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古會

鄉 村 古 會

周至多古會,這在關中道是出了名的。鄉村古會一般分為“廟會”、“莊罷會”。據馬寬厚先生所著《關中錄奇》一書中註釋:廟會其實是一種賽會,古為“秋神報賽”,祈禱神靈給予豐收的意思,《詩經》就有賽會的記載,這種“古之豳風”代代相傳至今。

從東西樓觀二月初十、十五會屈指算來,周至民間古會就有近百個之多。如司竹三月初一會,翠峰三月初十青山會、集賢黃會、縣城八月二城隍廟會、馬召十月十會,尚村臨川冬至至,真是名目繁多,林林總總。這些廟會多在春冬農閒之時,大都是當地村、社為敬奉某一神靈而立,且每個古廟會背後都流傳著一個美麗神奇的傳說,如火燒司竹園,血洗集賢莊,索姑引路救唐王等。廟會會期有長有短,長則十天半月,短則三天五天。一處有會引得方圓幾十裡的人來趕會,一時間,集會之地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最多時達到十幾萬人。

過會必唱大戲,少則一臺,多則兩三臺戲同會“鬥臺”,有鬥必我爭,誰也不服誰,於是到處搬“把式”,請“名角”,就連李愛琴、任哲中、郭明霞、劉茹慧這樣的名演都被請來在鄉下的“野臺子”上露過臉。

其實,有會那幾天,最忙乎的要算那些生意人,提前好幾天就得撒線號地方,栽杆搭棚,抬桌擺凳,各行生意都彙集到會上來了,一起會,整個會場就成了一個超級大市場。現在的古會在市場經濟的作用下,早已舉辦成大大小小的物資交流會,此間,各村鎮藉此良機做有形廣告宣傳本地形象,扎彩門,掛宮燈,出橫幅,貼對聯,抓住這絕好的商機,搞的紅紅火火。放眼望去,只見那牲口市場牛馬成群;土產百貨市場,一應俱全;手藝行當有修鞋的、釘秤的、補鍋的、箍甕的……;路邊的小吃一街兩行,涼粉、皮子、油菜、甑糕、幹層餅,想吃啥有啥。前來助興的歌舞團、馬戲團也不少、什麼黑馬、新星、南國、北城、名字倒是很新潮,演出水平卻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唱戲的鑼鼓傢伙聲,最入耳地要算那一家家卡啦OK,難得在人面前展現歌喉的少男少女們,正在手握話筒在眾人面前過一把歌星癮呢。路邊,設在民房裡的鄉村舞廳已是人滿為患,老闆臉上喜形於色,舞迷卻埋怨人太多、腿腳踢不開……。

村裡過會,主人家自己是玩不好的,真是花錢買熱鬧。特別是家庭主婦更是忙的不可開交,難得有空在會上露露臉。有會期間,十里八鄉的親朋好友來逛會,拿禮不拿禮的都得熱情接待。

“莊罷會”的規模遠沒有廟會那麼大,但每個村莊都有自己的會期,多在夏收夏播已結束的空檔。此間正值蔬菜瓜果旺季,過會那天,家家沽酒炒菜,開門待客,親朋好友,攜禮而來。席間,幾杯酒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毛桃長勢如何,今年收成怎樣,生意行情咋向,女兒何時出嫁,兒子何時娶親。感情、信息、友誼在熱烈的氣氛中交流著。“莊罷會”有時也唱大戲,但由於天氣較熱,戲沒有廟會那麼多,但晚上叫臺歌舞,放場電影倒是很普遍的事。

鄉村古會,是周至農村一幅獨特的民俗風景畫,它描繪著農民的辛勤與歡樂,展示著周至農村日新月異,繁榮興旺的新氣象。

鄉村古會

看戲

人稱周至“戲窗子”一點不過分。自打開了春,古會一個接一個,這戲就唱了個沒斷線,逛廟會,看大戲成周至人農閒季節最 意的一件快事。

一個村訂下戲了,家家戶戶都打發人四處邀請戚朋好友來看戲,喜訊很快就傳到四鎮八鄉十六村。到了過會唱大戲的時節,有戲樓的或搭著臺子村鎮劇場,便成了親友聚集的地方,看戲的摩托車、自行車一餾一串往戲場趕,還有那些孝順的兒女用架子車把老人也拉來了。這時的戲園子裡,那些做小生意的、擺檯球案子的早已場子周圍佔嚴實了。其實白天看戲都是看熱鬧、人看人,真正要看戲還是晚上。戲沒開演前,那些年青人總愛到臺子周圍遛達遛達,吃一碟涼皮,戳幾桿檯球、或著隔著帆布賬子噍一下演員化妝。稍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才是最忠實的觀眾,他們早早的帶著板凳佔據了臺口前的最佳位置,抽一鍋旱菸,口片幾句閒傳,慢慢地等戲開演。

