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焱枯坐在診室外面的長椅上等了一宿。清晨時分，急診醫生終於下班了，儘管夜裡只有零星幾個病人前來就診，大部分時間醫生只是無聊地看著手機或者打盹兒，他也一直沒有進去找醫生，而是一直等到醫生下班。
默焱在前一天的黃昏來到醫院的急診室，正巧碰到王洋剛剛接班，他要問王洋醫生一些事情。不過林樺的名字剛剛出口，醫生立刻警覺地狠狠盯著他，低聲說：“你是誰？這個事你不要摻和！”稍稍停頓又改口道，“我壓根兒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我還有患者，請你出去！”
被醫生轟出去後，他就做在門口一直等著夜班醫生下班，幾次快要睡著時，他就掏出鑰匙，用鑰匙的尖頭刺自己的大腿來保持清醒，生怕診室裡的醫生趁他打瞌睡時下班或悄悄溜了。
“她是怎麼死的？”
“誰啊，哪有人死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洋醫生邊把白帽子摘掉，邊匆匆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林樺。前天她是怎麼死的？”默焱亦步亦趨地尾隨著醫生。
“你快走吧，我壓根兒就不知道這個人。”醫生腳下生風，幾乎要跑起來。
“你胡說，她的死亡證明上蓋著的可是你的人名戳兒——王洋！”
醫生對他怒目而視，閃身進了一旁的醫護人員休息室，“砰”地把門撞上，並從裡面反鎖住。
無奈地回到家後，默焱在電腦前翻看著從林樺手機裡拷貝出來的文件。相當一部分都是相片，是在世界各地旅行遊玩時的拍照留影，這些旅遊目的地多一半他都叫不上名字來。曾經鮮活的她在冰川徒步，在沙漠自駕，在海下深潛……默焱注意到一些合照上是她和一個男人，男人在每張照片上的形象幾乎千篇一律，簡直和身旁婀娜多姿表情豐富的林樺形成了鮮明對比，他不苟言笑，無論身旁的女人多麼嬌美，笑得多麼燦爛，他就像懷有重重的心事，臉上始終籠罩著濃濃陰翳。其中有不少照片，即便不是逆光站立，男人也戴了墨鏡。
就是他。他就是隨靈車去殯儀館送屍體並辦理火化手續的那個人。
傍晚時分，默焱坐在醫生高檔住宅的客廳裡，凝視著窗外。整套房子黑著燈。遠處樓宇上的霓虹閃爍著，燈光透過半拉著窗簾的落地玻璃窗，不斷映射在他臉上。他坐了頗有一會兒時間了，把自己深陷在沙發裡，閉上雙目，聆聽著門鎖的聲音。
默焱跟蹤了急診醫生幾天，逐漸摸清了他的住所位置，以及作息起居的時間。這天醫生上白班，默焱趕在醫生下班之前就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他所居住的住宅小區，在天擦黑後從樓房外立面翻入醫生家的陽臺，然後拉開窗子進到屋子裡，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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