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為權臣寫詞,辛棄疾也為權臣寫下千古名詞,楊萬里卻至死不從

不甘於平凡、庸碌的富貴悠遊生活的北宋三朝名相韓琦的曾孫,皇親國戚韓侂冑出兵金國就沒那麼順利和隨心遂願了,典型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由於“將帥庸愚,軍民怨恨,馬政不講,騎士不熟,豪傑不出,英雄不收,饋糧不豐,形勢不固,山砦(zhài)不修,堡壘不設”,內部奸細裡通金國,韓侂冑用人不當,指揮有誤,正宗的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凡此種種最終導致了開禧北伐以失敗做結。而此時宮中善於權術的楊貴妃為了報復當年韓侂冑對皇帝趙括進言自己不適合當皇后的舊恨,聯合其兄楊次山以及奸臣史彌遠,於1207年在韓侂冑上朝時突然襲擊,將其劫至玉津園夾牆內害死。隨後,他們又完全遵照金朝的無理要求,把韓侂冑的頭割下,用匣子裝盛起來派使臣送到金朝,並且全部接受金朝提出的無理條件,這便是喪權辱國的函首安邊。故時人有云:“自古和戎有大權,未聞函首可安邊。”

陸游為權臣寫詞,辛棄疾也為權臣寫下千古名詞,楊萬里卻至死不從

韓侂冑打破宋金六十餘年的和平,冒天下之大不韙發動戰爭,究竟是為了個人的千秋功名還是為了恢復宋朝的統一,初心已然不可探究,但他追封岳飛為鄂王,追削秦檜官爵確是歷史上值得後人稱道的一段佳話。

而支持韓侂冑出兵北伐,曾為其家中南園撰寫小記的愛國詩人、一代憤青陸游在得知北伐失敗以及韓侂冑被害的消息後,頓覺希望破滅,憂憤成疾,兩年後即病死家中,臨終之際,留下千古名詩“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至於韓侂冑身死倒臺,陸游為了避免被其連累而將自己文集中為南園所做的小記刪除一事,那確是世態炎涼,人所難免,不能強求了!何況幾千年來的東西社會大抵如此,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得勢者車水馬龍,失勢者人去樓空,誠如三毛所感:人情冷暖正如花開花謝,不如將這種現象想象成是一場必然的季節。

陸游為權臣寫詞,辛棄疾也為權臣寫下千古名詞,楊萬里卻至死不從

既然提到了陸游為韓侂冑的南園做記,就不得不提一下曾寫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的大帥哥、舉薦了後來被封聖的朱夫子朱熹的愛國詩人楊萬里。楊萬里性格剛毅,曾對邀請他做記的權臣韓侂冑怒斥過“官可棄,記不可作也。”擺明不與其“同流合汙”,不苟同其政見的鮮明態度。當然,楊萬里也是愛國主戰派,和陸游更是知交好友,只不過他認為韓侂冑是為了撈取能讓自己青史留名的政治資本才貿然輕敵,草率出兵,所以“開禧北伐”只能為國家帶來災難。《宋史·楊萬里傳》有一篇文章叫做《楊萬里剛正不阿》,便記述了當楊萬里聽聞韓侂冑出兵後的悲慟情狀,“萬里慟哭失聲,亟呼紙書曰:‘韓侂冑奸臣,專權無上,動兵殘民,謀危社稷,吾頭顱如許,報國無路,惟有孤憤!’又書十四言別妻子,筆落而逝。”其時1206年。

隨著韓侂冑的離世,由其一手主導的“慶元黨禁”也漸漸消解,因黨禁被打壓致死的權臣趙汝愚、儒學集大成者朱熹也得到了平反昭雪。

據史料記載,晚年慘遭打壓的朱熹病逝後,他的學說已經被宣佈為“偽學”。在當權者的壓制約束下,許多朱熹的門人弟子不敢前往弔唁,而朱熹的好友辛棄疾,卻不畏權勢,前往哭祭,並留下了千古悼詞:“所不朽者,垂萬世名,孰謂公死?凜凜猶生!”

陸游為權臣寫詞,辛棄疾也為權臣寫下千古名詞,楊萬里卻至死不從

有情有義的辛棄疾沒有因為哭祭朱熹而遭到韓侂冑的任何打壓,反而在1203年,韓侂冑向朝廷推舉了已經64歲的辛棄疾擔任紹興知府、鎮江知府等職。第二年更面見聖上,獲賜金帶。1205年,辛棄疾知鎮江府時,登臨北固亭,憑高望遠,撫今追昔,一方面慨嘆政治上的起伏不平,另一方面又希望可以為國出力,恢復中原,實現畢生理想抱負,遂寫下了《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這篇傳唱千古的名作。此詞悲壯蒼涼,雄渾開闊,讀來令人倍生豪俠之氣,但又頗有一股子英雄遲暮的落寞無奈之感,是不才最愛的詞作之一。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據說,辛棄疾創作完成此詞後,甚為滿意。並在某日宴請同僚時命喜愛的歌姬當眾唱出讓大家品評。賓客們均頻頻點頭,連聲讚歎,唯有末席上岳飛之孫,嶽霖之子岳珂不以為然的說道:“用典略多!”辛棄疾聽聞岳珂指出的問題後,謙遜的說道:“公子所言極是,這確實是我的老毛病。”

陸游為權臣寫詞,辛棄疾也為權臣寫下千古名詞,楊萬里卻至死不從

辛棄疾雖然虛心接受了岳珂的指正,可在創作中卻堅決沒有改掉用典的習性。他的詩詞幾乎達到了句句用典的程度,但其實,用典並非人人都能為之,這既要求學識淵博,而且要求對文字的使用技巧爐火純青,詩詞用典這一塊兒,辛棄疾控的那是死死的,他說自己是第二,恐怕也沒人敢稱第一。

不久後,在一些諫官的攻擊下,辛棄疾再次被降,這也是辛棄疾為官30多年來的第37次調動。

此回,身體每況愈下的67歲的老人辛棄疾終於心灰意冷,對朝廷和理想信念都徹底失去了希望,即便上面後來很快決定再次起用其為兵部侍郎,執掌兵權,這個讓辛棄疾一生都夢寐以求的官職,但辛棄疾卻也堅持辭免,不再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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