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一个倒霉皇帝,艳史成为两千年谈资,错过一次逆天改命好机会

汉元帝时代的“天命”转移话题始终没有成为事实,而到了汉成帝时代,这一问题有了进一步升级的趋势。汉成帝在正统史书的评价中非常糟糕,他与赵飞燕姐妹的那些艳史成为两千余年来中国人的谈资。事实上,汉成帝也算是一个非常倒霉的皇帝,他在位25年,大汉朝天下灾异频现,王朝面临全面系统性危机。

何谓“灾异”呢?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二端第十五》中说:

故书日蚀,星陨,有蜮,山崩,地震,夏大雨水,冬大雨雹,陨霜不杀草,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有鹳鹆来巢,《春秋》异之,以此见悖乱之征,是小者不得大,微者不得著,虽甚末,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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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

按照董仲舒的这种理论解释,灾异指的就是自然灾害和一些不正常的自然现象,但这些现象并非纯粹的自然性质,而是上天对人事的示警,是一种天谴论。东汉的的《白虎通义·灾变》中更是将董仲舒的理论进一步具体化:“天所以有灾变何?所以谴告人君,觉悟其行,欲令悔过修德,深思虑也。”《白虎通义》的这种理论将灾变的责任者具体化到人君,也就说天象示警,意味着皇帝施政有问题,需要反思,需要整顿了。

汉成帝即位第一年,建始元年(公元前32年),“正月乙丑,皇考庙灾”。建始三年(公元前30年),“夏,大水,三辅霖雨三十余日,郡国十九雨,山谷水出,凡杀四千余人,坏官寺民舍八万三千余所。冬十二月戊申朔,日有蚀之。夜,地震未央宫殿中。”

河平二年(公元前27年),“四月,楚国雨雹,大如斧,蜚鸟死。”河平三年(公元前26年),“二月丙戌,犍为柏江山崩,捐江山崩,皆壅江水,江水逆流坏城,杀十三人,地震积二十一日,百二十四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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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成帝

上述这些自然灾害现象在任何时代都算正常的,当时还有一些诸如日食、彗星、流星之类的天象,也被视为灾异。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今日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异像也见诸于史书。依据《汉书·五行志》和《汉书·天文志》一类的史料记载,还出现了很多非正常的灵异事件。譬如,建始四年(公元前29年),“九月,长安城南有鼠衔黄蒿、柏叶,上民家柏及榆树上为巢,桐柏尤多。巢中无子,皆有干鼠矢数十。”这是一次鼠妖事件,后面还有一次诡异的狗化为人的怪事。河平元年(公元前28年),“长安男子石良、刘音相与同居,有如人状在其室中,击之,为狗,走出。去后,有数人被甲持兵弩至良家,良等格击,或死或伤,皆狗也。自二月至六月乃止。”

既然天象示警,人间就一定会有反应。“天命”再度引起热议,一些阴阳家和方士化儒生不断地鼓吹汉运将终、末世危机,汉朝的三七之厄、百六阳九己经到来,必须改德改命,获得再次受命的合法性资格。据《汉书·李寻传》记载:“ 初,成帝时,齐人甘忠可作造《天官历包元太平经》十二卷,以言“汉家逢天地之大终,当更受命于天,天帝使真人赤精子,下教我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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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

甘忠可因此还伪造出所谓的《赤九谶》,鼓吹“再受命”理论,其中有“帝刘之九,会命岱宗”,“赤汉德兴,九世会昌,巡岱皆当”,“赤九会昌,十世以光,十一以兴”等言语。甘忠可的核心主张是通过用封禅、改历等办法来拯救汉家衰敝,并且期望通过新制来重致太平。

如何去理解这个“再受命”理论呢?要理解这个概念,首先要理解一下在“五德终始”理论体系中汉朝的地位。“五德终始”又称"五德转移",是中国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邹衍所主张的历史观念。“五德”是指五行木、火、土、金、水所代表的五种德性或性能,“终始”指“五德”这五种性能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邹衍以此作为历史变迁、王朝更替的根据,每一个王朝背后都有一种五行的德运,以代表其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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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衍

汉朝的德运,其实有点复杂。很多人都知道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的故事,在那个神学叙事中,刘邦是赤帝之子,应该是火德的代表。但是,汉武帝泰山封禅,又确定了汉朝土德的地位。班固在《汉书·郊祀志》中说:

汉兴之初,庶事草创,唯一叔孙生略定朝廷之仪。若乃正朔、服色、郊望之事,数世犹未章焉。至于孝文,始以夏郊,而张仓据水德,公孙臣、贾谊更以为土德,卒不能明。孝武之世,文章为盛,太初改制,而兒宽、司马迁等犹从臣、谊之言,服色数度,遂顺黄德。彼以五德之传,从所不胜,秦在水德,故谓汉据土而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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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

西汉建立之初,刘邦命叔孙通制礼作乐,然而尚来不及确立汉朝的正朔之德,只能沿用秦朝的服色、制度,到了汉文帝时期出现了土德和水德的正统之争,张苍认为周为火德,秦历时太短,仅为润德,汉代周而兴,依据五行相胜理论,应为水德。公孙臣、贾谊依据秦为水德,故得出汉灭秦故为土德,然而汉文帝也莫衷一是。到了汉武帝太初改制,兒宽、司马迁赞同贾谊、公孙臣的观点,认为汉朝应为土德,服色尚黄,这才得以改正朔、易服色。

甘忠可的“再受命”理论其实就是要改变武帝时代确定的“土德”正统地位,主张汉家火德,重新确立汉朝的合法性。甘忠可所造谶语之中,有一个非常有趣而又关键的数字“九”,什么“九世会昌”、“赤九会昌”之类的话,意思是“九世”之后,汉朝又能迎来太平盛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个数字是专门为汉成帝量身定制的,因为按照西汉朝廷对汉家宗庙世次的排序,成帝恰为“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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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

《汉书·谷永传》载,谷永于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上书成帝曰:“陛下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直百六之灾厄。三难异科,杂焉同会。”在这里谷永说成帝“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是指成帝乃确凿无疑的“九世”。臣子章奏,性质不同于私家著述,故这反映的应该是西汉朝廷所认可的宗庙排序。

甘忠可的这一套东西虽然说是要汉廷完成“再受命”,但并不是要取消汉朝的合法性,相反是有针对性地拍成帝的马屁,期待成帝承担这个“再受命”的历史责任,重建汉朝的统治合法性,通过封禅、改历等办法,改承火德,从而达到致太平的目的。但是,甘忠可的这套理论并没有得到成帝朝廷的认可,反而将他自己送上黄泉路,“中垒校尉刘向奏忠可假鬼神周上惑众,下狱治服,末断病死”。

甘忠可虽死,但是他生前收了几个徒弟,“重平夏贺良、容丘丁广世、东郡郭昌”皆为甘忠可门徒,“再受命”与西汉王朝的政治纠缠依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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