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

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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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在《畫禪室隨筆·卷一》中多次使用“古淡”“疏淡”“平淡”等包括“淡”字的詞語品評其他書家的作品或者給自己的作品題跋,在《評法書》中亦把“淡意”作為自己書法創作的美學取向。本文將就“淡”字的提出及其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進行解讀和分析。



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


董其昌信札 上海圖書館藏

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研究

李喬


董其昌的《畫禪室隨筆·卷一》主要包括論用筆、評法書、跋自書等幾個方面的內容,無論是評論其他書家的作品還是給自己的作品題跋,董其昌多次使用“淡”這個字進行品評,如“淡意”“古淡”“平淡天真”等,本文將就其書評和題跋中涉及的“淡”字進行分析,探討董其昌“淡”字的美學傳承、美學淵源及其內涵的拓展。

01董其昌書畫品評中“淡”字的來源


在《評法書》書中,董其昌說:“餘十七歲學書,初學顏魯公《多寶塔》,稍去而之鍾、王,得其皮耳。更二十年學宋人,乃得其解處。”由此可知董其昌學書歷程,並得知其對帖學的深刻理解是從“學宋人”開始的。而宋代書家中董其昌主要師法蘇軾、米芾,對他們研究最深並深為推崇,在其臨四家尺牘跋尾中曾說:“餘嘗臨米襄陽書,於蔡忠惠、黃山谷、趙文敏非所好也……又及蘇文忠,亦餘所習也。”從這則題跋中可以看出董其昌的師法對象,一是常臨米書,另外蘇文忠亦為其所習,並且說明在書法上他不喜歡的幾位書家,把他們排除在了師法範圍之外。

《畫禪室隨筆·論用筆》中說:“字之巧處在用筆,尤在用墨。然非多見古人真跡,不足與語此竅也。”這則品評說明了用筆、用墨在書法中的妙處,提出用墨比用筆更難,也更妙。董其昌對米芾的推崇在書學上有取法的原因,中國書法史上對書作中墨色的考究和運用最好的兩位書家一是米芾,另一位便是董其昌。既然董其昌師法米芾,他對米書中用墨的留意和研究必不可少,墨色的淋漓、潤澤、疏淡變化也體現在董其昌個人書法創作之中,書作中墨色的溫潤相比米芾有“青出於藍”的感覺。其次米芾所提倡的書畫美學觀點與董其昌相符,米芾在評論董源的畫作時說:“董源平淡天真多,唐無此品……格高無比也。”而董其昌在臨懷素帖書尾中評價:“餘謂張旭之有懷素,猶董元之有巨然,衣缽相承,無復餘恨,皆以平淡天真為旨。”在兩人的書畫品評中均使用“平淡天真”一詞,米芾說董源得平淡天真格高無比,董其昌亦說懷素師法張旭,皆以平淡天真為旨歸,無復餘恨。兩人都把“平淡天真”作為美的最高標準,可謂衣缽相承,這是董其昌書畫美學中“淡”字的師承來源。


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


董其昌信札(部分) 上海博物館藏

在董其昌的著作《容臺別集》及《畫禪室隨筆》之中幾乎隨處可見“米襄陽”“米漫士”“米元章”“米海嶽”“米南宮”等米芾的別稱,足見其對米芾的認可與推崇。但仔細推敲,其對蘇軾要麼後附“先生”兩字,要麼用“坡公”稱呼或稱其諡號的對比來說,董其昌對米芾可謂欽佩,但對蘇軾確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董其昌在《跋赤壁賦》中說:“坡公書多偃筆……每波畫盡出,隱隱有聚墨痕,如黍米珠,非石刻所能傳耳。嗟乎,世人且不知有筆法,況墨法乎?”董其昌在此跋語中首先指出東坡之書多偃筆的缺憾,但“坡公”二字顯示了董其昌在評價蘇軾時不敢逾越的敬重,緊接著董氏話鋒一轉就從多偃筆轉入了筆畫之中“有聚墨痕,如黍米珠”這一特色來肯定東坡書法的高妙,和其在《論用筆》中之評論“字之巧處在用筆,尤在用墨”的評論相契合,此則題跋雖然指出了“坡公”書法的缺憾,同時也以更推重的評語肯定了其用墨的妙處,既非石刻能傳,並且說世人大多不知書法的用筆之法,至於墨法,更難以想見,難以體會用墨的妙與美,董氏之評論中難掩其對蘇軾的認可與敬重。

