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3 散文:又是一年二月二

翻過今天的日曆,即將迎來庚子鼠年的二月初二。

又是一年“龍抬頭”的日子,適逢全國上下抗擊肺炎疫情的關鍵時刻,被關在家裡一個多月的老爺們早已按捺不住想要理髮的衝動。髮長生恨,巴不得一剪刀下去解決所有的煩惱。不知道哪位祖宗定下了正月裡理髮“死舅”的俗套,非要等到二月初二這天才能揭掉這張咒符。

二月初二是一年中的節日排榜上應該是最為位卑言輕的了。每年的這一天,老家的習俗就是炒糖豆。母親早早起身,把事先揀選好的黃豆和花生放在大鐵鍋裡翻炒,加入少量的糖精增加甜味。黃豆小花生大,等到花生炒熟的時候黃豆就會現出煸炒的黑點。炒豆子是母親堅持多年的習慣,在她看來二月初二大小是個節日,節日就要有個節日的形式。這一天,除了帶上上學的午飯,母親還會在我的口袋裡裝些炒豆子,讓我一定和同學們分享。

母親做的炒糖豆是最簡易的版本,略顯單調和無味,吃完了手上和嘴上灰不溜秋的。有的人家會把炒好的豆子用糖稀和在一起,味道便自然更加香甜可口。這也是我特別垂涎的味道。初中二年級的一個夜晚,漆黑如墨,大通鋪的宿舍早早熄燈,同學們躲在被窩說著悄悄話。突然,睡在我旁邊的小江同學推了推我,藉著窗外閃爍的手電筒燈光,我看見他遞給我一個東西,我順手接了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黏”?

“糖豆,今天我娘剛給我送來的,快吃吧”。

我們兩個衝破了晚上休息時間不能吃東西的清規戒律,躡手躡腳地啃噬著糖豆,悄無聲息地送進嘴巴,慢慢地咀嚼生怕發出丁點聲音被其他人聽到。正是這種環境和節奏,讓我有幸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這場嗅覺盛宴,若在平時我肯定張開大虎口一口就吞嚥了。糖稀在舌尖慢慢融化,甜味的愉悅感和幸福感從頭髮梢蔓延到腳底板。北方的二月初二,初春寒意料峭,而那個夜晚我感覺格外溫暖。

在奶奶那裡,二月二還是很多規矩的。放學回家,我總是喜歡翻翻她的針線笸籮,雖然沒有寶但這個習慣似乎已經嵌在基因裡難以拔除。一年到頭,哪一天翻奶奶都不嫌煩,唯獨二月二這天她的針線笸籮不給動。在她看來,“龍抬頭”的日子一定不能動針線,否則容易傷到龍眼,一年到頭有消不完的禍災。所以我也只好默默遵守著約定,在這天做個乖孩子。

按照農村習俗,二月二剃龍頭也是少不了的節目。正月裡是堅決不能剃頭的,不光是“死舅”,更有百種千種說不盡的不吉利。現在城裡人也時興二月二剃頭,圖得一年好彩頭。每到這天,大小理髮店裡熙熙攘攘,巴不得這一天的時光可以更長點,讓更多人分享到抬頭龍帶來的祥瑞。

農村俗語道“好過的年,難過的春”,正月走了,二月來了,也算是春天的正式開始。春天正是顆粒無收的季節,加之一個春節把家裡的存糧也消耗了不少,春天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意在警醒過日子要精打細算,不能圖得一時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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