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極度好戰又極度溫和

極度黷武又極度愛美

極度粗魯又極度彬彬有禮

極度死板又極度靈活

極度恭順又極度討厭被使喚

極度忠誠又極度反叛

極度勇敢又極度膽小

極度保守又極度喜歡新事物

在《菊與刀》的扉頁,如是寫到。

《菊與刀》是美國的文化人類學家魯思·本尼迪克特所著,這本書寫於1944年。1945年8月15日正午,日本天皇向全日本廣播,接受波茨坦公告、實行無條件投降。

1944年6月,作者受委託研究日本,弄明白日本民族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政府將根據研究結果,制定對日本的外交或軍事政策。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作者在極艱難的情況下,弄明白了日本民族文化中,極端對立的二重性,也就是扉頁上所述的幾個“極度”。

個人一直很喜歡看日漫和日劇,看了很多年,所以對動漫和日劇中呈現出的與中國截然不同的文化,十分好奇。

我不明白,為什麼情人節的巧克力有義理巧克力和本命巧克力之分?為什麼日本人對於承受了別人即使只有一日元的恩惠,都忐忑不安?為什麼當日本人做錯事後,會用下跪的方式來道歉,雖然拼命改正,卻很難原諒自己?為什麼日本人總是把“羞恥”兩個字掛在嘴上?為什麼即使別人看不到,卻依然認真鞠躬?

日本的這些現象,在中國是極不常見的。以情人節為例,只有結婚了的人,或是建立了戀愛關係的男女,才會過情人節、七夕節,他們會在這一天約會,贈送禮物。

而日本人即使沒有建立戀愛關係,也非常熱衷這個節日,並把禮物“巧克力”分為兩類,義理巧克力和本命巧克力,義理巧克力是贈送給朋友的,向他們表達平日的照顧之意,對於喜歡的人,則會贈送本命巧克力,表示告白和愛慕之意。

日本將情人節的禮物劃分的如此清晰,有其深刻的文化意義,這種特別的文化,在《菊與刀》這本書裡,可以窺見一二。

《菊與刀》被譽為“現代日本學的鼻祖”,即使已經過去大半個世紀,其中所揭示的日本文化本質,依然可以用來解釋日本的某些社會現象。

比如在電影《聲之形》中,便清晰的展現出了書中所揭示的兩種現象: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電影《聲之形》於2016年9月上映,當時日本剛剛上映了新海誠的電影《你的名字》。新海誠的電影,在中國上映後我立即去看了,但《聲之形》,直到很久以後,才在電腦上下載觀看。

這兩部電影之間,票房、口碑,都相差巨大。但在看完《聲之形》之後,卻久久不能釋懷。

觀眾對電影的認知,都是從校園霸凌、自我和解、正視過去的自己的角度。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男主角石田將也,小學六年級時,班裡轉來了一個有聽力障礙的小女孩西宮硝子。硝子特殊的生理狀況,與他人格格不入,既讓班上的孩子們對她產生好奇,也對她產生厭煩心理。

雖然收穫了一份友情,但朋友很快轉學,沒有了朋友的硝子便成了班裡同學的欺負對象。他們丟掉她的助聽器,往她頭上澆水,扔掉她的筆談本。

硝子的媽媽發現女兒被霸凌後,忍無可忍的給她轉學。校長到班裡尋找欺負硝子的人,竹內老師把石田拎出來,石田供出一同欺負了硝子的夥伴,卻發現沒有一個人承認。

從這以後,石田成了硝子之後,第二個被班裡同學孤立的人。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五年時間裡,石田飽嘗了硝子當初的被全世界躲避的痛苦,他甚至變得害怕看到人的臉,害怕聽到人的聲音。

逐漸認識到自己的罪惡,決定以死謝罪。他努力打工還錢給媽媽,存到需要的數額後,他便決定跳水自殺。

但在自殺前,他還想見到被自己欺負過的硝子,把當年那本被扔進水裡的筆談本還給硝子。

石田成功見到了硝子,把筆談本還給硝子,卻發現被他欺負過的硝子並沒有記恨過他,兩人竟然還成為了朋友。在學校,石田幫助了一個不認識的同學永束,被同學感激,兩人算是成為了朋友。

