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家李學勤逝世:古史探源,清華簡與走出疑古時代

今天是胡適先生逝世57週年的紀念日,早上讀了胡適先生的文章後,看到辛德勇老師發的“李學勤先生逝世”的消息,“些許錯愕”。雖然頗多爭議,但作為“在他那一代人最出名”的歷史學家,八十六週歲的李學勤先生的去世,確實也宣告了那一代學者退出歷史舞臺,走出人間世。

歷史學家李學勤逝世:古史探源,清華簡與走出疑古時代

李學勤(1933-2019.2.24)

疑古與走出疑古時代:顧頡剛與李學勤

在現當代史上,胡適先生最為大家多熟知,也是影響最為深遠的是他的“新思想”,他對“自由思想”的不遺餘力地普及。而胡適先生在很多其他領域都有研究,例如,他的學生顧頡剛先生的“層累說”,顧頡剛先生直言是受胡適的影響。

而李學勤與顧頡剛的聯繫就“更為緊密了”,世所公認的歷史大家顧頡剛先生,在中國現代歷史學的發展中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除了“層累說”,他的“疑古”學說影響更為深遠。

歷史學家李學勤逝世:古史探源,清華簡與走出疑古時代

顧頡剛(1893-1980)

“疑古”說,即是古史辨派的核心,它的核心是,“寧可疑古而失之,不可信古而失之”,所辨內容是偽書、偽事、偽史,特別是對於夏商周,乃至之前的上古歷史的“疑古”,像“大禹是條蟲”這種“驚世駭俗”之說,時至如今依舊讓人震撼。

關於疑古說的核心觀點,胡適曾將其總結為四點:

1、把每一件史事的種種傳說,依先後出現的次序,排列起來。

2、研究這件史事在每一個時代有什麼樣子的傳說。

3、研究這件史事的漸漸演進,由簡單變為複雜,由陋野變為雅馴,由地方的(局部的)變為全國的,由神變為人,由神話變為史事,由寓言變為事實。

4、遇可能時,解釋每一次演變的原因。

研究歷史的演變過程,這是顧頡剛先生疑古說的關鍵。而後來疑古說影響巨大,也出現了一些“擴大化”的影響,甚至出現了不用歷史的方法來探求歷史演變過程,而是把“疑古”說當作了“尚方寶劍”,對任何歷史只是進行“疑”,而不求證。

正是在這種“疑古”擴大化的背景下,李學勤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出版了《走出疑古時代》一書,同樣在學界引起軒然大波。上古神話故事的考證和饕餮紋的演變是這本書主要關涉的對象,但它影響最大還是“走出疑古時代”這六個字,它直接“針對”的就是長達半個世界“主流”的“疑古”,而疑古與反疑古之爭,成了當代史學界的一個重要爭論。


古史考:陳夢家,侯外廬與浩繁工程

社科院吳銳主編的九卷本《古史考》,在21世紀初出版,雖說很多情況很難考證,但依舊造成了巨大轟動,作為顧頡剛的徒孫輩,吳銳直接捍衛的就是“疑古”傳統,而除了學術觀點的爭論外,吳銳還將矛頭指向了李學勤的“學品”和“人品”。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李學勤在清華得到古文字學大家陳夢家先生指導,隨後又受到侯外廬先生青睞,到社科院輔助侯先生的工作。但後來李學勤撰文直指兩位先生,這也是吳銳抨擊李學勤最為嚴厲的地方。

面對歷史,我們除了“同情理解”外,也要有批評的地方,這些道德層面的瑕疵,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歷史狀況。

“走出疑古時代”後,李學勤先生做了大量古文明探微的浩繁工程,像夏商周斷代工程也是大動干戈,雖說沒有多少學術成果問世,但像清華簡這種舉世矚目的工程的開展,還是讓李學勤在新世紀進入了大眾的視野之中。

歷史學家李學勤逝世:古史探源,清華簡與走出疑古時代

清華竹簡

要不要走出疑古時代?如何來研究看待我們的文明源頭?

而李學勤先生最為出名是他在甲骨學上的研究,“非王卜辭說”在學界還是很有分量。李學勤先生在古文字學,歷史學上的貢獻還是應該給予肯定,只是他與各種大項目走得太近而沒做出像樣的成果,讓人有所詬病。更多還是應該從學術角度去研究李學勤的學說觀點,包括繼續對清華簡的研究等。

而至於“疑古”與“走出疑古”,各有所取之處,對於歷史,我們應該有“懷疑”精神,同時要窮盡去考證歷史演變流程,但不能將“疑古”變成口號,沒有依據地疑古,或者不去考證地疑古。對於“走出疑古”,亦然。


參考:

顧頡剛,《古史辨》,上海古籍出版社

余英時,《未盡的才情》,聯經出版

李學勤,《走出疑古時代》,遼寧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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