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族姑娘返鄉變成“野丫頭”,用短視頻讓197萬人愛上貧困縣

侗族姑娘返鄉變成“野丫頭”,用短視頻讓197萬人愛上貧困縣

2019年平常的一天,在距離北京1600公里的湘西侗寨,一位身穿靛藍色侗服的姑娘,揹著竹筐出現在鏡頭前,她手臂一揮,將漁網撒下。這就是今日頭條和西瓜視頻創作者“ ”的日常生活。節日時,她還會穿上隆重的侗族服飾,將長長的頭髮盤在腦後,挽成髮髻,戴上琳琅的銀飾,和堂哥四海一起唱起琵琶歌。

從逃離封閉的老寨村,到離開城市迴歸田園成為“鄉野丫頭”,秋子不僅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還讓197萬粉絲愛上了鄉村的好風光。

以下是“鄉野丫頭”石秋實的自述。

一、迴歸

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再跑回農村,扛起鋤頭幹農活,以此為業,並且還做成了有近兩百萬粉絲的短視頻創業者。

我的家在湖南懷化下面一個叫做“老寨村”的侗族寨子,這裡隸屬於通道侗族自治縣,是湖南省20個國家級貧困縣之一。以前高速路沒通車的時候,從我家去懷化,要先坐一小時巴士,再坐5個小時班車。班車只有一趟,早上七點發車。

我在一座半山腰的吊腳樓裡生活了20年,最初的夢想就是離開這裡。因為感覺好像無論去哪兒,都要翻山越嶺。

交通差,村子自然發展得不好。但閉塞,在一定程度上也帶來了好處。老寨村得以保留了淳樸的民風和許多侗族傳統習俗。直到現在,寨子裡也不用防盜,大家晚上都不鎖門。每到侗族節日,村民就聚到一起載歌載舞。

高中畢業後,我考上了懷化的大學。那是我第一次去城市。我記得是爸送我去的,車子還沒出縣城,我就開始問:“到了沒有?”

後來,我在婦幼保健院做婦產科助產士。最忙的時候,一天晚上幫忙接生過12個嬰兒,回家累得想哭。工資是每月一千出頭,再加點提成,扣除房租和日常開銷,幾乎所剩無幾。

城市生活給我的衝擊是巨大的。人們總是匆匆忙忙,房價、物價高昂。我發現,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這時,我開始懷戀在寨子裡的生活狀態:有田種,填飽肚子總不成問題,還有似乎過不完的侗族節日。

5個月後,我決定回到老家的鄉鎮,做一名校醫。後來,因為經常在今日頭條上刷到一些人分享自己的家鄉,我又萌生了做三農賬號的想法,想把侗族文化也傳播出去。

二、侗族

真正促成這個號的人是我大堂哥。大堂哥是侗族琵琶歌的傳承人,那是一種特色的民歌,用我們侗語說,就是“嘎琵琶”。

他想做一個記錄侗族文化的視頻號,需要一個出鏡的人,於是找到了我。我們一拍即合。侗族沒有自己的文字,許多習俗、歌舞,都只能靠著老人口口相傳。寨子裡的人越來越少,像琵琶歌這樣的“非遺”以後也許就失傳了,我們都覺得非常可惜。

那時候,我三堂哥也在家,聽說要做一個傳播侗族文化的號,立刻就興奮起來。他總跟我說,“琵琶歌怎麼那麼好聽,但現在都沒什麼人會唱了。”後來,三哥和三嫂也加入了我們,負責拍攝和剪輯。

大哥買了一臺600多萬像素的數碼相機,花了900多元組裝了電腦,草臺班子一樣的“鄉野丫頭”就這樣開始了。

2017年3月27日,我們發了第一條短視頻。視頻的內容是去布央茶場採茶。我穿上了侗族服裝,靛藍色的上衣,黑色的百褶裙,最傳統的那種款式,身上掛滿了銀飾,幾斤重,走起路來叮噹作響。我長大之後就很少穿侗族服裝了,但聽著銀飾叮咚的聲音,感覺就像回到了被媽媽牽著上山採茶的日子。

侗族姑娘返鄉變成“野丫頭”,用短視頻讓197萬人愛上貧困縣

不過,這條視頻並沒有火。隨後幾天,我們又發了一些老寨村的風光和侗族的民俗,還是沒火,我有些沮喪。第十天,第一個“10萬加”終於誕生了:一條我在田裡摸田螺的視頻,發出4個小時後,就有了19萬的播放量。

這是為什麼呢?我很好奇,於是逐條看粉絲留言、評論,琢磨其中的門道。我發現,並不是因為之前的視頻不夠好,而是粉絲們想看接地氣、真實的侗族人的生活。

朝著這個方向,一年半時間裡,“鄉野丫頭”一共發佈了超過1000條視頻,吸引了197萬粉絲,單條視頻最高播放量超過700萬次。因為做三農賬號,我從醫生做回了“野丫頭”,在溪流裡摸螺獅,採野果,挖山筍,做了上百道侗族的特色美食。