嗵、嗵、嗵。三聲鐵炮響過之後,開戲的鑼鼓傢伙敲起來了,四周的人迅速朝臺子口聚集,剛出場的演員,看著臺下摩肩接踵,熱情渴望的觀眾,一個個也抖數了精神,全身心的演好自己所扮的角色。

一段摺子戲唱完,過不了幾分鐘,本戲就開場了,這場面更加優雅。武場面更加熱鬧,那些情節曲折、扣人心絃的本戲像是將臺觀眾的魂兒攝了去,若大一個劇場競奇蹟般的安靜下來,一個個進入劇情,看的如醉如痴,臺上哭 是演員演的逼真,臺下抹淚是觀眾看的入神,每每看到高潮處,全場一片叫好,喝彩聲聲,尤其是名演名段,精彩之處臺下更是掌聲雷動,鞭炮齊鳴,只見幾個大木盤從燈口處傳遞而上,擺上幾盤菜、一壺酒、幾捆麻花算是對演員鼓勵,更有一幫鐵桿戲迷將本村有聲望的老者簇擁上臺,給那些最拿手的演員披上紅綢被面,名曰“掛紅”。這時全場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臺上演員演的更加買力、更加出色,臺下觀眾自然也看的更加得意,更為過癮。

記得十幾年前看戲時,每到這個關鍵時刻,巡會的基幹民兵稍有疏忽,就會出現一方做亂幾方響應的場面,全場就象炸了營,呼啦啦人都站起來了。其實,這是外邊的站久了想擠到裡邊座下,裡邊的人坐久了想伸一伸腰,舒一舒腿,一些來遲了站在邊上的年輕小夥、幾人合力,趁機興風作浪,朝中心的最佳位置擠。一時秩序大亂,戲無法再演,只好暫停,連穿著戲裝的演員也站在臺上看熱鬧。臺下的人像決了堤的潮水,萬頭攢動,吼聲震天。只聽得大人的吶喊聲,小孩的哭叫聲,婦女的叫罵聲攪合在一起。很快,維持秩序的基幹民兵舉著帶稍的長竹杆,只見他們人字形排開,先從燈口處打出一塊地盤,然後向左右兩邊不斷擴大陣地。當然這種“打”只不過做做樣子,嚇唬嚇唬罷了,竹稍只在人們頭頂來回輕拂,人們縮著頭,一律將凳子舉在頭頂,隨著前邊的人坐,自己也坐下,不肖幾分鐘時間,一場疾風暴雨般的騷亂又歸於平靜。不過,散場之後,總會有不少人打著手電,划著火柴滿場子尋找自己擠掉的鞋子。只要是戲迷,明知晚上看戲要擠,第二天晚上照樣來,只要“把式”唱的好,擠擠也無妨。記得有一年,省內名演李愛琴在樓觀焦鎮唱《周仁回府》,人多得把圍牆都擠倒了。

鄉村古會

這一切已是記憶中的事了。現如今,科技發達了,生活水平提高了,毛桃買了錢,不少家庭都有VCD、DVD,一張名人名段光碟才幾塊錢,想看幾遍看幾遍,電視上隔三差五的就有“秦之聲”、“戲迷大叫板”,坐在炕上看的都是名家唱段,提著板凳看戲純粹是一種消遣,看戲擠熱窩的事,壓根再沒聽說過。現在村裡唱大戲,戲硬了人還多些,若是一般沒名氣的劇團,看戲的也就炕大一片人,臺上是皺紋滿面,臺下是滿面皺紋,觀眾大多都是老婆老漢,場子四周盡是些做小生意和看熱鬧的人。不提板凳去看戲只不過是人們閒逛的藉口詞,倒是戲臺周圍的那些歌舞團、馬戲團和舞場,還有那搭著棚子的麻將攤攤拉走了不少人,與之相比,秦腔戲是乎有和大多數年輕人絕緣的危機了,看來,秦腔這種源遠流長的傳統劇目只有走改革這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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