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1 舊時燕子入誰家

有一首兒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春天最美麗”。這首創作於一九五五年的兒童歌曲,陪伴了多少人的童年。

舊時燕子入誰家

燕子上古時謂之:“玄鳥”。 《楚辭·離騷》王逸注:“玄鳥,燕也。”

“玄”: 最早見於甲骨文 。其本義是赤黑色,赤黑色顏色較為模糊,由此引申出深奧,玄妙等意思。玄為懸的古字,表示由繩懸掛,又引申出天空,幽遠等意。因此老子在道德經中說:“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千字文》開篇就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天地玄黃”出自於《易經》。《易經》裡說“天玄而地黃”

“燕”:是典型的意象字從廿,從口,從北,從火。從廿是指燕子的孵化期大約是二十天,從口來自人們對雛燕張口等待餵食以及燕子呢喃細語的深刻印象,從北是指燕子的兩個翅膀,從火則源自人們對自然的·感悟,燕子來時天氣裝暖,燕子去時天氣轉寒;故而人們以為燕子屬火,是溫暖的使者。

舊時燕子入誰家

燕子穿越混沌的冬,穿越玄天,給人們帶來溫暖。因此,燕子也成為人們最為親近的鳥類。《詩·邶風·邶燕子》雲:”燕燕于飛,差池其羽.”宋代詩人葛天民在《迎燕》中說:

咫尺春三月, 尋常百姓家。

為迎新燕入, 不下舊簾遮。

翅溼沾微雨, 泥香帶落花。

巢成雛長大, 相伴過年華。

蘇軾在《蝶戀花 春景》中說“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舊時燕子入誰家

晉傅鹹《燕賦序》說:“有言燕今年巢在此,明年故復來者。其將逝,剪爪識之。其後果至焉。”燕子歸去來兮,巢空巢滿,戀家,懷舊的特點使得人們也給燕子也賦予了更多的內涵,燕子也成為入選中國詩詞最多的鳥類。

《烏衣巷》中“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帶給劉禹錫的是人生多變,,滄海桑田。《採桑子》中“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和《臨江仙》中”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燕子帶給歐陽修和晏幾道是雙宿雙飛的燕子對愛情的忠貞。

在過去的幾千年裡,燕子銜泥築巢被人們看做是吉兆,門庭有幸才會有燕子飛來。雙雙入對的燕子也未嘗不是詩人們對美好愛情的謳歌。在今天這些也都成了前朝往事了,當今的孩子們只是在課本里讀到燕子而不見燕來燕往了。

舊時燕子入誰家

杜牧在《村舍燕》中說:

漢宮一百四十五,多下珠簾閉瑣窗。

何處營巢夏將半,茅簷煙里語雙雙。

是呀,既然宮殿的門窗緊閉著,那就改宿鄉間吧,村野雖簡,卻也不失溫暖。不過現在燕子沒這麼幸運了,廟堂江湖,皆是冷冰冰的金屬窗和滿是鐵蒺藜的防盜網。人們在禁錮自己的同時也羞辱了燕子的歸來認親。

幾千年來的“捲簾燕子傳人去,洗硯魚兒觸手來”就此與我們訣別了嗎?

炊煙茅屋,雞鳴犬吠,春風入林,冰融河開,耕牛在田,夏日流螢,牧笛晚歸,蛙鳴夏塘,秋雁南歸,雨打殘荷,大雪無痕……和我們訣別的還少嗎?

舊時燕子入誰家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最近一次邂逅燕子,是初春的郊外,寥寥的像幾片黑色的柳葉,隨著高壓線起起伏伏;燕子憂傷茫然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到了失魂落魄。一如我冷眼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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