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狗驚醒一隻企鵝之後

劉興亮 | 一隻狗驚醒一隻企鵝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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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到一篇文章——《騰訊科技升級1000天:團戰、登月與煙囪革命》,它還原了騰訊自2016年起持續1000多天的科技升級。

在我印象中,這是騰訊的第二次鉅變。騰訊這兩次鉅變,第一次要感謝一個人,第二次要感謝一隻狗。

第一次鉅變中要感謝的那個人,是周鴻禕。是3Q大戰把騰訊打醒了,打出了一個新騰訊。一家公司發展到一定級別後,有趣的敵人比朋友更重要。

在3Q大戰之後,騰訊開始自省,其中一個大動作是「診斷騰訊」。我在第一次「診斷騰訊」的活動上提出一些建議,比如加強投資併購、鏈接更多中小企業、在上下游產業鏈承擔更多責任等,騰訊都一一採納了。騰訊針對這次活動專門出了本書,Pony還為我親筆簽名。

劉興亮 | 一隻狗驚醒一隻企鵝之後

騰訊的第二次鉅變要感謝一隻狗。這隻狗是Alpha Go。

2016年3月,Alpha Go擊敗了代表人類出戰的李世石。

騰訊總辦史無前例地召集了一次技術彙報會,顯然每位成員都受到了衝擊,他們意識到一個全新的智能時代正在到來。
在總辦臨時拉的微信群裡,非常迅速地,馬化騰和劉熾平達成了一致:「是時候把科學家放到戰場上來了。」

騰訊的這次科技升級看似不動聲色,實則包含了志在百年的雄心,以及一系列複雜而艱難的決策。

對於騰訊這次的鉅變,且看我來亮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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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點:科學家的力量

大約在2009年的時候,我提出過一個IT行業的「十年理論」,具體如下圖:

劉興亮 | 一隻狗驚醒一隻企鵝之後

​那時候,連第四個十年都沒來,更別說第五個十年。但我準確的給出了第五個十年的關鍵詞:人工智能。

同時,我還認為,不管是軟件時代和硬件時代,還是PC互聯網時代和移動互聯網時代,它們的發展,都是給人工智能做鋪墊的。

換句話說,人工智能才是IT時代的集大成者。

所以,也可以說,軟件、硬件、互聯網、移動互聯網,這些都是前戲。高潮只有一個,那就是——人工智能。

在未來,不管是一個國家還是一個企業,要達到「高潮」,完全取決於科技的實力,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指標就是頂尖科學家的數量。

在騰訊總辦決定要讓騰訊成為「AI領域的第一技術梯隊」後,騰訊的HR開始頻繁出現在全球頂級學術會議上。

著名計算機視覺專家賈佳亞、量子科學家張勝譽、微軟研究院首席研究員張正友、語音識別和深度學習專家俞棟、音視頻編解碼專家劉杉等頂尖科學技術家都陸續加入騰訊。在騰訊,他們被定為T5級技術專家,位於全公司2萬多技術人員的頂端。

除了這些科學家,2016年之後大量的科研人員也湧入了這家公司。過去每年的入職數字停留在個位,現在則以一年上百個頂尖博士的速度遞增。一些博士生還在讀,已經有人建立聯繫,等一畢業,就直接入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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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一點:基礎科研是科技企業的生命之水

有一句讓人深思:人類智慧的腦力創造性勞動在多數情況下難以考評,在這方面投入過高,容易給人以謀私利的感覺。

還有另外一句話:做企業,首先要考慮的是活下來。

正是這些話,讓很多機構、企業找不到科研的方向,他們迫不及待地要將科研落地、變現。如若不能短期獲得效益則放棄投入。

可放眼全球,恰恰是那些注重基礎研究,在科研上鉅額投入的企業,成為了各個領域難以超越的巨頭。

2018年全球研發投資排名前50榜單顯示,三星以134.37億歐元研發投資額位列榜單第一;緊隨其後的分別是谷歌母公司Alphabet、德國大眾和美國微軟;華為則以113.34億歐元排名榜單第五,而且也是研發投資前50榜單中,唯一入選的中國企業。

若將該榜單放眼至前100名,則可看到大家所熟識的BAT、中興、聯發科、臺積電等11餘家中國企業。

科技分為科學和技術,在科技企業裡,將科學轉換成可考核的落地技術當然重要,但基礎科學研究更加重要。

顯然,騰訊已領悟到這一點。在騰訊,科學家跟工程人員一樣,也掛著工牌在深圳的幾棟大樓裡穿梭。只是他們沒有被下達KPI的任務,甚至被定為5年不考核。

對科學家來說,最大的疑問只有一個:公司是否能在不管商業收益的前提下,長期支持小規模高質量的基礎研究工作?

