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計劃生育的人犯了和馬爾薩斯一樣的錯誤

反對計劃生育的人犯了和馬爾薩斯一樣的錯誤

馬爾薩斯人口論

馬爾薩斯於1798年發表《人口原理》,系統建立了人口控制理論。他的人口論基於兩個公理:

第一公理,食物為人類生存所必需。我們可把這個公理稱為“食物公理”。

第二公理,兩性之間的情慾是必然的,且幾乎會保持現狀。我們可把這個公理稱為“情慾公理”。

馬爾薩斯認為,食物的產量只能以線性的算術級數增加。因為情慾公理的作用,人口卻是以指數規律增長。根據食物公理,人口增長的極限受制於食物產量。因指數增長(幾何級數)的巨量定理參見附錄二。,人口增長最終會遇到食物產量形成的極限。

由於只是以糧食極限為基礎討論人口問題,因此可以說馬爾薩斯人口論是“農業時代的人口論”。

反對計劃生育的人犯了和馬爾薩斯一樣的錯誤

馬爾薩斯人口論的問題

關於情慾公理。兩性之間的情慾的確是必然的,直到今天這個論斷依然成立,這個規律只受生物進化規律的影響。馬爾薩斯以這個公理為基礎,導出人口必然以指數規律增長,並且他根據當時以及此前的數據統計,這個自然的增長率一般情況下為25年翻1番。根據指數規律可以算出,它對應的人口年自然增長率為281%。它等於人口出生率減去人口死亡率之後的結果。

但是,如果要以情慾公理導出以上結論,還需要另一個潛在的論點支持,而這個論點不能直接從情慾公理中推導出來。這樣,事實上它成了另一個公理假設,即:

生育公理。兩性之間的情慾滿足,必然導致自然的受孕和相應的生育。

在馬爾薩斯的人口論中並沒有明確闡述這個“生育公理”,但它在邏輯上是必須存在的。現在,因為人類避孕知識和技術的發展,情慾的滿足與生育之間的必然聯繫在相當大程度上可以被隔離,並受人意志的控制。即使不採用任何避孕的工具,僅僅採用安全期避孕法,也可以使得是否懷孕在極大的程度上受人主觀意志所控制,同時基本不影響情慾公理的成立。

由於醫療技術的發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死亡率在持續下降,而出生率也在因避孕技術的採用而下降。今天,除了在一些文化水平落後的國家,因人們普遍不懂避孕知識而使生育公理還有效的情況存在以外,絕大多數國家的生育率基本上只受制於生育意願和生育政策。因此,生育公理在絕大多數國家已經不再成立。這樣,以馬爾薩斯情慾公理直接進行推導得出人口數量以2.81%年增長率進行幾何級數增長的基礎便不復存在。

現在我們來討論極限問題。食物公理在今天也依然有效,問題在於食物產量的增長受到三個要素的影響:

  1. 農業生產技術。尤其當前隨著轉基因技術、工廠化農作物生產技術的發展,單位土地糧食產量到底是多少就存在很大想象空間。
  2. 食物的品種數量。食物並非只有穀物等種植的糧食,海產品、水果、多種不同動物等都可以作為人的食物來源。因此,馬爾薩斯引用的“土地肥力遞減”規律,無論正確與否都作用有限,並且不同糧食作物的產量差異巨大,以不同作物計算,相同土地的糧食產量大有不同。一畝地如果種小麥,過去一畝地單產300—400公斤,現在較好的可以達到700公斤左右。如果種水稻,袁隆平的雜交稻目前可超過900公斤。而如果種土豆,畝產4000到5000公斤都很正常。如果是水產品,則不需要佔用穀類糧食作物所用的土地。
  3. 生產食物的土地面積。究竟可用多少土地來生產糧食,也沒有確切的依據。

以上三個要素都是高度可變的。因此,馬爾薩斯認為“食物生產是以算術級數增長”的論點也只能作為一個公理假設存在,而不是一個可以根據其他原理推導出的結論。這可以表達為“食物產量公理”:食物生產只能以算術級數增長。

今天,儘管糧食生產技術的提升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食物產量公理並不嚴格有效。尤其是,即使我們承認食物生產是以算術級數增長,當增長量不一樣時,結果也會帶來極大的差異。如每年固定增長1萬噸、100萬噸或1億噸食物,都是算術級數增長。但它們對研究人口增長的結論顯然有天壤之別。不僅食物生產增長方式是變化的,而且增長量也可以是變化的。因此,食物產量的極限值就難以準確獲得。而如果沒有確切的極限值,就無法對指數增長的極限約束給出確切的結果。

事實上,馬爾薩斯假設食物生產以算術級數增長來論證人口增長會遇到極限,不僅不能清晰地說明問題,反而是把問題弄得更模糊了。因為根據指數變化的規律,即使食物生產也是以幾何級數增長,只要其增長率低於人口的增長率,同樣會存在極限問題,它相當於極限值固定,而增長率大約為人口增長率減去食物增長率的指數增長問題。

即,假設當前食物的生產能力是需求量的N倍,人口增長率為Rh,同時,食物生產能力也以幾何級數增長,其年增長率為Rf,只要Rf

由於僅僅根據馬爾薩斯的人口論難以確定地球上到底最大可以提供多少食物量,因此就難以確定地球最大可以承載多少人口。如果這個數值難以確定,就無法確定當前的人口到底是算多還是算少。

這個困難被現在反對計劃生育的人抓住,並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討論。因為指數變化並不僅僅是向上增長,也可以是向下指數崩潰。因此,以現在中國以及其他一些國家人口總和生育率較低為依據,論證未來某個時間點上這些國家的人口會以指數規律下降,從而得出結論:這樣長期發展下去會導致人口崩潰,更嚴重一些甚至會導致“種族滅絕”。

反對人口控制的人的論調,看似觀點與馬爾薩斯完全相反,但在認識方法論和思維方式上卻是與馬爾薩斯完全一致,甚至連問題的細節都一樣,僅僅是論證問題的方向正好相反而已。

因此,反對人口控制一派的觀點,大多隻是以另一種方式受困於馬爾薩斯思維上的侷限甚至錯誤。

汪濤

"人類第三次科學革命"倡導者,純科學理論體系創始人,歷經30多年研究和實踐形成科學經濟學體系

上海析易船舶技術有限公司聯合創始人、總經理

雲鋁股份(000807)獨立董事

浙江宇視科技 顧問

中央民族大學客座教授

作品:

《科學經濟學原理——看見看不見的手》

《實驗、測量與科學》

《超越戰爭論——戰爭與和平的數學原理》

《即將來臨的糧食世界大戰》

《純電動:一統天下》

《生態社會人口論》

《通播網宣言》

新浪微博:汪濤_純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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