小,這很難。好處是我們無需擔心銷量,需求在那裡。缺點是我們沒有進行任何價格談判的機會。”張欽文(音譯)說。他在2014年離開了蒙牛的銷售工作,在呼和浩特市郊投資了自己的奶牛場。

張欽文擁有一個1300頭牛的牧場,與家庭經營的牧場不同。他稱自己是“投資者”,而不是牧民。張欽文歡迎《澳洲金融評論》進行午餐和採訪,但由於嚴格的疾病預防措施,記者被禁止踏上牧場。

張欽文說,本月利潤率異常高,達到20%,但這很少見。他說,他的牧場牛奶價格(基於每千克牛奶固體的行業指標)為4元(84澳分)。但是,在扣除每千克1.7元的基礎開銷和1.6-1.7元的勞動力成本後,剩下的錢不多了。

儘管面臨挑戰,張欽文說他並沒有想念在中國東北港口城市天津進行銷售的高壓工作。他的父母是養牛戶,他想返回他在呼和浩特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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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的牧民也在苦苦掙扎,如果中國公司收購獅子乳業,澳洲牧民想要外國投資審查委員會要求蒙牛給出一個最低價格保障,因為牛奶的價格在長達18年內幾乎沒有變動,而新南威爾士州和昆士蘭州的飼料成本由於乾旱而翻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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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在呼和浩特的現代化企業

在呼和浩特蒙牛行政總部的接待區,鮮豔的裝潢和盆栽植物使它比起典型的嚴肅的中國企業巨頭看起來更像是一家科技初創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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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中國企業來說,不尋常的是,蒙牛的門口甚至沒有保安人員。在蒙牛佔地170,000平方米的工業園區中,該公司不遺餘力地向公眾開放了其最大的加工廠。

參觀者可以用高爾夫球車參觀工廠車間的玻璃隔斷的區域,驚歎不已的機器人將包裝乳製品的盒子包裝起來,似乎像是永不停止的自動化裝配線。

與蒙牛工廠的年輕工人交談,有各種各樣的信息。許多人似乎為在公司工作感到自豪,但對薪水卻不滿意。

“自從我七年前開始以來,營業額已有所改善,人們待的時間更長了,但薪水卻不高,”已經在公司工作了30年的工人阿德萬(Adewan)說。

在工廠車間遇到現任妻子的阿德萬說:“蒙牛的夫婦很多。”他說他是12小時輪班,包括一些夜班,每月能掙到4000元人民幣(合841澳元)。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前高管描述公司文化很“激進”,儘管這在追求快速增長的任何現代中國公司中並不罕見。她說:“他們總是給我們設置巨大的挑戰、很高的銷售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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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千億目標和後君樂寶時代

在前任總經理和三名董事因財務業績不佳而解僱後,盧敏放於2016年上任,之後提出了三年內雙千億的目標,即到2020年,公司市值突破1000億元人民幣。實現年銷售額1000億元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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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牛的市值現在的市值穩定在1000億元人民幣之上。雙千億的目標已經完成了一半,但是根據半年報的398.57億元人民幣的數據,蒙牛想在2020年達到1000億人民幣的營收的目標似乎不容樂觀。

國有企業中糧乳業是蒙牛的最大的股東,擁有31%的股份,而法國的達能和總部位於丹麥的愛氏晨曦(Arla Foods)也持有該公司大量的股份,分別位居股東二三位。

在今年7月1日,蒙牛以40.11億元人民幣的價格將所持君樂寶51%的股權賣出。君樂寶為蒙牛的營收貢獻了約八分之一,利潤貢獻了十分之一。但蒙牛強調君樂寶和其自身業務重疊過多,且無協同效應,

在獨立以後,由於業務重疊,君樂寶將成為蒙牛直接的對手。為了千億目標,蒙牛勢必要在競爭加強的同時,尋找一些收購目標來提高自己業務的多元化程度和執行擴大中高端產品線的策略。

