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7 壞的並非一無是處的“青詞宰相”——嚴嵩

壞的並非一無是處的“青詞宰相”——嚴嵩

影視劇照

明嘉靖朝的四大內閣首輔:張璁、夏言、嚴嵩、徐階。嚴嵩是被《明史》列為六大奸臣之一的人物,說他陷害前任首輔夏言,當政二十年擅專國政,這裡當然不是說嚴嵩有多壞,這裡要說的嚴嵩做了哪些對國家有益的事,又是哪些事導致他遺臭萬年。

先說說夏言,夏言是張璁死後上任的首輔,在張璁做首輔的時候嘉靖皇帝要搞天地壇分開祭祀,這件事張璁等人堅決反對,但是夏言卻支持了嘉靖皇帝的做法,還給嘉靖皇帝找了支持這樣做的理由。夏言因為從這件事開始漸漸獲得嘉靖皇帝的重視。夏言除此之外也對各種政事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不是那種只會搞政治鬥爭的人物。張璁死後夏言成為內閣首輔,嘉靖皇帝熱衷搞禮儀,夏言對禮儀方面也比較精通。夏言一直獲得嘉靖皇帝的寵幸;後來夏言被處死主要出於兩點:一是嘉靖皇帝搞了很長時間禮儀後,又熱衷長生不老之術,修仙學道。因為夏言趕不上嘉靖皇帝的節奏,不支持嘉靖皇帝修道,還經常勸諫嘉靖皇帝不要修道;嘉靖皇帝賜給夏言、嚴嵩等人道家的香葉冠,但是夏言一直不帶;嚴嵩不僅每次上朝都戴,還在上面弄了層薄紗阻擋灰塵,以示尊崇。這樣嘉靖越來越喜歡嚴嵩而不喜歡夏言了;以上這一點最多是罷官,真正要了夏言命的是第二點:嘉靖二十七年蒙古韃靼部入侵河套地區,邊將曾銑向朝廷建議收復河套地區,這個建議得到夏言的支持,極力向嘉靖皇帝推薦曾銑的建議;但是這個曾銑跟夏言老丈人關係說不清道不明。嚴嵩等人就憑藉這一點向嘉靖皇帝狀告夏言收復河套地區另有所謀。嘉靖皇帝是用權謀馭下的皇帝,嚴嵩這麼一說,嘉靖皇帝直接用“邊將結交近侍”的罪名處死夏言。後來夏言案被隆慶皇帝平反,恢復其名譽。

夏言支持曾銑收復河套地區的決定客觀上來講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為根據曾銑建議每年需要花掉一百五十萬兩白銀,河套地區又這麼大,需要修建的防禦工事太多,以明朝當時的國力完全沒有實力長期支持,如果跟蒙古交戰失利,那花費會更多。縱使最後把蒙古人趕出河套地區,但是以後怎麼守?蒙古騎兵機動性太強,可以隨時回到河套地區。如果在更往北的地區修建防線勢必拉長補給線,再加上工程巨大,這銀子的花費就是無底洞。如果是單純的把蒙古趕出河套地區沒有多大意義。嘉靖支持嚴嵩否決曾銑的建議是正確的,符合實際情況的。只是嚴嵩把這件事當做政治工具攻擊夏言而已。

