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立法、處方、用藥,
此醫道之四大關鍵。
辨證誠為首要,
然餘每見有謹於辨證
而疏於方藥致功敗垂成者,
誠為可惜也。
醫者於藥物宜從
性味、歸經、功用三處
精心辨識,察同求異,
如此方可知藥善用。
既明於辨證,
又精於用藥,
方謂知己知彼,
臨證始得無誤。
下文略舉數則婦科常用類藥辨析之,以示其例。
酸棗仁~柏子仁
二藥皆具養心安神之功。
然酸棗仁味甘酸性平,其甘可養心血,酸可斂心氣則其神自安,常用於月經過多、崩漏等失血過多而致心血不足、心神不安者,如歸脾湯之用,《本草匯要》謂之“斂氣安神”即為此義。
柏子仁 則甘潤微辛,養心而兼具通達之性,宜於心血不足兼心氣閉鬱而致月經過少、後期、閉經者,如柏子仁丸之用,《藥品化義》載其“香氣透心,體潤滋血”。
由此可見,前者養而酸斂,後者養而辛通,是為其同中之異。
白芍~山萸肉
二藥均具酸甘之味而能柔養肝血。
然白芍性微寒,主入肝經,柔養之中兼具平肝清熱、斂陰和營、緩急止痛之功,常用於肝體不足、肝用太過之崩、衄、經前頭痛、痛經等。
山萸肉則性微溫,併入肝腎兩經,補養精血中尤具固澀之功,於諸精血不足、精氣不固而髒氣尚平和無熱者尤宜,《中藥大辭典》謂之“補肝腎,澀精氣,固虛脫”。
由此可見,前藥性涼,柔而能平能緩,後者微溫,養而能固能澀,此為其辨。
枸杞子~菟絲子
二藥均入肝腎兩經以補肝腎精血。
然枸杞子甘平,體柔多汁,平補精血,兼可制火,用於精血不足而無熱或少熱者,如《本草通玄》謂之“平而不熱,有補水制火之能,與地黃同功”。
菟絲子則辛平,潤養之中兼具通調之性,於精血虛滯之經少、後期等症尤宜,《本草正義》謂之為“養陰通絡之上品……於滋補之中,皆有宣通百脈,溫運和陽之義”。
可知二藥之辨在於前者補精血兼能制火,後者補精血兼具通調。
白朮~山藥
二者同具健脾之功而治婦科經帶諸疾。
然
白朮甘苦溫,專入脾胃之經,能健脾化溼而利腰臍、舉帶脈,用於脾虛而髒氣偏寒、溼邪內生、腰臍不利、帶脈不舉之經病、帶下、胎氣不安等,陰虛內燥者忌用之。山藥甘平性澀,併入肺脾腎三經,補三髒之氣,固任脈之陰,用於氣陰兩虛、任脈不固之崩、帶等疾。
前者溫健,後者平補;前者專治脾,後者並治三髒,此為其辨。
益母草~澤蘭
二藥性味皆辛苦,均為婦科理血調經要藥。
然益母草性微寒,宜於血分熱滯之月經不調,如《本草正義》謂:“血熱、血滯及胎產艱澀者宜之;若血氣素虛兼寒及滑陷不固者皆非所宜。”
澤蘭性微溫,宜於月經失調而血氣偏寒者。
二藥之別乃在其性之溫涼。
川楝子~香附
二者同為疏肝調經要藥。
然川楝子味苦性寒,疏肝而能清熱,宜於肝經鬱熱或陰虛鬱熱而致月經失調,如一貫煎方中之用。
香附味辛微苦,性微溫,疏肝而能解鬱散結,用於肝氣鬱結尚未化熱者,如柴胡疏肝散之用,《本草經疏》謂:“凡月事先期者,血熱也,法當涼血,禁用此藥。”
可知二藥之辨亦在其寒溫之異。
柴胡~炒荊芥
二藥皆舒肝氣而調衝任。
然柴胡苦涼,專入氣分,疏肝而兼能昇陽,和解,用治肝氣鬱結之月經失調、經前乳脹等。
炒荊芥則舒肝而兼入血分,通利血脈,並可祛風,故可引血歸經以止血,祛風散溼以治帶,常用於崩漏下血、帶下等疾,如《藥性論》謂:荊芥“主通利血脈”,《本草匯言》謂:“凡一切失血之證,已止未止,欲行不行之勢,以荊芥之炒黑可以止之。”
故知,治在氣與治在血,乃為二藥之別。
烏藥~吳茱萸
二者俱稟辛溫之性味,均能溫經散寒而止痛,用為寒凝痛經要藥。
然烏藥兼能溫固下元之氣,用治寒凝痛經而兼見溲頻清長、大便溏薄者,觀縮泉丸擇此以治腎經虛寒、下元不固諸症可以證之。
吳茱萸則兼苦味而能溫降上逆之氣,用治寒凝痛經而兼見噁心嘔吐者,如吳茱萸湯之用。
可知二藥之別乃在於其氣之升降。
鉤藤~桑葉
二藥均為辛涼之品,皆能平肝而治經前頭痛等。
桑葉則平肝力緩而兼能滋斂腎水、涼血止血,用於陰虛陽搏致崩漏下血與頭痛並見者尤合,《本草從新》亦謂之能“滋燥涼血止血”。
鉤藤則平肝之力略勝於桑葉,且具熄風止痙之能,用於經前頭痛較甚,證屬肝陽上亢或陽亢化風並見血壓增高者。
二藥之別在於其平肝力量之輕重及兼治之不同。
本文選自《現代著名老中醫名著重刊叢書第十一輯·黃繩武婦科經驗集》,人民衛生出版社,作者:梅乾茵,人衛中醫編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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