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西安跟深圳一樣,城中村都不拆了~

轟鳴聲中,魚化寨的過往湧上人們心頭,那是沸騰的人間煙火。

在西安,魚化寨素有“小香港”之稱,繁華、燈紅酒綠、人間煙火、便利、擁堵、髒亂,都可以是它的代名詞。

它是西安最大的城中村之一,佔地約3000多畝,居住人口達30多萬。它也有城中村規劃混亂的通病,魚化寨有的小巷子,只能容兩個人並肩而行。

幾乎同時,1800公里外,深圳的城中村也面臨抉擇,但他們打出橫幅卻是:“為什麼政府不拆我家”。

現實往往這麼魔幻,房價高時,我們罵開發商,等房價降時,照樣有人砸售樓處。

崔健的歌裡唱道:“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全國上下,鮮見拆遷時不進行抵制的城中村,但拆遷步伐一旦停止,真的明確不拆,欲拒還迎的心瞬間落空,又是怎樣一番滋味?

假如魚化寨之後,西安像深圳一樣,諸多城中村不再城改,這座城市又將會是怎樣一番景象?端坐在城中村中,原本有望成為拆二代的準富豪們,又作何思?

“不準不拆!”

11月7日,深圳羅湖區筍崗村發生了一次群體性事件,一些村民在村內拉起“強烈反對、抵制綜合整治,要求城市更新”的橫幅。

他們的訴求相當統一,認為綜合整治(翻新維護)會嚴重干擾正常生活,而更深層的原因是,城市更新(拆遷)可以拿到實在的賠償。

事件發生的兩天前,《深圳市城中村(舊村)總體規劃(2018-2025)》徵求意見稿發佈。

文件提出,範圍內用地在7年內不得納入拆除重建類城市更新單元計劃、土地整備計劃及棚戶區改造計劃;同時,還將引導各區在綜合整治分區內有序推進城中村規模化租賃改造,滿足條件的可納入政策性住房保障體系。

翻譯過來就是,城中村今後以綜合改造為主,不再進行整體拆遷。

根據深圳市規土委的調研數據,深圳城中村用地總規模大概320平方公里,而這次城中村綜合整治的規模為99平方公里。

言下之意,全深圳1/3的城中村暫時不拆了。

這可急壞了等待拆遷的城中村居民,租房收益和與拆遷補償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而單純依靠房租帶來的不穩定性,也長期困擾著此地居民。

有記者算了筆賬,當前村內50平方米左右的一房一廳,租金大約2900元/月,不帶傢俬家電。以此估算,一名擁有一套50平方米房子的筍崗村村民,年租金收益也就3.5萬元。

但如果按照1:1的拆遷賠償比例,周邊二手房4萬元/平方米的單價來粗略計算,筍崗村50平方米的房子拆遷的話,村民可獲取的補償款高達200萬元,與綜合整治的年租金收益相差60倍。

深圳為什麼不拆了?

深圳的不整體拆遷、綜合治理實屬無奈之舉,主因無非拆遷成本太高。

今年5月,中鐵集團以出讓子公司股權的形式,退出了深圳新圍仔村舊改項目,很多媒體用得是“無奈逃離”這個詞。

從2010年接手城改開始,曠日持久的拆遷和無休止的訴訟拖慢了中鐵的步伐,也耗光了中鐵的耐心,最終中鐵敗下陣來,選擇離開。

這當然不是個案,據媒體報道,自2015年下半年起,越來越多全國性的避險資本和房企湧入深圳,搭著各種關係到各個城中村圈地收購舊改項目。儘管很多項目並不成熟,但房企砸下的往往是巨資。

而一旦拆遷受阻,資金鍊條緊繃,加上陷入無休止糾紛訴訟,10家城改,有9家都會轉手他人。

假如,西安跟深圳一樣,城中村都不拆了~


即使在拆遷補償較深圳低許多的西安,因城改陷入債務危機的房企亦不在少數,所以,只要能通過招拍掛拿地,很多房企並不想與城改扯上關係。

城改困局帶來的城市更新停滯,最終成了一場零和遊戲。

假如深圳1/3的城中村不再拆遷,村民的居住環境則無從改變,即使綜合整治,亦難逃消防、治安、人居的重重隱患;

於城市而言,項目更新週期拉長,城鎮化速度減緩,城中村的安全隱患仍會伴隨著城市的發展,增加治理成本;

對開發商來說,無地可拿之下,只能轉向對城中村的綜合治理,客觀上加大了房企的資金壓力和市場風險,而且大規模同時開展城中村改造並不利於整體房地產市場穩定。

城中村,將長時間成為城市的隱疾,時不時復發。

西安學到了什麼?

深圳的教訓,正在成為西安的警示。

作為一線國際化大都市,深圳土地資源嚴重匱乏,城中村已成為開發商爭奪的重點。

從最新的“十三五”規劃來看,深圳的城市更新中心已經轉移到城中村,城中村和舊工業區佔比已經超過90%。

事實上,隨著西安城市的擴容以及內部環境品質的提升,城中村改造也是西安進行城市更新的重點。

《2018年西安市集體土地上棚戶區(城中村)改造計劃》,2018年應啟動36個城中村和16個國有土地上棚戶區的徵收(拆遷)、建設等工作,而到了2019年,將有63個城中村和25個國有土地上棚戶區。

據統計,“十二五”的期間,西安共完成了86個城中村和33個棚戶區改造項目的拆除工作,而到了“十三五”,西安計劃改造117個城中村和67個棚戶區。

假如,西安跟深圳一樣,城中村都不拆了~


過去,城中村在緩解低收入群體生存壓力方面,確實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低收入群體與城市管理者又都承擔了安全管理的風險,特別是依賴違法建築形成的高密度聚居區,這種風險更加突出。

當下,作為城市化進程特殊產物的城中村,反而又成為城市化進程阻礙。

及時紓解矛盾,化解風險,不僅是西安城市更新的必修課程,也是西安建設國家中心城市和國際化大都市的關鍵一環。

如果西安的城中村改造停滯,魚化寨成為最後一拆,那剩下的如西八里村、三爻村、沙井村等,將永遠定格成為這座正在快速生長的城市的瘡疤。

而城中村的居民,也永遠定格為介於市民與村民之間的尷尬身份。

居住環境改善,更是無從談起。

(每日經濟新聞 粉巷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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