蘇軾在文學、書法、繪畫上均有建樹,世人平添崇敬之情理所應當。但董其昌對蘇軾的敬重除以上各條之外更重要的原因還在於蘇軾提出的一系列文人畫理論,在這些理論中董其昌找到了他與蘇軾在美學追求上的共鳴。蘇軾在《與侄書》中曾說:

凡文字,少時須令氣象崢嶸,文采絢爛,漸老漸熟,乃造平淡。實非平淡,絢爛之極也。汝只見爺伯而今平淡,一向只是此樣,何不取舊時應舉時文字看,高下抑揚,如龍蛇捉不住,當且學此。只學書亦然,善思吾言。


這則評論指出“熟”與“平淡”的遞進關係,告訴其侄子不要僅僅只看到家中長輩當下文字的平淡自然,以為他們一直如此。蘇軾建議其取出他過去參加科舉考試時期的文字來看,這是其做功課練技法的階段,蘇軾說其早期的文字也經歷過極力推敲、躍展騰挪,靈動如龍蛇,盡變化之能事,給人以氣象崢嶸、文采絢爛的感覺。勸告其侄子“當且學此”,只是漸老漸熟、登峰造極之後,才能營造平淡天真的感覺。而年輕是打基礎練苦功的時候,是練習“技”的階段,而“平淡天真”是與道相通的狀態,由技入道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是既雕既琢之後的復歸自然。這段文字是蘇軾勸告其侄在詩詞文章等文學修習上應該選取的內容與進入化境的步驟,但同時也告訴其侄,就單是學習書法來說,這個道理也是適用的。董氏對蘇軾的理論是熟知的,他在自我評價或品評他人書作時,亦把蘇軾的品評觀點作為自家話語隨手拈來,在臨顏帖跋中說:“漸老漸熟,乃造平淡。米老猶隔塵,敢自許逼真乎?”從此跋語不僅可以看出董氏對蘇軾所拈出的“漸熟之後趨於平淡”的書學進階歷程的認同,亦可見董其昌對蘇軾書法美學中“平淡天真”命題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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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 行書臨柳公權蘭亭詩卷(部分) 故宮博物院藏

蘇軾在《書唐氏六家書後》評論:“永禪師書骨氣深穩,體兼眾妙,精能之至,反造疏淡。”本則品論指出了精能與疏淡的轉換,並指出了精能必須達到極點,才會轉為平淡。精能在此亦是“技”的層面,但是“道”不外“技”,“技”達到了“至”的程度,也就通於道了,而“疏淡”就是道的一種狀態體現。董其昌在《畫旨》中有一則文字與蘇軾以上這兩則評論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說:“詩文書畫,少而工,老而淡,淡勝工,不工亦何能淡。”在這則評論中董其昌指出了詩文書畫進益的階段和步驟,年輕時期的工緻,到漸老漸熟的平淡天真,並肯定了沒有追求工緻之美的過程就難以達到高古疏淡的極致之美。董的這則評論和蘇軾的《與侄書》以及《書唐氏六家書後》無論是在用詞上,還是在意思上,如出一轍。從蘇軾對書法從“精能”“熟”“平淡”“疏淡”的轉換或者遞進關係的評論中,可以看出蘇軾對“淡”的提倡與認可,強調絢爛、奇趣要發於平淡、疏淡。認為“平淡”是絢爛之極,是精能之至,是漸老漸熟的最終歸處。董其昌《畫旨》中的論述亦可看出詩文書畫從工到淡的訓練過程,是由藝入道的過程,也是從按部就班到解衣般礴的體會過程,從絢爛之極走向平淡自然的昇華從而進入化境的過程。

