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樂不思蜀是聰明的表現?

劉禪樂不思蜀是聰明的表現?

蜀後主劉禪

現在有很多人覺得劉禪在司馬昭面前樂不思蜀的表演是聰明的表現,不過依我看,該死的時候裝傻也沒用,不該死的時候不裝傻也沒關係。重點不是裝不裝傻,而是殺死你和留著你,哪個收益比較高。

丁亥,封劉禪為安樂公,子孫及群臣封侯者五十餘人。晉王與禪宴,為之作故蜀伎,旁人皆為之感愴,而禪喜笑自若。王謂賈充曰:“人之無情,乃至於是!雖使諸葛亮在,不能輔之久全,況姜維邪!”他日,王問禪曰:“頗思蜀否?”禪曰:“此間樂,不思蜀也。”郤正聞之,謂禪曰:“若王后問,宜泣而答:‘先人墳墓,遠在岷、蜀,乃心西悲,無日不思。”因閉其目。”會王復問,禪對如前,王曰:“何乃似郤正語邪!”禪驚視曰:“誠如尊命。”左右皆笑。

劉禪要是有劉備的政治敏感,他就該知道,他大可不必玩這套拙劣的把戲也一樣能活。

為什麼?一則東吳未滅,留著劉禪在,好吃好喝招待,才能吸引吳國投降;二則司馬氏正要憑藉滅蜀之功篡位,有劉禪在,就是他們篡位的功勞簿,怎麼可能殺你?不要說你不會裝傻,你就算騎到司馬昭臉上,一樣能活得好好的。

後來吳國滅亡,孫皓到了洛陽,他是怎麼對西晉君臣的?

庚寅,帝臨軒,大會文武有位及四方使者,國子學生皆預焉。引見歸命侯皓及吳降人,皓登殿稽顙。帝謂皓曰:“朕設此座以待卿久矣。”皓曰:“臣於南方,亦設此座以待陛下。”賈充謂皓曰:“聞君在南方鑿人目,剝人面皮,此何等刑也?”皓曰:“人臣有弒其君及奸回不忠者,則加此刑耳。”充默然甚愧,而皓顏色無怍。

你看看孫皓,作為一個亡國之君,完全不虛西晉君臣。司馬炎說我設這個位置等你好久了,他說我在南方也設了一個位置等陛下你呢。西晉權臣賈充說他殘暴,他回答說我這殘暴是拿來對付弒君之賊的,賈充因為自己弒殺過曹髦,當時就低頭慚愧,人孫皓繼續昂揚挺胸,懟的西晉君臣回不了話。

可是人家孫皓這麼囂張又怎麼樣了呢?該封的侯還不是照樣要封?劉禪怎樣他不也是怎樣?哪裡也不差啊,不一樣是善終?由此可見,孫皓雖然殘暴,可是他比劉禪聰明,因為他知道他是西晉君臣“混一之功”的招牌,而且自己也就是嘴巴厲害,實際上對西晉再無任何威脅,殺他沒有好處反而名聲差,所以即使他的處境比劉禪惡劣,可是他比劉禪有骨氣多了。

以上就叫不該死的時候不裝傻也沒關係,下面我們就拿司馬家的後代來說明——該死的時候,你再怎麼裝傻也沒用。

司馬氏一統天下之後,骨肉相殘,結果第二代就天下大亂,五胡亂華。匈奴族建立的漢國在山西崛起,漢國皇帝劉聰滅亡西晉,俘虜了兩任西晉皇帝。司馬昭當年嘲笑劉禪,我們現在看看他的子孫當了亡國之君又會怎麼樣呢?

漢主聰封帝為會稽郡公,加儀同三司。聰從容謂帝曰:“卿昔為豫章王,朕與王武子造卿,武子稱朕於卿,卿言聞其名久矣,贈朕柘弓銀研;卿頗記否?”帝曰:“臣安敢忘之!但恨爾日不早識龍顏!”聰曰:“卿家骨肉何相殘如此?”帝曰:“大漢將應天受命,故為陛下自相驅除,此殆天意,非人事也!且臣家若能奉武皇帝之業,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聰喜,以小劉貴人妻帝,曰:“此名公之孫也,卿善遇之 。”

你司馬昭當年笑劉禪“無情”,這晉懷帝司馬熾被劉聰俘虜時的表現可比劉禪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劉禪還只是裝傻,過分拍馬屁的話他也不說,而你看你們家司馬熾這口才。

劉聰說自己從前去過洛陽,還拜見過當時還是豫章王的司馬熾,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

司馬熾回答:“臣安敢忘之!但恨爾日不早識龍顏!”

