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別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圖為俄羅斯女畫家Zinaida Serebriakova (1884-1967)的作品《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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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別康橋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裡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盪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裡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關於作者
徐志摩,現代詩人、散文家。其以文字清新、想象新奇,比喻豐富、意境優美見長;在詩歌中追求著“音樂美、繪畫美、建築美”的特徵,糾正了早期的白話新詩過於鬆散、隨意的缺點。
作品賞析
第1節寫久違的學子作別母校時的萬千離愁。連用三個“輕輕的”,使我們彷彿感受到詩人踮著足尖,象一股清風一樣來了,又悄無聲息地蕩去;而那至深的情絲,竟在招手之間,幻成了“西天的雲彩“。
第2節至第6節,描寫詩人在康河裡泛舟尋夢。披著夕照的金柳,軟泥上的青荇,樹蔭下的水潭,一一映入眼底。兩個暗喻用得頗為精到:第一個將“河畔的金柳”大膽地想象為“夕陽中的新娘”,使無生命的景語,化作有生命的活物,溫潤可人;第二個是將清澈的潭水疑作“天上虹”,被浮藻揉碎之後,竟變了“彩虹似的夢”。正是在意亂情迷之間,詩人如莊周夢蝶,物我兩志,直覺得“波光裡的豔影/在我的心頭盪漾”,並甘心在康河的柔波里,做一條招搖的水草。
第5、6節,詩人翻出了一層新的意境。借用“夢/尋夢”,“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裡放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四個疊句,將全詩推向高潮,正如康河之水,一波三折!而他在青草更青處,星輝斑斕裡跣足放歌的狂態終未成就,此時的沉默而無言,又勝過多少情語啊!
最後一節以三個“悄悄的”與首闕迴環對應。既然在康橋涅槃過一次,又何必帶走一片雲彩呢?全詩一氣呵成,蕩氣迴腸,是對徐志摩“詩化人生”的最好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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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張 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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