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O,誰是刀俎?誰爲魚肉?

ICO,誰是刀俎?誰為魚肉?

如何包裝ICO項目?

“比特幣漲了250%?根本不夠看,去年ICO項目隨便一個都是幾十上百倍的收益。”小曹挑了挑眉毛。

小曹是一個ICO項目創始人的秘書,跟著創始人四處奔波,見過這個圈子裡的形形色色。去年幣圈ICO項目日賺鬥金,城裡的人大發橫財,城外的人垂涎三尺。小曹的團隊過去是城外人,擦了擦口水也衝進城了。

儘管2018年以來,數字貨幣經歷了一波暴跌,比特幣最大回撤超過六成,其他幣種更是跌到慘不忍睹,但是ICO市場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季度,全球的ICO項目募集資金超過32億美元,已經達到了2017年全年的水平。

ICO到底要怎麼做?

小曹說,“這就是個關於包裝和營銷的故事。”

首先,想要ICO的創業團隊需要一套能夠應用在不同的場景的區塊鏈溯源代碼,這是基礎的基礎。市場發展至今,這部分早已不需要攢一個技術團隊花幾個月自己開發了,直接買就好,從幾萬到幾十萬,各種價位任君挑選。

然後要講個項目相關的故事,專業點的話,叫設計應用場景。舉幾個例子,比如用戶輸入數據建立一個人工智能形象的ObEN幣;把全球不動產交易上鍊的Cybereits;在全球範圍內進行身份驗證的CVC; 使用去中心化的共識方式為內容生產領域進行貢獻定價和權益回報的YOYOW等等。

敬請大開腦洞,以瞬間顛覆用戶三觀為標準。

設計完場景後就可以動手寫白皮書了。

“這個服務之前在淘寶上3000塊就能搞定,只不過現在監管嚴,被下架了。”小曹攤了攤手。

不過小曹沒說的是,現在隨便找一個炒幣群問一句“有代寫白皮書的嗎?”,還是可以瞬間收穫若干的好友添加請求的。

有了白皮書離“正規”還差那麼一丟丟,“ICO官方網站”,“錢包”、“區塊鏈瀏覽器”、“眾籌技術”等等包裝,都是打造一個光鮮靚麗的ICO需要的。而這些並不難辦。只要3.88萬,一系列代碼帶回家。賣家還能提供一週交貨,貨到付款,先用再付等淘寶5鑽賣家服務。

最後再花50萬弄套法務合規,花80萬做推廣宣傳,整個ICO的顯性成本合計200萬左右。

而一旦ICO發行成功,行情好時募集個幾億不是問題,行情不好也有個幾千萬,收益率10倍起步。

“用幾百萬換幾千萬上億,換作誰,都凌晨3點鐘無眠。”

可是今年的ICO項目方,卻要麼虧哭,要麼跑路。這又是為什麼?

人為刀俎,ICO為魚肉?

“去年的ICO項目上線後,項目方可以把幣轉手給炒幣的韭菜們,瞬間就能賺得盆滿缽滿。可今年,任何ICO上線時各方勢力都要來撈一口,最後湯都不剩。”小曹皺了皺眉頭。

為什麼搖錢樹生意會淪落至此?

小曹告訴我,如今ICO發行代幣,上面說的包裝環節根本不算什麼成本,躊躇滿志地準備去上幣時,真正的“血噴大口”才剛剛張開。

首先是站臺成本。要保證發行的代幣有人知道,才會有人用,而有人用,才能有流動性,才能說得上有“價值”。

幣圈講的是信仰,因此就像明星代言洗髮水一樣,想讓代幣有人用,就得找幣圈的明星人物來站臺,這樣他的信徒才可能認可這個幣,炒這個幣。

“幣圈大佬撲克牌看過吧?為了讓上面的某個大佬來站臺,我們直接拍了10%的代幣給他。”想起來,小曹還是一臉心疼。

ICO,誰是刀俎?誰為魚肉?

有人站臺之後,還需要找交易所上線代幣的二級市場交易——“沒有交易場所的代幣都是耍流氓”,小曹如是說。

也正因為此,交易所在如何揩油水這件事上費盡心思。

拿火幣舉例,在上幣這件事上可謂花樣百出。火幣有自己的平臺幣HT(火幣全球通用積分),其中一個功能就是給預上幣的ICO項目投票。每期50個項目,只有票數前10名的ICO才能上幣,割炒幣者的韭菜。

ICO,誰是刀俎?誰為魚肉?