石田常常去找硝子,一起餵魚,看著如今的硝子,心中的那股罪惡感,始終在提醒著他往日的罪。石田和硝子見面的次數越多,也越來越接近小學時的那群人。

曾經一起欺負過硝子的小夥伴,都長大了,都疏離了,現在又重新聚到一起。但即使聚到一起,也沒辦法真心相處。終於,矛盾在某天爆發了,剛剛聚在一起的小夥伴們四散離去,再次剩下石田和硝子。

妹妹結弦擔心著硝子的事情,夢中都在害怕姐姐會去死,但姐姐沒有事情,外婆先走了一步。

暑假過的飛快,花火大會來臨了。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硝子和媽媽、妹妹,還有石田,一起觀看了煙花。那天,硝子的興致顯得很高,也非常自然,但實際上,她想趁著所有人都不在時自殺。

無意中回去幫結弦取相機的石田,撞破了硝子的打算,為了救她,自己受傷進了ICU,故事到這裡也就到達尾聲了。

石田的重傷讓硝子打消自殺的念頭,她去向曾經的每個夥伴和解,當石田痊癒出院後,所有人一起愉快的逛學園祭,石田也治癒了無法直面於人的心理疾病。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對於這部電影的好壞與深刻內涵,就不做過多評價了。這裡,著重分析電影展現出的日本文化中的義理和恥感。

其實,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幾乎在日本的每部影視作品中都多少有所體現,黑澤明的《影武者》能更好的體現義理,《武士的一分》也極好的體現了日本的恥感文化。

而選擇《聲之形》這部電影,則是因為這部電影在中日的反差非常之大。

《聲之形》當時僅僅只在200家影院上映,卻能達17億日元的成績,僅僅是PV就得到了觀眾們的一致好評,而在中國卻遭遇滑鐵盧。不是動畫的失敗,其實更多是因為中日的文化本質不同,中國人因為無法深刻的理解日本文化,所以也無法體會電影傳達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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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理,是日本特別的詞,只存在於日本。它表示情義、道義,一個人受到另一個人的恩惠,必須如數償還,並且有時間限制。

義理分為對社會的義理和對名聲的義理。

對社會的義理中,指的是對領主、對親家、對朋友和工作夥伴,以及對擁有共同祖先的遠親的責任。

比如,當A陷入困境,他的朋友給予他幫助,A對朋友便負有義理的債,必須償還。

在中國,我們稱之為人情債,欠了朋友的人情,如果還想將這段友情維持下去,就要還人情,但還人情不是必須的,是個人的選擇。

而在日本,無論友情是否將維持下去,都必須銘記恩情,並如數償還。

對擁有共同祖先的遠親的責任,有名的例子是動漫《夏目友人帳》裡的夏目,夏目因雙親死亡,於是親戚們就必須輪流收養他,雖然親戚們都不願意,但必須收養他,因為這是義理要求。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中國文化中的“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忠、孝、廉、恥、勇”,在日本文化中的含義,卻迥然不同。

日本人也講求孝,既對父母的無條件的服從,即使父母的要求超出個人的願望,也必須犧牲個人意志,成全父母的願望。

但個人還有其他的義務和義理要求,比如對天皇和主君忠,對個人名譽的義理則要求個人必須為榮譽而戰。當任意兩樣發生衝突時,這個人一定會選擇某種極端的方法,使兩個目標都能達成。

在《聲之形》的開頭,主人公石田將也選擇自殺,但在自殺之前,他很努力的打工,存夠了錢還給媽媽。

這些錢,不是為了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而是償還媽媽替他還給西宮媽媽的被損壞的助聽器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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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時單親家庭,媽媽開了一家美髮店,獨自撫養他。母親辛苦的撫養他長大,本就已經虧欠了母親巨大的恩情,因為自己的錯誤,使母親承擔更多本不該承擔的責任。對於母親,他是一個義務和義理的虧欠者,每次看到媽媽的耳朵,他的心中都充滿痛苦。

所以在自殺之前,至少要償還母親替他承擔的助聽器的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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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在孩童時期,擁有充分的自有和撒嬌的權利,不被義理和羞恥感所困擾,但一旦成年,就必須嚴格的自我約束。

