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是學校的體育老師，教齡已經三十八年了，桃李滿天下。他十九歲在家鄉戴帽農村高中畢業留校代課的，那年代初中代課十分流行，教師多數是中師或畢業，代課教師佔全校教師三分之二，工資三十八五角整。
學校是烽火簷式大教室，周圍載了許多加拿大楊樹。春風吹來，楊樹吐綠，張老師剛開始教音樂，他的歌兒唱的特別好，在市縣各級文藝匯演時多次獲獎；二年後考試轉正了，工資漲到五十四元六角。
張老師改教體育，反正七八百名學生，上級核編有數，連校長書記都得十六七節課，張老師每週上三十二節，還當班主任兼體音美組長，工作又苦又累。冬天的時候張老師帶學生坨煤球，手裂得青一塊，紫一塊，不就是為了冬天四處漏風的教室六十多名學生暖嗎！
張老師與教導主任的妹妹梅結婚了。梅畢業於嶺城師範學校。那年月當老師的紛紛改行，梅調入後去了衛生院，擺脫了又苦又累的教師行業。張老師除了外語沒教過之外，別的節目都教過，張老師的通才是領導和學生認可的，也是當教師逼出來的。
二個孩子陸續上高中、上大學，張老師和梅的父母也步入高齡，工資日顯得拮据。張老師開始養牛，載果樹；信息不靈，賠錢了！由於時間限制，開個商店也以失敗告終。孩子要讀書，老人要贍養，他開始利用早晚和課間在校園撿垃圾，利用雙休日下鄉收廢品。
教了這麼多年書，走屯串戶收廢品，到垃圾堆裡撿廢品。見到認識他的學生，他自己感到不好意思。兒子唸書、結婚，家裡節衣縮食很難辦到，啥磕磣好看的，不偷不搶不違法亂紀，每月收入多出足夠生活開銷了。
盼晉級漲工資盼得眼睛發直，參加工作這些年，學校各學科教個遍，卻與晉級無緣。上級各類教學活動，張老師也得了不少榮譽證書證書，與數語外等主科相比，十分遜色。更邪門的是上級評選政策一時一變，沒有固定標準。從事教育這麼多年，每年就是零點五分，真是怒火衝冠無處辨。
在相當長的時間裡，職稱評選更是邪門了。看見學生的叔叔從市裡要了箇中級指標，她晉中級了；張老師火冒三丈，卻無可奈何，他還是在二級上徘徊二十多年。"縣級十元，市級二十元，省級五十元，課題省級二百元，國家級五百元，發表篇論文按版面收錢，少則近千元，多則近萬元”；各級各類證書公開或暗地裡兜售。好心人多次勸他買，他卻不齒這麼幹。
他的學生紛紛晉高級，工資比張老師每月高出二、三千，他在撿垃圾時唉嘆不己。髒和累不算什麼，必究是勞動所得，望著張老師苦澀的笑容，晉稱終歸是張老師的心病，他是用拉垃圾尋找平衡嗎？屈指一數，與張老師這樣絕望中尋求突破的老教師還真的不少！他們鄙視在晉級之路上的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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