7

澳洲產品塑造消費者信心

分析人士說,全球擴張戰略是盧敏放的1000億元人民幣的年銷售目標的核心,從品牌的角度來看,擁有澳大利亞產品是必不可少的。


上海乳業諮詢公司的分析師劉吉(音譯)說:“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採購牛奶的價格要低得多。這可以增強他們的聲譽,並幫助他們同時獲得更好的利潤。”

劉吉說,中國15至35歲的人群的乳製品消費正在放緩,因為他們可以喝到各種各樣的飲料,但蒙牛擁有強大的分銷網絡,使其可以銷售到三線和四線城市。

對於中國的牛奶巨頭而言,聲譽就是一切。在蒙牛工業園區,所有東西都被塗上了卡通般的黑白斑點來代表一頭奶牛,包括高爾夫球車,前廳中的真人大小的模型牛,機器人和訪客的防護鞋。

傳達的消息很清楚。蒙牛正在宣傳該公司的家庭友善形象,該公司將中國14億公民,尤其是其子女的健康作為首要任務。

“ 2008年的三聚氰胺醜聞過後,整個行業都在重生,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這給了我們非常痛苦的教訓。問題是我們需要重新獲得公眾的信任。他們(消費者)不信任中國牛奶。”在澳大利亞演講的貿易商和乳製品專家楊卓萌(音譯)說。

楊博士在呼和浩特市出售飼料給奶牛場,包括蒙牛部分擁有的那些大型奶牛場,而這些飼料是從澳大利亞和美國進口的。她說,中國的安全標準目前是世界上最嚴格的。

”我有一位日本朋友來訪,他不喝中國牛奶。當我說安全的時候他不相信我。我告訴他這裡的牛奶比你們的牛奶更安全。”

也許大部分澳洲人不太清楚2008年在中國發生的奶粉汙染的事件,但是澳洲媒體界對此十分了解或者是說相當“熟練”,每每談到自己國家或新西蘭的奶粉在中國的奇蹟般增長的銷量時,他們都要談到這件事情。


END


時間拉回至08年,當時因為達不到質檢部門的要求,奶站的人向不達標的牛奶里加三聚氰胺,從而引發了奶粉汙染的國際醜聞,使消費者對中國乳製品的信心盡失,整個行業在之後大幅倒退。

同時這也讓行業意識到了三鹿的奶牛加奶農的模式不利於把控質量,不應該作為主流的模式,而自建大型的規模化的牧場才是正確方向。

轉型必然伴隨著陣痛,小牧民被大型牧場的規模效應和價格優勢不斷擠出局。一邊是衝擊年收1000億元的目標,另一邊是不斷減少的原奶供應,在出售君樂寶之後,對於手握有近百億的現金的蒙牛來說,收購似乎更快更有效。

就在出售君樂寶的前一個月,發改委還公佈了一項行動計劃,鼓勵國內奶企可以考慮海外併購,旨在使國產配方奶粉的市場份額佔比提高到60%,而這個60%的數據就是2007年三聚氰胺事件前國產奶粉市場份額的佔比。

充裕的現金,政府的支持,再加上澳洲奶粉在中國消費者心中一直都是“優質”和“高端”的代名詞,符合蒙牛產品多元化和高端化的戰略目標,這一切似乎都冥冥中指向了那個遲遲等不到“奶證”而失去中國市場的貝拉米。

https://www.afr.com/companies/manufacturing/mengniu-dairy-s-lion-bid-doesn-t-faze-this-farmer-20191128-p53f10

https://www.afr.com/chanticleer/china-wipes-1b-from-a2-milk-20190604-p51u8q

https://www.afr.com/companies/retail/building-bellamy-s-without-a-single-cow-nor-blade-of-grass-20191118-p53biw

https://www.afr.com/world/asia/why-china-s-dairy-giants-are-thirsty-for-our-milk-20191130-p53f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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