量子科學家張勝譽去騰訊之前,他問馬化騰:「公司做量子有多大程度是為了科技品牌?即科技品牌佔百分比是多少?」馬化騰的回答是:「百分之零。」

騰訊花了3年時間完成了自己的科技佈局,除了四大AI實驗室,還包括探索性的實驗室矩陣,涵蓋了機器人、量子計算、5G、邊緣計算、IoT物聯網。

而騰訊首席探索官(CXO)網大為將他的耐心投向了更廣闊的地方:專門投資短期回報不明,但理論上可能引發鉅變的奇想。

網大為做了一系列「登月主題」的探索,他想探討一個核心問題:地球最大的挑戰是什麼?我們這一代人的「登月行動」,使命是什麼?

在2019年11月初的騰訊科學週上,網大為的回答是:「以一種可持續千年的方式,重新建構一個可以滿足100億人需求的地球。」

同時,在科學周舉辦的首屆科學探索獎上,騰訊基金會為50位青年科學家提供了每人300萬元的獎勵。

馬化騰說,「這是科學家們尋求創新又尚未最終突破的關鍵時期」,希望幫助他們「心無旁騖繼續攀登科學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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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點:互聯網企業的蛻變

曾經,「賽馬機制」在騰訊被驗證為成功的產品文化,一個產品能夠在部門/產品組內自主立項,鼓勵內部競爭,誰的效率更高誰就能夠跑出來。比如幫助騰訊拿到移動互聯網船票的微信、將騰訊遊戲拉到小高潮的王者榮耀等,都是「賽馬機制」的果實。

毋庸置疑,「賽馬機制」在騰訊過去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但任何規律都是有條件的。

過去To C市場的競爭更像是叢林游擊戰,大家可以儘量分散,最重要的是「神槍手」產品經理,但到了產業互聯網時代,To B、To G市場的競爭更像是大規模的陣地戰,是個系統工程,每個部位都需要團體作戰。

騰訊內部競爭是充分的,而合作就像不協調的齒輪,隨時卡殼。

「樂問」是騰訊內部第一大溝通平臺,而樂問上年輕人抱怨的聲音越來越大——在這家以寬鬆文化著稱的公司裡,這裡集中了最為尖銳的聲音:程序員開發的代碼相互都看不到,最糟糕的問題是:重複「造輪子」。

過去20年裡,這家公司做出了許許多多產品,每一個產品為了快速制勝,必須形成閉環,就要擁有一支只服務於自己的技術團隊。這些技術互不打通,自給自足,就像在工廠裡立了一根根粗壯的煙囪,但又各自生機盎然。
直到2018年,一位新員工在公司找不到一個可參考的代碼,憤怒地跑去樂問抨擊,「來到騰訊就像來到技術沙漠。」

很快,技術沙漠的故事流傳到總辦,馬化騰和劉熾平都去樂問看帖子了。馬化騰看到了「民怨沸騰」。而在短視頻戰場,他們看到了競爭對手異軍突起,背後是技術中臺支撐著的集團軍作戰。

不久之後,總辦在香港開了一整天的會議,最終會議確認:成立技術委員會,確認內部分佈式開源協同,打造具有騰訊特色的中臺。

「新的協同會記載在歷史上。」劉熾平充滿信心,他說,幾個重大開源協同項目的成功,標誌著騰訊式中臺可以建立起來了,這當中蘊含著許多可能——當人們不斷在開源系統裡維護一項技術時,自然有人去探索更前瞻的設計,就像Alpha Go一樣,技術的突破將驅動出全新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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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賽馬文化到煙囪革命、技術中臺,騰訊的變化,是一個典型的互聯網公司的蛻變之路。這1000天來,「科技」兩個字,已經一點點滲透到騰訊的骨髓裡。

如果有一天你面對一道考題:「你瞭解騰訊嗎?」

你回答:「瞭解啊,一家科技公司嘛。」

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句簡短的答案,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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