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谭富英《碰碑》

今日推送之《记谭富英》,出自《立言画刊》1943年第234期,作者秋枫室主。文章记述了他在三庆园观看谭富英《戏凤》、《碰碑》等戏后的评价。

 月之六日谭富英贴演《游龙戏凤》、《碰碑》双剧于三庆,抵院时已座无隙地。《戏凤》上场,谭之正德帝雍容华贵,台风潇洒,几段四平歌来颇为婉转动听。梁小鸾之李凤姐秀丽大方,二人做作均不温不火,恰到好处,精彩非常。此剧下场即为杨盛春之《林冲夜奔》,按杨在后起武生中实最有希望之人才,根底深,戏路正,每演各剧均能循规蹈矩,唯嗓音稍哑,以致不克动《连环套》、《骆马湖》等说白戏,否则当更有所发展。是日之林冲扮相英武,几个身段均甚美观,颇得好评。

记谭富英《碰碑》

谭富英、李玉茹之《戏凤》

 以下即为《碰碑》,此剧为须生戏中之悲剧,令人生出无限感慨之意。杨继业以百战之身,天寒地冻,兵困塞北,粮尽援绝,盼兵思子,将英雄末路之景状曲曲写出,可谓之苍凉凄惨。余尝观他伶演此剧时非失之过于紧张,即失之过于散漫,过紧张则火气太重,过散漫则淹无生气,故此剧很难做到好处。

 富英此剧,一举一动均无过与不及之弊,的是不凡。“金乌坠玉兔升”之倒板,接唱回龙、原板,均极饶韵味,苍劲清丽而有之。见七郎阴魂之注视,的是睡中惊醒忽有所见的神情,与以后抽弓打雁时,仰视飞鸿老眼昏花之注视绝不相同,博得台下满堂彩声良有以也。以下所歌“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到如今只落得兵败荒郊”之大段反调,抑扬宛转,韵味纯厚,拔高处更如鹤唳九霄,几个“我的儿呀”由窄放宽,极为沉痛哀婉。“当年保驾五台山”五字挺起,好听之至。与苏武之对白,沉着有力,极尽抑扬顿挫之能事。按此剧唱工繁重,功力稍差者即有力竭声嘶之弊。富英演来始终如一且游刃有余,此非真功夫实本领不克胜任也。

记谭富英《碰碑》

谭富英之《碰碑》

 配以娄振奎之杨七郎,初次与谭配演是剧,居然头头是道。嗓虽宽洪,然韵味太薄,亦火候之关系。上期红叶先生曾谈及彼之《二进宫》,言其嗓音扮相均有似金少山处,笔者亦有此同感。倘能刻苦用功,有名伶提拔,不难与王泉奎一争短长。哈宝山之六郎亦甚称职,唯与老令公对白“七弟浑身是血,腰带雕翎,不知是何吉兆?”“吉兆”二字颇不合理,曾见某刊载有景孤血先生言及此点,并云可改为“不知是何凶兆”方为近理,希谭老板观后转告哈宝山改正方妥。

 近闻谭富英有短期赴沪出演更新之讯,此戏或即为临别纪念之剧,果尔,再闻此音则至少须在两月后矣。

(《立言画刊》1943年第2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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