通過蘇軾與董其昌兩者對“平淡”“疏淡”“淡”的提倡與品評,可以看出兩者在書法的審美意向上追求的一致性,蘇軾對“平淡”“疏淡”的提出與倡導應是董其昌“淡意”提出的美學根據,兩者亦有一脈相承的美學淵源。


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


董其昌 行書王維五言詩軸 南京博物院藏

02董其昌跋自書中“淡”字的內涵拓展


《畫禪室隨筆·評法書》中另有一則文字:

餘性好書,而嬾矜莊,鮮寫至成篇者,雖無日不執筆,皆縱橫斷續無倫次語耳。偶以冊置案頭,遂時為作各體,且多錄古人雅緻語,覺向來肆意,非用敬之道。然餘不好書名,故書中稍有淡意,此亦自知之。若前人作書不苟且,亦不免為名所使耳。


在這則題跋中從“餘性好書”一直到“多錄古人雅緻語”,董其昌說他在書法創作時是出於興趣和愛好,無日不執筆,但都是“縱橫斷續無倫次”的書寫。臨摹或者創作過程不受太多規矩的限制,不一定把一篇作品完整或者規矩地全部寫完,而是有所喜好的選擇和節錄。董其昌這樣做的目的是避免內容上的平板單調與一覽無遺。“縱橫斷續無倫次”的書寫古人雅緻句,一方面顯示了書寫者對內容“雅緻”的要求要契合文人內心格調,同時按興趣選擇也可以調動自身書寫意趣,同時可以喚起觀者的獵奇之心,引導觀者探尋創作者對書寫內容的選擇要求與選擇興趣的變化原由。而“遂時為作各體”則體現了他臨寫、創作時不受書體的拘束,內容的變化和書體的不同更增加了整本冊頁的豐富性和觀賞性。首句中的“嬾矜莊”幾字,反映了他書寫過程中追求的“任自然”狀態,不讓矜持和莊重的外在形式限制天真爛漫的藝術表達,也是董其昌對倪瓚“逸筆草草,不求形式”的意會與唱和。這一時期的這種追求和創作狀態,應該是其得到書法神理之後的一種表現和選擇,而不是初學操翰時所能得到的體會和領悟,書學上已經“由技入道”是董其昌解衣盤礴、自由揮灑的前提條件。

而文中“向來肆意,非用敬之道”體現了董其昌對自己這種書寫狀態的自嘲而非真的懺悔,仔細品味甚或有暗自得意的感覺。董其昌按個人喜好在節錄作品時的自由選擇,反映了他對蘇軾“賦詩必此詩,定知非詩人”的解讀與創作時的避讓,董其昌在此處已經說明他不是通過作品的形式規整和態度莊重來打動觀者,這些只是外在的、表面的現象而已。董氏想要獲得的是在解衣般礴的狀態下把個人才情、感受以及內心喜好轉移到作品之中,創作出得其解處、得其神髓的作品,董氏創作的目的是要由作品本身傳遞出自由爛漫的藝術魅力來吸引觀者。


