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與《洛麗塔》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與《洛麗塔》

這幾天小編在翻閱巴黎評論的時候,看到了《洛麗塔》原作者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的一篇訪談。覺得雖然年代相隔久遠,但是他的一些觀點放在現在依然有很高的參考價值,遂在這裡整理了他的訪談內容的一部分分享給大家。可以結合《洛麗塔》這篇小說或者電影一同觀看,希望能給大家的寫作帶來些啟發。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與《洛麗塔》

首先是作家本身的一些寫作習慣和個人愛好,他總是在卡片上寫作,之後逐步謄寫、擴寫、重組,直到這些卡片變成他的小說。蒙特勒天暖的時候,他喜歡曬太陽,在酒店附近一個公園的水池裡游泳。時年六十八歲的他體態敦實,不怒自威。他很容易開心,也容易惱怒,不過還是開心的時候多一些。

下面摘自《巴黎評論》對納博科夫的訪談:

《巴黎評論》:你深感亨伯特·亨伯特與洛麗塔的關係是不道德的。然而在好萊塢和紐約,四十歲男人同比洛麗塔大不了多少的女孩發生關係屢見不鮮,即使結婚也不會引起什麼公憤,頂多是公開的噓聲罷了。

納博科夫:錯,不是我深感亨伯特·亨伯特與洛麗塔的關係不道德;是亨伯特自己。他在乎,我不在乎。我壓根不管什麼社會道德觀,美國也好,其他任何地方也罷。話說回來了,四十多歲的男人跟十幾歲或者二十出頭的女孩結婚跟《洛麗塔》扯不上任何關係。亨伯特喜歡“小女孩”,不光是“年輕女孩”。小仙女指的是還是孩子的女孩,不是少女明星,也不是性感小妮子。亨伯特遇到洛麗塔的時候,她是十二歲,不是十八歲。你也許記得洛麗塔滿十四歲時,亨伯特口中的她已是他那“老去的情婦”。

《巴黎評論》:還有一位評論家說你“貶低”你自己筆下的人物,“將他們變成一部宇宙鬧劇中的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我不同意;亨伯特儘管可笑,還是有著一種經久的感人特質:一個被寵壞的藝術家的特質。

納博科夫:我寧願這樣說:亨伯特·亨伯特是一個虛榮、殘忍的壞蛋,卻讓自己看上去很“感人”。“感人”這一述語在其真實的、淚如彩銥的意義上來說,只適用於我筆下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再說了,我怎麼可能將我自己創作的人物“貶低”成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云云呢?你可以“貶低”一個傳記人物,但不可能貶低一個幻想出來的人物。

《巴黎評論》:普林斯頓大學的克拉倫斯·布朗曾經指出你的作品存在驚人的相似之處。他說你“重複得無以復加”,你是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述說本質上一模一樣的東西。他說“納博科夫的繆斯”是命運。你是有意識地在“重複你自己”呢,還是換句話說,你努力想跟你書架上的書達到一種有意識的統一?

納博科夫:我想我沒見過克拉倫斯·布朗的文章,不過他講的東西可能有點道理。非原創的作家看起來八面玲瓏,因為他們大量模仿別人,過去的,現在的。而原創藝術只能拷貝它自身。

《巴黎評論》:你能就你的工作習慣說點什麼嗎?你是根據預先制訂的計劃表寫作嗎?你會從一個部分跳到另一個部分,還是從頭到尾地順著寫?

納博科夫:我寫的東西總是先有個整體佈局。然後像一個填字遊戲,我碰巧選了哪裡就先把那裡的空填上。這些我都寫在索引卡片上,直到完成全書。我的時間表很靈活,但是對於寫作工具我相當挑剔:打線的蠟光紙以及削得很尖、又不太硬的鉛筆,筆頭上得帶橡皮。

《巴黎評論》:什麼是現代小說界最典型的“庸俗”(poshlust)?庸俗之惡對你有沒有一點兒誘惑?你有沒有中過招?

納博科夫:“Poshlust”,更好的翻譯是“poshlost”,這個詞有很多微妙的含義,顯然,在那本關於果戈理的小書裡,我對於這些含義描述得還不夠清楚,不然你也不至於問出是否有人會被poshlost所誘惑這樣的問題。裝模作樣的垃圾,俗不可耐的老生常談,各個階段的庸俗主義,模仿的模仿,大尾巴狼式的深沉,粗俗、弱智、不誠實的假文學——這些都是最明擺著的poshlost的例子。Poshlost之花盛開在以下這些短語和詞組中:“真實一刻”、“個人魅力”、“存在主義的”(被嚴肅地使用)、“對話”(用在國與國之間的政治會談),以及“詞彙量”(用在泥工身上)。把奧斯威辛、廣島和越南混為一談是煽動性的poshlost。屬於一個一流的(冠以某個猶太財政部長的名字)俱樂部是斯文的poshlost。胡侃一氣的評論通常都是poshlost,但是poshlost同樣也潛伏在所謂高品位的文章之中。Poshlost稱“空空先生”為偉大的詩人,稱“假假先生”為偉大的小說家。Poshlost的名單很長,當然了,還有《威尼斯之死》。你知道範圍有多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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