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
潘神——響噹噹的森林和叢林之神，牧人、牧群的保護神，
然而，神話裡竟然也有那麼多“外貌協會”的！
潘神很醜，醜到連老爸老媽不肯相認，
悲劇的潘神，他究竟長成了什麼模樣，請看畫家筆下的潘神
【美化後的潘神】
其實在一些喜歡描繪理想人物的畫家筆下潘神長得還不錯，並不算醜。比如19世紀英國學院派畫家弗雷德裡克·萊頓(Frederic Leighton,1830——1896)的油畫《潘神》(圖1 ，pan)。萊頓是當時英國迴歸古希臘羅馬古典畫風的代表畫家，早年受到過良好的古典文化教育和繪畫訓練，技法紮實嚴謹，畫風正統規範，作品呈現出古希臘平靜肅穆的藝術風格，尤其是神話和歷史題材的作品使其聲名鵲起，許多畫作可以和古典大師的作品媲美，這奠定了他在美術史上的地位。
圖1 弗雷德裡克•萊頓《潘神》，油畫，153.6 × 62.2釐米，私人收藏
在萊頓《潘神》這幅油畫中，頭戴樹葉頭環的潘神在放牧的間歇採摘著樹上的果實。他的左手拿著牧羊杖，右邊腰間掛著標誌潘神身份的潘笛。潘神的身後是一片田野。遠處的山坡上隱約可以看見有幾隻山羊正在吃草。畫中的潘神沒有畫成羊角羊蹄的模樣，而是畫成了一位形體俊美的牧羊人的樣子。
【原生態的潘神】
萊頓的油畫對潘神的形象是過於美化了，實際上潘神的畫風，最有可能是19世紀瑞士象徵主義畫家阿諾德·伯克林(Arnold Böcklin 1827–1901)在布面畫《向烏鶇鳥吹口哨的潘神》(圖2，Pan whistling at a blackbird)中描述的那樣，渾身上下長滿了細毛，尖嘴猴腮，頭上長角，下身是羊蹄。這幅畫中的潘神，有的認為是羅馬神話中的牧神孚努斯(Faunus)。
圖2 阿諾德·伯克林《向烏鶇鳥吹口哨的潘神》，布面畫，約1864年，48.8 × 49釐米，德國下薩克森州立博物館
孚努斯是羅馬非常古老的神，有自己的淵源。有一種說法，認為潘神在羅馬神話中是孚努斯。嚴格來說，孚努斯是不能和潘神等同的，他實際上更像希臘神話中半人半羊的森林精靈薩提爾(Satyr)。古羅馬作家奧維德的《變形記》對潘神的故事有專門的描述：
“在墨薩皮亞，他看見一座洞窟，樹木濃密，所以十分幽暗，又隱蔽在搖曳的蘆葦叢中，半人半山羊的潘神此時正住在這裡，但以前此處是女水仙住的地方。”
維吉爾的詩句中也把孚努斯和潘神分成兩個不同的神。所以兩者看起來並不是同一個神。但是，由於孚努斯的形象和職責與潘神差不多，兩者經常又被混淆在一起，所以伯克林這幅畫中的牧神也可以認為是孚努斯的形象。
【文藝範兒潘神】
伯克林是一位很有意思的畫家。因為受到法國詩人波德萊爾的名作《惡之花》的影響，伯克林的藝術作品偏向神秘的題材，常常描繪的是“源自古希臘神話的半人半馬的肯陶洛斯、羊腿羊角的大地之神潘、青春美麗的山林水澤女神、尋歡作樂的薩提爾、妖豔動人的美人魚以及兇猛健碩的人身水怪”等，而且在伯克林的藝術生涯中，最偏愛的是死亡的題材，表達的是一種萬物皆虛幻，唯有死神永生的理念，所以他的很多作品被認為反映了人的一種頹廢的心理。但伯克林在他藝術生涯的中期，開始描繪一些以神話人物為主題的，帶有歡樂氣息，象徵著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畫作，像這幅《向烏鶇鳥吹口哨的牧神》的作品，就帶有這種田園式的輕鬆風格，畫中的牧神的形象也還是可以看的，沒有讓人驚悚的感覺。
圖3 阿諾德·伯克林：《田園，柱中的潘神》，1875年，油畫，50.2 × 62.7釐米，德國慕尼黑的新繪畫陳列館
不過，伯克林另外一幅田園風格的作品中，潘神的形象則顯得醜陋得多。在這幅名為《田園，柱中的潘神》(圖3 ，Idyll ，Pan Amidst Columns)的油畫作品裡，潘神長著灰白的頭髮和山羊式的鬍鬚，孤獨地在廢墟與荒林之間徘徊，吹著如同沉默的山林一般寂寞的潘笛，看起來就像是山中隱藏著的可憐精怪。
【山魅般詭異的潘神】
儘管是一種山林精怪的形象，但伯克林筆下的潘神總得來說還是具有文藝氣息的，吹著潘笛，跳著不知名的舞蹈，還令人可親可近。但是，潘神也是一位能讓人驚慌失措四處狂奔的恐懼之神，特別是戰場上，如果有潘神助陣，敵人一定會感到失魂落魄和深入骨髓的恐懼。所以，如果在荒郊野外茂密山林中的夜路走多了，碰上的不是文藝範的潘神，而是漆黑一團如同山魅一般詭異的潘神，很有可能會嚇得膽汁破裂而死。
圖4 米哈伊•弗魯貝爾《潘神》，1899年，油畫，124 × 106 釐米，俄羅斯莫斯科特列恰科夫畫廊
是的，這就是俄羅斯畫家米哈伊·弗魯貝爾(Mikhail Vrubel ，1856–1910)描繪的令人大吃一驚的《潘神》(圖4，Pan)。米哈伊·弗魯貝爾是俄羅斯著名的象徵主義畫家，他的作品有些類似於法國象徵主義畫家雷東，呈現出某種夢幻般的風格。“他的作品喜用象徵的、哲學的概括的形象，並且往往含有悲劇情調。所用的色彩具有裝飾性與戲劇性緊張的效果，清晰如‘結晶體’，畫面有結構性。”他的代表作是表現惡魔的作品《坐著的惡魔》，反映了一種憂心的、孤獨的另類英雄的形象。弗魯貝爾受到過拜占庭鑲嵌藝術的影響，所以他的畫作結構感很強，色塊的組合雜彩斑斕，彷彿把畫布分成了許多不同的富有戲劇性的單元，營造出了獨特的效果。《潘神》這幅油畫，在技巧上被認為具有表現主義的風格，是對畫家一種揮之不去的末世情節與陰鬱焦慮感的直覺呈現。畫中的潘神飽經滄桑，身體似乎已經和山林融為一體，唯有手中泛著金屬光澤的潘笛和惡魔般藍色的小眼睛，讓人依稀能分辨出這確實是一位有名的山神。
（未完待續）
【下一篇劇透】長得如此嚇人的潘神一出生就被驚恐萬狀的老媽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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