夏言被處死後嚴嵩成了內閣首輔,嚴嵩支持嘉靖皇帝修道的,還為嘉靖皇帝撰寫青詞(供道士燒的紙,據說這樣可以要神仙看到)。嚴嵩做首輔的時候乾的為國為民的事挺少,基本可以確定就一件事:打倭寇。因為嚴嵩當政是從嘉靖二十七年到嘉靖四十一年,這段時間正是倭寇最猖獗的時間。嘉靖皇帝否決曾銑收復河套地區的建議也有出於東南沿海正在進行抗擊倭寇的軍事行動,不可能南北同時開戰,那將會把明朝置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在嘉靖十九年的時候,葡萄牙已經把東南亞地區征服,並把東南亞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明朝以前的朝貢國與明朝的朝貢貿易受到很大影響。沒多久葡萄牙人就來到中國東南沿海並佔據了浙江舟山群島附近的一個島嶼——雙嶼島作為自己與明朝的貿易點和軍事據點。基本就是把雙嶼島當成葡萄牙海外領土了。日本倭寇原來進攻明朝的裝備、武器很差,但是葡萄牙人到達東亞後日本倭寇的戰鬥力迅速提升。嘉靖二十六年朝鮮方面的消息稱:日本最近船隻配備的火炮威力大增,朝鮮海軍已經不是日本的對手。一番調查後發現這都是葡萄牙到達東亞後,扶植日本的結果(打代理人戰爭)。葡萄牙與明朝通過鐵礦石以及鐵製品,然後直接向日本出口成品的火炮,並傳授鑄鐵技術、航海技術和近代火器知識。葡萄牙遠在歐洲,要進攻明朝就要勞師遠征,還不一定打的敗明朝。但是被葡萄牙武裝訓練的日本倭寇已經具備奔襲明朝東南沿海的能力,葡萄牙通過扶植日本武裝力量進攻明朝是個不錯的選擇。葡萄牙將雙嶼島作為軍事據點虎視中國大陸。因為這個雙嶼島不是單純的商業性質,還是一個海盜藏身所、倭寇集中地、葡萄牙殖民據點。明廷派朱紈進攻雙嶼島的葡萄牙人直接原因是因為一直有海盜到東南沿海燒殺搶掠、大肆搶劫,然後跑到雙嶼島消化搶劫成果。東南沿海地方政府因為拿雙嶼島沒辦法,也就無法懲治這些海盜。

我們都知道明朝時執行海禁政策的,這個不是完全的閉關鎖國,而且這個海禁政策也不是被完全執行,經常有民間商人私自與外國貿易。但是海禁政策明面上還是遵守的,在廣東設立的市舶司就是專管對外貿易,也就是需要有市舶司的認證才可以做合法的對外貿易,其實這是為了防止倭寇等敵對勢力通過貿易被滋養。葡萄牙征服東南亞、進攻中國,也就被明朝列入對外貿易黑名單,也相當於今天的,貿易制裁。因為葡萄牙本來就不喜歡正常貿易,能搶、能奪幹嘛通過正常貿易獲利?近代西方進行的農奴貿易啥時候跟非洲進行正常的經濟貿易了。

朱紈率領的大軍很快就把雙嶼島攻下,但是大量的葡萄牙、日本以及一些海盜的船隻為了躲避明軍鋒芒,直接出海避難;想等朱紈撤退了再重新佔領雙嶼島。朱紈下令對周邊地區進行封鎖,禁止隨意下海做生意。但是東南沿海的一些富商眼裡只有錢,耽誤一天要他們少掙好多錢,所以那些有權有勢的富商明知有禁令的情況下,公然向那些遊蕩在海洋上的船隻兜售淡水、食物等後勤物資(這基本可以理解為在資敵)。朱紈派人抓了幾個違反禁令的,直接斬殺。朱紈這麼做就激起了那些有背景的富商的反對,影響他們發財了,還把他們的人給殺了。於是通過一系列的關係使朝廷做出逮捕朱紈回京受審的決定。朱紈接到聖旨後並沒有同意被押解回北京,而是憂憤自殺;但是朱紈的兩個副手依然被下獄判處死刑,但沒執行,後來倭寇問題嚴重,又把他們放出來打倭寇去了。朱紈因為打擊倭寇就被搞死了,這麼一搞沿海的官員也不敢打擊倭寇啥的了,東南沿海的局勢也就越來越爛。