表面上火幣網宣傳HT“只送不賣”,而實際上,只要購買火幣網點卡套餐,就能“獲贈HT"。

文字遊戲玩了一圈,還是要靠買。

“一開始,我們弄來一堆帳號和人,花了2000萬買HT給自己的項目投票,結果連前20都沒能排上。這把我們急壞了,這錢砸都砸了,要是沒砸到前10,那就真的打水漂了。”

小曹團隊算了算,一票0.1個HT,一個HT大概15塊,他們至少還需要2000萬,才有希望穩定在前10名。

創始人二話不說,直接上門找項目投資人籌錢。大家都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裝作置身事外。

砸了錢,上了幣,而這一切還遠沒結束。

項目上線後,還需要支付給交易所每月不菲的費用進行“必要的流動性管理”。

要知道,每個新上線的ICO,一開始的真實交易量都少得可憐。炒幣人一看,沒有交易量,那誰敢炒,買了賣不出去怎麼辦。於是項目方不得不準備大筆資金給交易所,由交易所運行自動交易機器人,進行自買自賣,製造出一種交投活躍的假象。

比如之前Mt. Gox交易所還存在時,比特幣價格在兩個月內從150美元飆升到1000美元,事後就被扒出來是兩個叫Markus和Willy的自動交易機器人操作價格的結果。

Markus從2013年2月14日開始買入比特幣,它的交易行為一直持續到2013年9月27日。Willy則使用了49個不同賬號,且每個賬號迅速按次序購入價值250萬美元的比特幣,之後再也沒有賣出。

問題在於,它們賬戶雖顯示存在一定數量的比特幣,但它卻並非真正擁有這些比特幣。

通過設定好的交易策略,讓電腦進行“左手倒右手”的虛假交易,將成交量放大,甚至抬高股價。這就是所謂的流動性管理。

這還沒完,接下來是“市值管理”。

幣圈有三種市值管理類型。一是保鏢管理,不刻意拉盤,也不允許惡意做空;二是流氓管理,瘋狂拉昇幣價,暴漲暴跌,帶韭菜坐過山車;三是佛系管理,也就是沒有市值管理,上幣後任其自生自滅。

可笑的是,對於炒幣者來說,最受歡迎的是第二種流氓模式。

“在韭菜眼裡,只有價格不斷上漲的幣,才是好幣,否則就是垃圾,就是空氣。”

相比其他動輒翻個幾十上百倍的代幣,“反面教材”如林嚇洪的菩提幣,上幣後才翻了2到3倍,被炒幣者大罵“垃圾幣,沒救了,不願意拉盤就退錢”。每天都有用戶問,為什麼沒人拉盤。

“我第一次知道了區塊鏈的玩法,不是靠項目賺錢,融資是用來拉盤的。”

有了“前車之鑑”,小曹知道很多抉擇早就沒有選擇。

要保持代幣的市值上漲,光靠自動交易機器人是不可持續的,必須要讓更多人知道代幣,使用代幣。

為了能提升代幣的熱度和知名度,小曹的團隊不得不請各路區塊鏈媒體給自己的代幣寫好話。委託公關公司聘水軍和託到各個社交平臺刷自家代幣的存在感,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支出。

ICO,誰是刀俎?誰為魚肉?

小曹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對我說,“一篇文章報價一個比特幣外加代幣,幾萬塊吧。這還算好了,有的乾脆明搶,不給錢就寫黑稿,你給是不給?”

市值管理的核心就在於哄抬幣價,但代幣價格上漲後,下一步是什麼?

當然是吸引散戶高位接盤。

但直接拋售代幣容易引起價格劇烈波動,帶來恐慌,因此如何不動聲色,巧妙地在價格高位把幣賣給接盤俠們,還需要聘請專業的操盤手。

“砸一點兒,用戶回來一點,再砸一點,用戶再回來一點。在砸的時候順便把價格賣高”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當然,有的ICO割完韭菜就放棄市值管理,幣價分分鐘破發。”

2018年後登陸交易所的虛擬貨幣約為247種,有87.5%長期處於破發狀態,算上登錄新交易所後主動壓低價格的幣種,長期破發比例接近90%,平均跌幅約為53%。這意味著,2018年開始,ICO破發已成超大概率事件。

然而,就算靠人氣是市值管理撐住幣價,經過上幣產業鏈的層層盤剝之後,剩給初創團隊和背後的落地項目的資金也幾乎所剩無幾。

即便這場ICO的初衷是好意,項目是好項目,在如此剝削之下,也難以為繼。

“逼良為娼,逼良為娼啊...”小曹搖著頭。

就在今年3月,一個叫RFR的項目,帶頭人捲走13個ICO項目中的1.5萬個ETH後消失,涉案金額6000萬元。不到幾天後,一款名為“超級明星MXCC”的數字代幣項目方捲款幾個億後人間蒸發。

這種ICO跑路事件層出不窮。如今,甚至有ICO項目團隊連上幣的程序都沒開始,拿了項目投資人的錢就直接跑路。

誰是誰的韭菜?

窗外車水馬龍,人們腳步匆匆不知往何處去。

小曹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對我說,“你知道嗎,英國科學家最新研究發現,植物不但有感覺,甚至還有幻覺,譬如一些韭菜就認為自己是股民,是區塊鏈參與者,是虛擬幣受益者。呵呵...”

ICO,誰是刀俎?誰為魚肉?

ICO,誰是刀俎?誰為魚肉?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