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的神品、逸品、能品到底怎麼分?

書畫的神品、逸品、能品到底怎麼分?


王季遷是旅居紐約的知名收藏家,集畫家、收藏家、鑑賞家及學者於一身,在中國書畫的研究、鑑賞及收藏上,為華人魁首,在海內外皆有極大的影響。

書畫的神品、逸品、能品到底怎麼分?

書畫的神品、逸品、能品到底怎麼分?徐小虎曾訪問王季遷,特別談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原訪談是對話,未及停留細入,所以還需要仔細體會,才能切實理解王季遷到底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書畫的神品、逸品、能品到底怎麼分?

王季遷:(1906-2003年)蘇州人,東吳大學畢業,善山水,從顧西津,吳湖帆遊,以“四王”為宗,尤精鑑賞,海內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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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十四世祖王鏊是明代的宰相,家族中亦常有能書擅畫的雅士,往來的也都是書香門第,其家族收藏十分可觀。除了家族中的耳濡目染,王季遷早期曾隨名畫家顧麟士習畫,赴上海就讀東吳大學法律系時又拜名家吳湖帆為師,這兩位畫家也都是懷有豐富鑑藏知識及書畫藏品的大師,王季遷因而在這段時間吸收了許多書畫鑑賞的知識與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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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的神品、逸品、能品到底怎麼區分?

首先,關於“神品”。王季遷說:“是說畫得很好,並且能畫許多種類……”

這個說法很有意思——此“神品”的“神”,有著無所不能的意思,很近似於神的本意。王季遷說明性地舉了三個例子,一個是趙孟頫,一個是唐寅,一個是董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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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趙孟頫屬於‘神品’,他可以畫得很好,並且可以畫各種東西,人物、山水、竹石、動物等,通常都可以激起特別的表現特質。”什麼都能畫,就是神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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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神品的基本特徵:當你看到一個畫家出現了幾乎無所不能,想畫什麼就畫什麼,而且畫什麼都很好的時候,你要留意了,這個人的書畫可能已經進入神品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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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的是神品,還是“能品”?

王季遷說:“以戴進和唐寅為例,戴進是‘能品’,雖然他畫得很好,卻不能和唐寅相提並論。唐寅無所不能入畫,他達到一個比一般畫家都高的境界,所以唐寅應列為‘神品’。”

王季遷還說:“唐寅的能力、技巧,不一定比得上戴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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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有意思了,唐寅的技法不及戴進,但唐寅是神品,戴進是能品,其間的區隔到底是什麼,趙孟頫、唐寅的無所不能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要弄明白這一點,就得理解王季遷先生的基本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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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季遷所崇尚的藝術境界,也就是一個書畫藝術家應該達到的藝術境界,是進入自由之境,是自然而然地呈現,把個人的個性與姿態自然、自由地表達出來,那些技藝是輔助達到這種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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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藝不夠,表達不出來;技藝夠了,卻陷於技藝本身,跳脫不出來,都無法達到神品之境,而陷於技藝本身,就是能品的標誌了。

王季遷說:“就如清初四王中,王翬是‘能’的,非常有技巧,但是他的藝術價值卻比其他三人略遜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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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夠、境界夠叫神品;

能力夠、境界不夠叫能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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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逸品呢?

王季遷說:“‘逸品’是指繪畫具有特別的藝術特質,卻又缺乏技巧和能力,換句話說,是靈感的,而不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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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不夠,但境界夠的作品,這就叫逸品了。

在王季遷先生看來,董其昌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王季遷先生說——

“他(董其昌)的畫經常缺乏技巧能力,他思想上的成就大於他手上的功夫,我寧願將他置於‘逸品’。雖然董其昌缺乏技巧,但大多數的作品卻有很高的精神,所以繪畫上我將他列為‘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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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書法上我將董其昌列為‘神品’,因其極富技巧,並且充滿了神奇的新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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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董其昌)畫中結構的成功是偶然的,任何一個畫家都能很容易地辨別。書法上的要求較繪畫為少,結構已經被確立了,不需要在上面花太多功夫,你只要跟隨已經建立起來的結構程序,包括筆順,再加入自己的天分、筆意、人格,就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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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繪畫的要求較多,它不是一件只要每天寫一個‘天’字那麼單純的事。繪畫中的‘神品’是要求每一幅畫都要包含新的觀念、新的視覺。你必須在每件新作品中創造自己的結構、筆法、皴法和顏色,你得在以上這些範圍內嘗試去獲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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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在神品、逸品、能品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畫品呢?

王季遷先生說,有——

“如果缺乏精神和技巧這二者的作品,就稱為‘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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