在這個過程中,我感覺自己重新認識了一次故鄉。

三、情感橋

如果要問我,“鄉野丫頭”有什麼成功之道?那可能是用侗族風情開了個好頭。侗族是一個小眾的少數民族,主要分佈在湘西、廣西和貴州的深山裡。我們有著許多獨特的風俗。

比如,在老寨村的中心,有一座歷史悠久的鼓樓。秋天我們在廣場上脫粒,過節時在鼓樓前跳蘆笙舞。平常晚飯後,大家也喜歡聚到鼓樓裡,老人教歌,年輕人唱歌,兒童學歌,代代相傳。

這些內容對於粉絲而言,是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很新鮮。

我做過一個粗略的統計,在“鄉野丫頭”發佈的內容中,播放量超過700萬次的視頻,絕大多數帶有侗族的文化元素,不管是美食還是民俗。最近,大家比較喜歡看的一條視頻是關於侗族搶親的,村民們穿著民族服裝,在鼓樓前喝攔門酒,搶新娘,跳“多耶”舞。

聽大堂哥說,2008年前後,村子裡曾有人專門用影碟把琵琶歌和侗族的一些盛會記錄下來。因為錄一次就少一次,人們很少有機會圍著火塘,從傍晚一直唱到天亮。其實我們現在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但比起影碟的留存,我們可以通過移動互聯網短視頻,讓山外的幾百萬人都看到。

做三農賬號一年多,我也會分析都是什麼樣的人在關注“鄉野丫頭”。我發現,湖南在外的遊子或者少數民族的人,更能被我的視頻激起鄉愁。經常有粉絲在留言裡告訴我,從我的視頻裡,他們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生活,想到了自己的家,或者說“我奶奶家也是這樣的”。

也有人專程從外地趕來這個交通不便的村寨,跟我坐在一起聊在農村怎麼抓魚、養雞,也聊在北京、湖南等大城市裡擠地鐵的日子。

有一次,我和大哥在拍攝的路上,碰到一位80多歲的老奶奶,她聽說一個短短的視頻能比“看一般電視臺的人還多”,就對著鏡頭反覆告訴兒子“你看我走路、爬山都很好,不用擔心”。

那會兒我就覺得,不知不覺之間,我好像通過這個號,在城市和侗族故鄉之間架起了一座情感橋。

四、能量

去年6月底,天氣很熱,大哥突然接到了今日頭條打來的電話,讓我們去廣西靈山蘇屋塘村參加一個會議。

我們興高采烈地去了,結果收到了一個大驚喜。在現場,今日頭條的員工跟我說,你一會兒上去領個獎,你是我們的“三農合夥人”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一個因興趣而開始的事,現在有了新的責任。去年11月的時候,我以“三農合夥人”的身份,參加了今日頭條牽頭的一個扶貧項目——幫助國家級貧困縣湖南花垣縣十八洞村推廣獼猴桃。

當地位於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有不少苗族果農。平時我拍視頻穿的都是侗族衣服,那天為了推廣獼猴桃,我特意找當地村民借了一套苗族服飾穿在身上。一位苗族大媽看到了,高興地問我,“小姑娘真好看,你也是我們苗族人嗎?”

那是我第一次參與扶貧,我們幾個合夥人一起用5個小時賣掉了36000多顆獼猴桃,銷售額接近10萬元。我第一次意識到,“鄉野丫頭”原來有這麼大的能量。

後來還有件事情觸動了我。我們隔壁的侗寨是一個遠近聞名的貧困村,村民以種植小黃姜為生。去年小黃姜價格暴跌,嚴重滯銷。附近村民聽說我拍視頻有很多粉絲,都找上門來問能不能幫忙。

其實我第一反應是拒絕的,因為生鮮對運送要求非常高,我怕自己沒有經驗處理不好,也怕粉絲說我變了。沒幾天,走投無路的村民又找上來,我於心不忍,只好答應去看看。

那天下著雨,我和大哥去他們寨子,見到了七十歲的龍爺爺和龍奶奶。聽村民說,龍奶奶的兒子在2016年生病去世了,兒媳改嫁後,兩位老人就靠著家裡幾畝小黃姜的收入,拉扯兩個孫子長大。我看著兩個老人冒雨收小黃姜,拖著板車在泥濘的路上往山下走時,心一下子就軟了。

後來,在字節跳動扶貧的幫助下,我們幫家鄉的小黃姜賣了1.7萬單,一共十幾萬斤。龍奶奶家因此多賺了800塊,她拉著我和大哥的手,一個勁兒地留我們吃飯。

看到龍奶奶他們拿到錢時樂開了花的笑容,我覺得很開心。

這一年多,我自己也發生了很多變化。以前只想吃飽穿暖,現在經常會考慮做哪些事更有意義。扶貧我們也會接著做,字節跳動扶貧的各種相關活動,只要需要“鄉野丫頭”,我都會去參加。

我的私人身份也在去年升級了,我結婚了。以後生了小孩,我也會給她穿上侗族的衣服。有人問我,你不擔心這樣會掉粉嗎?我覺得,既然要拍真實的生活,為人妻、母,本身也是真實生活的一部分。我沒有什麼偶像包袱,只想做最真實的自己。

如果你們以後看到一個不一樣的秋子,也請不要意外。我會盡自己一切可能,讓大家看到更美好的侗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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