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每當提到魯迅先生的《故鄉》,少年閏土和猹的形象總會率先出現在我眼前,他們也成了網絡上經久不衰的熱門表情包。如果這篇文章僅僅有兩個形象被人們記住,那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畢竟這篇文章背後包含著太多太多。當然,時至今日,再談起《故鄉》,自然應該放下以前總是在強調的“文章反映出辛亥革命前後農村破產、農民痛苦生活的現實;同時深刻指出了由於受封建社會傳統觀念的影響,勞苦大眾所受的精神上的束縛,造成純真的人性的扭曲,造成人與人之間的冷漠、隔膜,表達了作者對現實的強烈不滿和改造舊社會、創造新生活的強烈願望”等傳統說辭,從當下的角度去領略其中的新滋味。


《故鄉》: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故鄉


春節臨近,春運已正式拉開了大幕,返程的人們逐漸回到了自己闊別已久的家鄉。有人說,回鄉是一個漫長而複雜的心靈體驗,每個回鄉的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五味雜陳。《故鄉》中的“我”對於回鄉是這樣描述的:我所記得的故鄉全不如此。我的故鄉好得多了。但要我記起他的美麗,說出他的佳處來,卻又沒有影像,沒有言辭了。彷彿也就如此。對家在東部沿海鄉村的我,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回鄉的感想,我想非“濤聲依舊”莫屬。之所以說是“濤聲依舊”,不是因為故鄉沒有變好,硬件方面的的確確有了很大的發展,但是總體感覺仍然跟以前沒有太大變化。我想不到合適的言辭來形容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是在現代社會里重複著過去的生活,“軟件”方面幾乎沒有任何改變,甚至還伴隨著“硬件”的發展顯得更匱乏了。

現在的年輕人對於回鄉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恐懼感,恐懼感來源於父母的花式催婚、七大姑八大姨們的“關切”以及被迫走親訪友的焦慮。《故鄉》中“豆腐西施”就是很好的例子,

“一個凸顴骨,薄嘴唇,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兩手搭在髀間,沒有系裙,張著兩腳,正像一個畫圖儀器裡細腳伶仃的圓規”,出現在“我”眼前的“豆腐西施”是這樣的形象,可是“我”卻已完全不記得。認不出人的尷尬尚有母親可以緩解,被“豆腐西施”胡亂誇一通然後順走自己很多東西的無奈卻無法解決。現在回鄉的人們雖然不用面對被拿東西的困境,卻也不得不面臨遇到“最熟悉的陌生人”的窘境,面臨一群熱心人的關心:“出去這麼久了找女(男)朋友沒有啊?現在在哪裡上班啊,做什麼工作的啊?公司前景怎麼樣啊,現在工資應該不低吧?準備什麼時候買房啊,年級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被迫營業的我們也只能報之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故鄉》: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故鄉


《故鄉》中最讓人傷感的莫過於“我”跟閏土關係的變化。母親提起閏土時,“我”腦中浮現的是“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盡力的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我”想到的是少時與閏土一起嬉戲玩耍的場景,想到的是過去的美好時光,因為閏土,並不美麗的家鄉也開始美麗起來。而當我真正看到閏土時,卻是這樣的場面:他站住了,臉上現出歡喜和淒涼的神情;動著嘴唇,卻沒有作聲。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分明的叫道:“老爺!……”。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說不出話。

對於現在回到家鄉的我們,也有著類似的感覺。以前相談甚歡的兒時玩伴,再遇到時卻也只能敷衍幾句,草草結束。以前熟絡的同學們,再聚到一起,也只能把酒尬聊。《慶餘年》裡陳道人說過一句話:

光陰最殺人。光陰不僅讓我們逐漸老去,還讓我們不斷與過去告別。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當我們與少時玩伴揮手告別的時候,就註定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他在家事業有成,娶妻生子,生活幸福,你在外苦苦打拼,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有著難以訴說的酸甜苦辣。再聚到一起時,兩者的世界已然發生變化,除了憶童年這個共同話題之外,只能自說自話,而且聊的越多,發現差別越大,心中的那份苦澀也更重。每當遇到這種局面,我總是在想,這種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故鄉》: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牡丹江


南拳媽媽曾經有一首歌叫做《牡丹江》,裡面有句歌詞是這樣的寫的: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對於在外漂泊已久的你而言,故鄉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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