劉聰說你們司馬家怎麼骨肉相殘到這種地步。

司馬熾回答:“大漢將應天受命,故為陛下自相驅除,此殆天意,非人事也!且臣家若能奉武皇帝之業,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

吹得好!我都不知道怎樣才能翻譯出這拍馬屁的本事!該給司馬昭看看!吹得劉聰是心花怒放,還把自己的一個小老婆賞給了司馬熾。

可惜,即使這樣會拍馬屁,還是逃不了一死:

春,正月,丁丑朔,漢主聰宴群臣於光極殿,使懷帝著青衣行酒。庾珉、王雋等不勝悲憤,因號哭;聰惡之。有告珉等謀以平陽應劉琨者,二月,丁未,聰殺珉,雋等故晉臣十餘人,懷帝亦遇害。

為什麼司馬熾這麼能拍馬屁、這麼能討劉聰歡心還是要死?就是因為西晉這時的殘餘力量還能對劉聰造成威脅,晉懷帝司馬熾還是一面反抗漢國的旗幟,所以司馬熾再怎麼乖,可他實際上還是對劉聰造成了威脅,即使劉聰也很喜歡他,依然不得不殺了他。

司馬家第一個皇帝在洛陽被劉聰俘虜之後,又在長安立了另一個皇帝——晉愍帝司馬鄴,可惜,這司馬鄴又被劉聰俘虜了。

漢主聰出畋,以愍帝行車騎將軍,戎服執戟前導。見者指之曰:“此故長安天子也。”聚而觀之,故老有泣者。太子粲言於聰曰:“昔周武王豈樂殺紂乎?正恐同惡相求,為患故也。今興兵聚眾者,皆以子業為名,不如早除之!”聰曰:“吾前殺庾珉輩,而民心猶如是,吾未忍復殺也,且小觀之。”十二月,聰饗群臣於光極殿,使愍帝行酒洗爵;已而更衣,又使之執蓋。晉臣多涕泣,有失聲者。尚書郎隴西辛賓起,抱帝大哭,聰命引出,斬之。趙固與河內太守郭默侵漢河東,至絳,右司隸部民奔之者三萬餘人。騎兵將軍劉勳追擊之,殺萬餘人,固、默引歸。太子粲帥將軍劉雅生等步騎十萬屯小平津,固揚言曰:“要當生縛劉粲以贖天子。”粲表於聰曰:“子業若死,民無所望,則不為李矩、趙固之用,不攻而自滅矣。”戊戌,愍帝遇害於平陽。粲遣雅生攻洛陽,固奔陽城山。

這個晉愍帝司馬鄴,殺他依然不是因為劉聰討厭他,在聽到手下殺掉司馬鄴的建議後,劉聰因為上次把司馬熾殺了仍不能改變民心所向,他居然有些於心不忍。即使是他的試驗已經證明了只要司馬鄴在,西晉的臣子就依然忠於司馬鄴,他還是沒有殺司馬鄴,而是僅僅斬殺了那個哭泣的臣子。直到有一批威脅到漢國國都的人以司馬鄴的名義造反,劉聰派自己的太子討伐他們,他們還要聲張俘虜劉聰太子以贖回司馬鄴。於是在這樣嚴峻的威脅下,劉聰才不得不殺了司馬鄴以絕眾望。

可見即使是所謂的蠻夷之君劉聰,依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好惡改變政治決策。劉禪不能正確看清自己的處境,還自顧自的裝傻,說明他就是真傻而不是裝傻,當年他爹看穿了曹老闆要他劉備這個金字招牌,所以在龍潭虎穴還敢和老曹談笑風生,居然還忽悠走了曹老闆的兵馬奪取了徐州,這才是大政治家。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