壞的並非一無是處的“青詞宰相”——嚴嵩

嚴嵩畫像

打倭寇也是在嚴嵩做內閣首輔期間;因為嘉靖皇帝迷信修道,把政事幾乎全給內閣處理了,嚴嵩也成了抗倭事宜的主要安排者。從嚴嵩上臺時反對曾銑大量出兵河套地區的建議,又要北方邊鎮收縮兵力到城內防守,不要貿然出戰。派出親信趙文華巡視抗倭第一線。嚴嵩根據趙文華所說,任命胡宗憲為抗倭總指揮。胡宗憲又提拔了戚繼光、俞大猷等將領作為自己的副手;唐順之也被趙文華舉薦,被安排帶領水師在海上打擊倭寇。陸地上打擊倭寇由胡宗憲負責。還請求嘉靖皇帝擴大一線將領的指揮權,因為倭寇喜歡流傳作戰,導致給地官員各自為政,無法相互配合,擴大一線統帥權限更容易打擊倭寇。嘉靖皇帝允許胡宗憲可調遣江南、浙江等數省的兵力。嚴嵩還派遣親信鄢懋卿為巡鹽總理,巡視兩淮鹽政,為抗倭籌集更多銀子。嚴嵩還建議嘉靖皇帝將江南數省的稅銀留在地方便與支持抗倭軍隊開支。除了這一件事,嚴嵩基本沒幹什麼有益於國家的事。如果單純的指責嚴嵩當政期間北部邊境對蒙古作戰不利的現實,那就是枉顧東南沿海在打倭寇的情況,原因前面說了,明朝不可以南北同時開戰,東南沿海又是稅負大頭,關係國家安危,必然先解決倭寇問題。等倭寇問題暫告一段落戚繼光、俞大猷等人就被調往北面去打蒙古了。嚴嵩本人不貪財,但是喜歡古玩字畫,下面的人就投其所好賄賂嚴嵩,嚴嵩之子嚴世藩憑藉嚴嵩權勢,公開買官賣官、收受賄賂、欺壓百姓;嚴嵩做的首輔時間不短了,其侍奉嘉靖皇帝也漸漸力不從心了,嚴嵩年老後許多內閣事務都由其子嚴世藩代為執行,嚴世藩又不是個省油的燈引起好多人的不滿;嚴嵩的做法越來越不受嘉靖的待見;嘉靖對於朝臣不滿嚴嵩的聲音也聽到些,這些聲音就有犯了嘉靖的忌諱,也就是不信任嚴嵩(嵩握權久,遍引私人居要地。帝亦浸厭之,而漸親徐階。)徐階憑藉自己的政治嗅覺感到嚴嵩要失寵,就抓住嚴嵩以及家人的各種不法之事狠狠地告了嚴嵩一狀,嚴嵩被罷官後徐階為了防止嚴嵩翻身採取了顛倒黑白的手段打擊嚴嵩。因為最初嚴嵩只是被罷官,並沒有抄家。可是徐階是要至嚴嵩等人於死地的,看到彈劾嚴世藩的奏章認為這不僅殺不了嚴世藩,反而能救了他。徐階就把自己寫好的彈劾奏章遞上去了,主要添加了嚴世藩通倭一條,說嚴世藩想造反,這也直接導致了嚴世藩被殺、嚴嵩被抄家。雖然沒搞死嚴嵩,但是為了凸顯奸臣的悲慘結局,歷史正式記錄下嚴嵩是怎麼死的:被抄家後的嚴嵩只能在祖墳邊上搭了個茅草屋作為寄身之所,也沒有人敢接濟。嘉靖四十五年嚴嵩在貧病交加中死去,據說死前還寫了兩句詩:“平生報國惟忠赤,身死從人說是非”。徐階徹底扳倒嚴嵩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手段是相當卑劣的,跟嚴嵩扳倒夏言相比更可惡。嚴嵩被抄家後下面報上來有數百萬兩之多,嘉靖很高興,嘉靖將其中一半用於軍費,另一半進入內承運庫。可是最終進入內承運庫的就十幾萬兩,徐階等人卻解釋說之前上報的都沒錯,只是有部分被嚴嵩家人轉移了;為了給皇上內承運庫找銀子,大規模追贓已經造成江西局面很糟,所以請皇上不要在追繳贓銀了。這種解釋哭笑不得,既然是抄家所得那一定是嚴府被控制後核查出來的,真的被轉移的那也無法核查,更不會上報;後來還追贓,那之前的贓銀數是怎麼來的?上報的幾百萬其中不一定全是被抄家的官員貪汙了,更有可能的嚴嵩實際上沒有那麼多錢,其中肯定有不少栽贓陷害嚴嵩的成分。

壞的並非一無是處的“青詞宰相”——嚴嵩

影視劇照

嚴嵩做內閣首輔十五年,他還有家人應該幹了獨攬朝政、貪汙受賄、排斥異己、欺壓百姓的事,但是說嚴世藩勾結倭寇,企圖造反一點證據也沒有,要了嚴世藩命的也是這個謀反的罪名,嚴嵩也不是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不幹事,要不然也不會一做十五年,明朝的內閣首輔超過嚴嵩任期的還真不多。嚴嵩在嘉靖專心修道的情況下,嚴嵩還是盡職盡責的,協助皇帝處理政務,維持中央政府的運轉,全力支持、安排抗倭戰爭。這一點我們還是要認可嚴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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