這便是為什麼,石田忍受了五年的被孤立,卻在即將畢業的當口選擇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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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名聲的義理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假如一個武士受到侮辱,即使那個人是地位比他高一等的大名,他也需要通過殺死大名,完成守護名聲的義理,但殺死主君違背了“忠”,但如果他在不恰當的地方完成復仇,違背了對主君的“忠”,他則需要通過殺死自己,完成對主君的“忠”。

但石田的困境在於,他不是被侮辱,而是他做了錯事,自己給自己的名聲潑上汙跡。

所以他選擇自殺的方式,逃出被孤立的困境,同時完成名聲的義理。因為在日本文化中,自殺是值得尊崇的,一次處理得當的自殺可以洗刷無名,重建人們的記憶。

石田將虧欠媽媽的錢還清之後,選擇跳水自殺,最後也不願意給媽媽添麻煩。

石田的另一種守護義理的方式,便是當著當年所有人的面,向硝子道歉,獲得硝子的原諒,假如硝子不能原諒他,他便要為硝子任勞任怨,直到被原諒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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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名聲的義理中,另一點是對自我內心的拷問和譴責。

五年後的石田,不敢正視任何一個人的臉。第一個朋友永束明明就坐在他後面,他卻不認識。實際上,五年後的班級裡,班上人其實都不知道小學的那件事,也沒有人散佈,也沒有人孤立他。

但為什麼石田會變成這樣,因為他認為,自己身負罪孽和汙名,不斷的把攻擊的矛頭對準自己的內心,逐漸變得厭倦,抑鬱和消沉。

這一點,在所有人聚集在橋上,發生的爭吵那一段體現的尤為深刻。當川井和植野互相揭短,並要佐原做裁判時,石田突然蹲到地上,把臉埋在雙臂,說到“都是我的錯”。

而事實上,植野和川井固然有錯,但真正的罪魁禍首的確是石田,他是當時的帶頭欺負硝子的人,硝子的助聽器和筆談本都是他扔掉的,往硝子的頭上噴水的也是他。

所以他譴責自己,如果他沒有恢復對名聲的義理,沒有消除內心對自己的責備,他必將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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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菊與刀》中,對於男孩的義理這樣說道:

即便難改們在這個年紀已經懂得了“自重”和“對社會的義理”,他們還不能完全懂得日本成年男性的所有義務。

日本人說:“從十歲開始,男孩開始學習‘對名聲的義理’。”

他們的意思是,男孩應該明白:有德之人無法容忍侮辱,男孩們必須學會掌握規則,什麼時候可以向敵人直接復仇,什麼時候可以以間接的手段洗刷汙名。

女孩是否需要對名聲的義理有責任,書書中介紹的是:

日本女性不用學習“對名聲的義理”的準則,也不會經歷日本男孩在中學和軍訓中經歷的那些痛苦,甚至沒有和與其相似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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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橋上,川井說,“如果石田跟西宮同學道歉,我們就原諒他。”

川井這樣說,一是因為她的確是那種自我感覺良好型人格,覺得自己沒有錯,有問題的是別人。二是,錯誤最大的的確是石田,三來,因為她沒有名聲的義理的要求,因此,負罪感和自責感也就沒有石田重。

不僅是日本的文化,世界的文化體系裡,很長一段時間內,女人都是作為男人的所有物而存在,因此,對女性的要求也有極大的不同。

男性有為名譽而戰的要求,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否則不配為男人,女性則不需要。

日本的義理要求裡,不論是義務還是義理,主要針對的也是男性。所以,即使植野和川井有錯誤,只要他們真心悔過,認真道歉,便會獲得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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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自重,非常重視的“氣氛”,總是小心謹慎,察言觀色,時刻注意周圍人在評判自己。前段時間熱播的日劇《凪的新生活》,女主角大島凪,辭職的理由之一,便是受不了公司裡和大都市裡無時無刻都要注意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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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對私人罪孽積累的反應極為強烈,因為他們注重的是恥感文化,而不是罪感文化。

罪感文化是指:

社會向人們灌輸絕對的道德標準,並依靠它來發展個人良心,但一個人這類社會中如果不懂社交,即便這不是什麼罪,他也會有恥感。可能會因為在某些場合穿著不當或者說錯話,而感到懊惱、羞恥。