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


董其昌 行書《與賈島閒遊》軸 故宮博物院藏

這則題跋最耐人尋味的評論:“然餘不好書名,故書中稍有淡意,此亦自知之。”從字面的意思來看,此處的“略有淡意”好像是書作中的缺點,並且自己已經意識到,有自知之明的意思。但是董其昌在“不好書名,故書中略有淡意”之後,緊接著對文意進行了一個轉折:“若前人作書不苟且,亦不免為名所使耳。”他說前人作書時非常認真,無論臨寫創作絕不苟且從事,但這樣做也不一定盡善盡美。書寫時的不苟且於書家來講太累、太拘束,而缺少應變的自由。於書寫內容的豐富性來講太單調、太直白,看句首已知道收尾。於觀者來講,作品缺少趣味,缺少猜想,再創作的參與度太低。書家的“不苟且”綁架了書家的選擇自由與書寫時的情感生髮,“不苟且”的做法應是為名所累。所以董其昌並不真的認為其書作中“淡意”是其書學中的短板,他不需要避免或者改正。文中董其昌“亦自知之”說明“淡意”是他的堅持,說明董其昌並不認為“淡意”是不好的。聯繫蘇軾對智永的評價“精能之至,乃造疏淡”以及董其昌自己對書法的認識“少而工,老而淡,淡勝工”的評價,此處的“略有淡意”是否可以理解為董其昌的自謙,說自己的書法已經出現“淡”的感覺,其書法造詣即將達到絢爛之極的水準,我們把此處的“淡意”理解為米芾、蘇軾所共同倡導的精能之至後的“平淡”。

文中“不好書名,故書中略有淡意”從另一個角度分析,董其昌把書法之中出現的“淡意”歸結於其對追求書法名利不在乎,其意思初讀好像僅僅只有淡泊名利的感覺,但董其昌舉例說明了他看到的現象:“前人作書不苟且,亦不免為名所使。”這句話是說當書家把名利或者個人形象、社會影響力看得過重的情況下,書家本人因太多關注他人感受反而會受各種規矩和輿論評價的約束,難以達到創作的最佳狀態,名氣之累使得作品離藝術的本源或者核心更遠。回頭再來看“不好書名”,如董所說“對書名的不在乎”應該是其對外界世俗的眼光和評價的忽略,只有忽略了無關緊要的世俗評價的介入與干擾,才能更加凝神於書寫本身,更接近藝術的神髓,才能達到絢爛之極歸於平淡的境界,所以此處的“淡意”是董其昌為自己內心設置的隔離世俗的一道屏障,為自己搭建的一處“心齋”。除了原有的“疏淡”“平淡”等各種書學至高意境以外,董其昌提出書法創作時應該處於“淡出”名利干擾的狀態,這種“淡出”狀態是一種解衣般礴的狀態,是老子的“滌除玄鑑”,是莊子的“心齋”和“坐忘”,是對外界干擾的一種自覺隔離,這是董其昌對“淡”字美學內涵的一種拓展。


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


董其昌 行書《雨中宿義興寺》軸 南京博物院藏

關於忽略世俗的眼光與評價,最著名的是趙孟頫與錢舜舉關於何以稱“士氣”的一段對話,趙文敏問何以稱“士氣”,錢曰:“隸體耳……要無求於世,不以贊毀撓懷。”錢舜舉建議擺脫俗世,對其無慾無求才能對其不介意,不受其干擾,俗世的讚美和詆譭不要放入胸懷,並說這是文人畫創作時的一個進階的關捩。書法和文人畫一樣,真正的欣賞者都是“明眼人”,作為書畫兼修、心眼俱明並且身為理論界巨擘的董其昌非常明白他本人想追求的創作狀態,“然餘不好書名”這句說明為名所使的限制在他這裡不會存在,在進行書法創作時董其昌已經把世人庸俗的眼光過濾掉了,他不介意或者說他“淡”出了一般的世俗評說。他深知自己的書法創作是在學識、眼界和書法技能歷練作為前提的基礎上進行的,所以在《酣古齋帖跋》中董其昌說:“雖然,予學書三十年,不敢謂入古三昧,而書法至餘,亦復一變。世有明眼人,必能知其解者。”由此可知,董其昌有非常明確的書法美學追求,對其所達到的書法水準有清醒的自我認識和正確的自我評價,他對自己的作品有足夠的學術自信。

在創作時追求“淡”出俗世,追求思慮單純的一方天地,一處“心齋”,追求“任自然”的創作狀態,有關這樣的題跋董其昌還有很多,如其在評法書中所說:

