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還是“真君子”

子路是孔子的學生,這沒有錯。但大家不能把他跟孔子的關係等同與現代的師生關係。按《史記·孔子世家》和《史記·仲尼弟子列傳》的相關記載,孔子比子路大九歲。在孔子見南子這個事件中,孔子當時的年齡是五十七歲。子路當時還跟著孔子,他這個時候的年齡應該已經四十八歲了。這也就是說子路在四十八歲的時候還是孔子的弟子。再者,子路在進入孔們之前就是一個武士類的成年人——孔子當時已經收徒弟講學,按其還有過做官的經歷看,至少可以證明子路當時已經是成年武士。如果以上說法可信,那子路當時至少要比現在的大學畢業生的年齡大。那麼——

他們兩個的關係就肯定不能用現代的師生關係來看。

我前邊說對於子路的死,孔子是要負一定的責任的,自然也就不是現代意義上的老師對學生的責任。而是一種人格信念引導上的問題。子路離開孔子做官的時候,年齡應該已經接近或超過五十歲。他的自我分辨能力自然不是問題。阿岔說他太傻太天真,其中一方面就是想說,他對他的老師孔子只是“聽其言”而沒有“觀其行”,因而沒有發現這兩者之間其實還是有一個橋樑或者叫“中間地帶”的。他的老師在偶遇到相似的問題時從中間走了過去,而他卻跟著人格信念的要求勇往直前。

也許有人認為子路之死不能夠怪他的老師孔子。因為我們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在面臨原則信念和生存發展的選擇時都去選擇前者。這也就是說,在面對我們都認為正確或者好的主張時,我們在一般情形下相信它,傳播它,但在特殊情況下,至少我們不能強求大家都堅守它。孔子的信念體系孔子自己在遇到特殊情形中做了變通,這是孔子的自由。子路沒有變通,一條道爾走到黑是子路的選擇。在個體,子路的行為選擇完全是自願,不能怪別人。

不過這種觀點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東西,即如果這些原則和信念的創始人或者導師自己是“言和行”矛盾的,那他用這種“言”去引導別人應該至少在道義上就是——

犯罪。

因為你用妳的“言”教導別人,但你自己的“行”卻是另外的樣子,你這做法本身就具有欺騙的性質。這自然不是妳的“言”對不對的問題,而是做人的德行問題——這如果按孔們的說法,就是——

君子,還是小人,的問題。

孔子說,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孔子說,文質彬彬,是為君子。

孔子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

僅僅就子路之死這件事兒看,孔子倒有點像他所說的“小人”。而子路,倒更像是一個真君子。

您看啊。子路是“坦坦蕩蕩地去赴死的”,他是明知此去活不了,但為了讓他的老師孔子的“讓亂臣賊子懼”的主張不僅僅停留在口頭上、紙面上的口誅筆伐,而是落到實處,在實踐中去檢驗其效果,檢討其可行性,去驗證其是不是胡說八道(阿岔)。他依然隻身歷險,要給那個暴亂的真正主謀蒯聵“清君側”。義無反顧,坦坦蕩蕩。

而且,臨死前還要“文質彬彬”一下:不能給儒家丟臉,沒有給整天嘮叨“君子正衣冠”的孔老師丟臉。內心堅定而平靜,外表從容而淡靜。兩千多年中國的歷史長河中,這樣的玩法還有幾個?

按現代的說法,那就是真英雄。按當時的說法就是——

真君子。

既然做了衛國的大臣,哪怕這大臣在老師孔子眼裡只是“備位充數的大臣”,那就要信守臣子的本分,忠於職守,至死不渝。有人禍亂朝綱,那就義不容辭地“清君側”——哪怕這君本身就是混蛋,哪怕這要清的原本就是君的同夥。臣子的職責所在,君子的職責所在。死,又算得了什麼!

在阿岔這路普通人,他是太傻太天真。但——

也許正是這種傻和天真,才讓他如此地與眾不同。鶴立雞群,獨領風騷。(2019,1,24關於子路系列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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