而在恥感文化為主的日本,他們不僅感到羞恥,而且非常強烈。

恥感的產生,主要是外部因素,也就是社會、氣氛等。

恥感是對他人的批評產生的反應。一個人感到羞恥,要麼是因為他被公開嘲笑和排斥,要麼是因為他幻想自己被人嘲笑了。無論哪種情況,都會對於他的行為產生強大的約束力。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日本人的生活,羞恥感佔了首要地位。和義理一樣,日本人一旦成年,就開始注意氣氛,注重恥感。而在他們在六七歲以後,就已經開始學習“知羞恥”的責任,雖然還不需要為之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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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恥感文化主導的社會體系裡,讓許多看似不合理的事情變得合理。

在《聲之形》中,許多人無法理解的是被欺負和孤立的西宮硝子,不僅輕易原諒了石田,和他做了朋友,甚至愛上他,最後還自責到想自殺。

石田更不用說,為了硝子的事情非常自責,因為被人忽視和孤立,在學校沒有一個朋友,不敢和人說話,不敢正視別人。

不管是被欺負的硝子,還是後來被孤立的西宮,都是受害者,施害者們毫無罪惡感羞恥感,反而是受害者感到自責。

日本的孩子從小就學會接受嚴格的約束,以免被“世人”嘲笑、排擠。

在中國,西宮硝子耳朵聽不見,必然是會受到格外保護的,但硝子受到的教育是:“不能因為身體缺陷便以為擁有特權”,硝子的媽媽對她十分嚴格,從不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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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因為溝通障礙,與人溝通總是失敗,日本沒有一個人不害怕被孤立,獨自一人,所以,她拼命想融入大家,於是形成了討好型人格。

討好型人格,日本的恥感文化,加上母親的教育,讓硝子認為,別人不喜歡她,孤立她是她的錯,其實內心中也藏著自殺的念頭,雖然一直不明顯。

她喜歡上石田,是因為五年前她就渴望和石田做朋友。當時,硬要參加合唱導致班級輸了比賽,石田在黑板上寫了很過分的話,當她進去教室時,石田立即擦掉,假裝不是他寫的。

那時候,硝子的心中必然認為,石田是值得信任的人。為了這一點信任,其他的惡作劇都不算什麼,也許在她心裡,她從來就沒有怨恨過石田。

後來,石田找到她,主動和她說能不能做朋友時,硝子哭了,因為她其實一直都沒有朋友,而石田時唯一一個說要和她成為朋友的人。

所以她喜歡上石田,算不上是患了斯德哥爾摩症。

後來,目睹石田為了她和好不容易和好的朋友們鬧翻,她對石田說:“對不起,和我在一起讓你變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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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被人接納,是一種恥辱。

而給他人添麻煩,則是另一種恥辱。日本人從小就被教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中國的小孩還在耍賴的時候,他們已經會自己穿衣服,收拾自己的玩具和房間,甚至幫媽媽打醬油。

在動漫《蠟筆小新》裡,小新養了狗狗之後,要帶狗狗出去散步,媽媽教他帶上鏟子和環保袋,將狗狗的便便收集起來帶回家。小新的這種行為,就是不給他人添麻煩的一種。

硝子心中本就為不被接納所苦,石田努力想和她,和其他人和好的,她也漸漸有所改變,甚至鼓起勇氣告白,但爭吵又讓她縮回殼裡,尤其是,她不是給其他人造成麻煩,而是心中喜愛的人,更讓她難以忍受。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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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對自己的生活劃分各種圈,包括“義理的圈子”、“忠的圈子”、“孝的圈子”,當違背了圈子的規則,便會產生恥感,但日本卻沒有“惡的圈子”。

日本人當然也能感受到善惡,但日本人不把人類生活看作是一個善惡力量對決的舞臺。他們把人類的存在看成事一齣戲劇表演,需要人們平衡不懂“圈子”的準則以及不同的行動方案,但每一個圈子的每一個行動方案本身都是好的。如果人們跟隨自己真正的直覺,每個人都是善的。

根據這句話,《聲之形》中植野和川井的行為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為什麼植野和川井明明有錯,卻不道歉,為什麼植野在摩天輪上要打硝子,為什麼川井那麼自我感覺良好。

植野在摩天輪上對硝子說:

“小學的時候,我對你理解的不夠多,但你也沒有想要去理解我對吧。所以才不分場合把那奇怪的筆記本遞過來,還整天笑呵呵的,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就馬上道歉。所以我改變了對待你的方法有時無視你,有時說你的壞話,那是在暗示你,不要再靠近我。可你呢,根本沒有想要理解我的意思。還進行了反擊,跟大人們告狀,就是因為你,石田才失去了朋友。我們周圍的很多東西都被你破壞了。我不是想要你道歉,那個時候我們都盡力了,現在想來,搞成那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現在我也不想跟你說什麼友好相處,就算是現在,我也還是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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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硝子再一次向植野道歉,說她不是討厭植野,而是討厭自己。植野非常生氣,她發現不管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硝子從來沒有真誠的平等的和她交流,總是自卑討好。

植野最開始對待硝子的態度,像對一個沒有任何生理障礙的正常人,但發現硝子的性格缺陷之後,立即決定遠離她。

當硝子仍然不管不顧的接近她時,她便採取譏笑甚至其他更可惡的行動,讓硝子遠離她。她的出發點沒有惡意,卻造成了惡的結果。

而從川井的角度,她也不認為自己是在欺負硝子,因為她沒有直接動手,甚的至面帶笑意阻止過石田的行動,不管是從行動還是從出發點來說,川井都不算“惡”,她只是偽善。

關於植野,我認為,她的出發點的確沒錯,但將責任推到硝子身上卻是不對,尤其說硝子向大人告狀這一點,硝子依靠助聽器才能聽見,當助聽器損壞或丟失,必然需要媽媽重新購買,5個月丟失或損壞八個助聽器,媽媽必然會懷疑女兒在學校遭到霸凌。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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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霸凌類的電影,在日本早就不是新鮮,比較早的有巖井俊二的《關於莉莉周的一切》,中島哲也的《告白》。

《聲之形》這部電影被歸類為霸凌,其實但事實上,原著作者真正想傳達的是理解和溝通的重要意義,而不是霸凌。硝子因為耳朵聽不見,說話怪異,成了班級裡的異類。因為性格自卑,無法順利溝通,才導致了霸凌。

石田因為自責,因為被孤立,所以也封閉了與世界溝通的窗口,躲在自己的世界裡自我厭惡著。

當石田再次見到硝子,他努力的和硝子做朋友,努力的和以前的夥伴們溝通,雖然過程有波折,但真正的心意還是傳達出去了。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當他抬頭看向眾人,人們臉上的封條掉落的那一瞬間,他徹底被治癒了,再也不害怕溝通了。真誠的理解與溝通,會消除隔閡,原諒過錯,這便是電影被取名為“聲之形”的原因。

日本的動漫或日劇裡,總是會有一個人物,他害怕與人溝通,沒有朋友,總是獨來獨往,這樣的人在美國、中國等城市是極不常見的,即使性格內向,也會有一兩個朋友,但在日本,卻很常見。

日本人的性格受文化影響,因此表現出種種難以理解的行為。

我在觀看美劇、英劇、法劇時,其實也常常很難理解劇中的一些行為。

但就像《菊與刀》的封底上所寫:“即便是最怪異的習慣,也不妨礙我們理解它。”

《菊與刀》:從《聲之形》看日本的義理文化和恥感文化

中國有句話,“十里不同天氣”。即便只相隔十里,天氣也會有晴雨之差異。

《聲之形》的豆瓣評分只有6.8分,但在日本卻引起很大的反響,我想,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不理解日本人的文化觀念,才會有這樣的差異。

《菊與刀》是最早研究日本文化的書籍,截至1995年,口袋書小開本已經被加印101次,它被譽為現代日本學的鼻祖,被戰後的高中教科書引用。

人們對未知的人,極為容易根據傳說或片面之詞,形成刻板印象。《菊與刀》是一本偉大的書,但它也同樣沒有擺脫刻板印象,因為它所講的內容有限。

即使如此,這本書一定會幫助我們理解很多難以理解的現象,也會幫助我們避免對他國的文化隨意指責,如此,便夠了。

以上。

參考書籍:《菊與刀》

參考影視:《聲之形》、《關於莉莉周的一切》、《夏目友人帳》、《凪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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