吾作書無所不臨仿,最得意在小楷書,而懶於拈筆,但以行草行世,亦都非作意書,第率而酬應耳。若使當其合處,便不能追蹤晉宋,斷不在唐人後乘也。


這裡所說的“非作意書,第率而酬應耳”應是說其創作天真爛漫“任自然”的狀態,而並非其創作的敷衍態度,其目的則是通過不受拘束的創作狀態,尋求臨仿時更加接近所臨作品的初衷和神髓,遺貌取神,而不是臨仿外形、追求逼肖。不刻意追求與原作相合,在相對自由輕鬆的狀態下可能更加接近原作,這也反映了董其昌晚年作書所追求的“淡意”創作導向——不刻意、不做作、平實自然。在臨仿與創作時要避免刻意的“有心栽花”,要仔細意會“無心插柳”。把董其昌的這則題跋和倪瓚畫竹時所說的“餘之竹聊以寫胸中逸氣耳,豈復較其似與非、葉之繁與疏、枝之斜與直哉”進行比較,可以看出兩者在“藝進於道”之後對作品的自由表達,可以體會到蘇軾所說的“絢爛之極,歸於平淡”的進階過程。董其昌“率而酬應耳”的書寫和倪瓚“聊寫胸中逸氣”的隨意塗抹都是在有道有藝的條件下進行的,是駕輕就熟已達化境的表現,是其書畫藝術已經接近或者達到了精能之至、絢爛之極之後展現的“平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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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 行書王昌齡《齋心》軸 臺灣何創時書法藝術館藏

03“淡”字的美學淵源


和“美”關聯的詞,老子曾經提到過“味”字,老子說“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此處老子提出了一個美學範疇就是“味”,並且規定了一條審美標準——“淡乎其無味”,此處的“味”已經區別於“五味雜陳”之“味”,而有了品味的意思。“味”能夠帶給人一種審美享受,但是老子否定能夠讓人品味出美感的奢華的、無用的、有味的藝術,他用“味”作為一個美學範疇規定了“道”,指出“道”就是“淡乎其無味”,這成了對後代影響非常大的一條審美標準。“淡乎其無味”並不否定所有的美感,在能夠給人帶來美感的“味”之中,他提倡一種特殊的“美感”,一種“平淡”的趣味。

老子曾說過:“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傳統的解釋為“無為”應該是一種“為”,對藝術創作來說也可以解讀為為達到目的的無所不為。後世石濤說:“無法而法,乃為至法”,此處的“無法”也不是沒有方法,而是不受既有成法的限制和束縛,根據心中審美意向的表述需求而自動生髮的法才是最高的“法”,才是“至法”。那麼此處“味無味”的“無味”則應該是一種“味”,並且是最高級的味,是一種“至味”。王弼對此處“味”的註釋為“以恬淡為味”,而“恬淡”一詞最初出現在《老子》第三十一章之中:“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老子認為如果合理表述“道”,就是一種“恬淡”的趣味,也就是說“恬淡”是“道”的表現形式,由此可見“恬淡”應是一種美學表現,同時“為上”的界定也說明恬淡是最高的一種評價標準。從恬淡的趣味追求可以發現中國美學史和中國藝術史最終的美學指向——“淡”,並發展為多種意態的“淡”,如“疏淡”“古淡”“簡淡”“淡意”等,而“平淡”則是陶潛、王維、司空圖以及梅堯臣、蘇軾所共同繼承和發展的美學思想,由此可見董其昌在書畫品評中使用的“淡”“平淡”等詞語,在美學風格上同其師法對象米芾、蘇軾一樣共同淵源於老子“淡乎其無味”的道家美學。(作者單位:安徽財經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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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跋蘇軾答謝民師論文帖 上海博物館藏


董其昌“淡”的美學淵源和內涵拓展


董其昌跋王氏一門書翰 遼寧省博物館藏

摘自:上海市書法家協會訂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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