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遵言第96篇文章
遵言1週年紀念《匿瞳》6/10章
《匿瞳》第1/10章--寡淡
《匿瞳》第2/10章--風起
《匿瞳》第3/10章--生機
《匿瞳》第4/10章--歡歌
《匿瞳》第5/10章--蔓延
那個懦弱的我很久沒有出現。漸漸的，我開始習慣了白晝黑夜都佔據著這具皮囊。
他的偷拍盈利越來越大，每月銀行卡里都有兩三萬的進賬。
但我想要停止這種通過偷拍的色情賺錢方式，可能有人會認為我虛偽，無所謂。
我按下了網頁裡的確認鍵，刪掉了所有已經上傳的視頻，也刪掉了手機裡所有未發佈的視頻。
我不想這麼下去，源於我不久前的經歷。
那天我在地下商場閒逛，遇到了一個女孩子，一個被另一個我偷拍的女孩子。她是偷拍視頻裡唯一露臉的人，所以我映像很深。
我走進服裝店一邊挑著衣服，一邊和她聊了起來。
她是外地小地方來的人，沒正兒八經讀過書。早早的就出來找工作賺錢。她家裡還有個讀小學的弟弟，爸爸媽媽以及她自己，她幾乎把所有賺到的錢都攢起來供家裡開銷和弟弟讀書。
可能是自來熟吧，她和我聊天沒有任何不信任和猜忌，她告訴了我她家很多事。
生意冷淡的工作日，我就在店裡坐著和她聊了好久。
我承認我聽到她的處境心懷愧疚，她一個月2200加提成的工資，這種掙扎在生存線上的薪水。而另一個我還拿著偷拍她的錄像換錢。
那時候在我心裡她就像是代表著所有被偷拍的女人，我想盡我可能補償她。但直接送錢不妥，所以臨走時我買了兩千多塊錢的衣服。
“鈴~鈴~”
我被手機鈴聲吵醒，現在是晚上三點過，這是她打來的電話。
“大晚上你不睡覺的嗎？”我困得不行，說話都閉著眼。
“大...大哥。我問你個事，有什麼能賺錢的法子嗎？”她聲音的怯懦讓我清醒的坐在床上。
“你現在很缺錢嗎？發生什麼事了？你給我說...算了，地址告訴我，我來找你。”
打車來到她住的地方，這裡甚至比我以前住的地方還要破，巷子裡沒有路燈，只能藉著月光摸索著前進。
她告訴了我原因，我也禁不住嘆息。原來她弟弟得了一種叫慢粒白血病的重病，這個病要終生服藥。
她父母之前以為是小毛病就沒當回事，直到病情嚴重去才檢查出來。她給工作的老闆打了電話，老闆得知這事也只能每月多給她加五百塊工資，畢竟只是老闆又不是財神，能夠在這個時候每月給她加五百塊，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是啊，一家子都在窮山溝裡生活，哪來的什麼經濟來源，最多就是賣賣農副產品，一年能有萬把塊的進賬就不錯了。更別提什麼社保之類的，那些農村型社保看看小病還行，治療慢粒白血病的藥她家真的負擔不起。
“鈴~鈴~”她的電話這時響了起來。
“咋樣了？找到錢了嗎？”電話裡應該是她媽媽，語氣很焦急。
“我還在想辦法。”她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和電話那邊說。
“你不是在大城市打工好些年了嗎？叫你拿點錢出來這麼困難！你非得看著你弟弟死啊！”電話那邊語氣很不好，甚至生氣的大聲吼著。
“我...我再想想辦法，我...”她開始流眼淚，卻連一點哽咽都沒有。我放鬆早已暴起青筋的手搶下電話。
“她這些年賺的錢每一個月都給你們寄一大半，她還要租房子還要吃飯。就你兒子是親生的，這女兒是你撿來的？！你還要錢，命你要不要？！”我掛掉了電話，點上一支菸。
說真的，雖然我小時候也是在小地方長大，看多了重男輕女的嘴臉，但我就是看不慣這些自己本事沒有，一遇到事就對女兒大呼小叫的父母。
但很遺憾，我雖然知道重男輕女是不對的。但我更知道她母親不會因為我三言兩語而改變心態，更何況她家這種情況，除了能找自己女兒要錢，還能想出別的辦法嗎？
我更明白，就算她父母再怎麼可惡，她也會想盡辦法去找錢。
“大哥，對不起，讓你聽到了我的家事。”她看著憤怒的我，手抓著衣角，腳勾在凳子後面，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裡面是兩萬，你先拿著。”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遞給她一張銀行卡希望多少能幫到她，算是彌補另一個我所做下的事。“記得別一次性給寄回去，隔三天寄一次，每次兩千左右就好了。”
她好像沒認真聽我後面說的話，卻問我“大哥謝謝你！謝謝你！但，為什麼啊？”無論是誰，能一次性拿出兩萬來幫助一個認識才幾天的陌生人，心裡都會有所疑惑。
我本來想變著法子說我自己是下凡幫助她的神仙，但那太扯了，真把被人當沒有文化的傻子了。我只能坦白。
她聽到了“我”偷拍她的事，竟然沒有生氣？這讓我很不自在，如果她生氣了，我還可以心安理得的給她更多錢補償她。
“那個，真的很賺錢嗎？”她說出這句，她心裡的打算已經很明顯了。
我起身要走，她卻跑到我前面攔住了我叫我幫她。
“你這麼做值得嗎？剛才你媽的話你又不是沒聽見。如果今天我不給你錢，你會怎麼辦？”我看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一些遲疑。但她卻說……
“如果賺不到錢，我會去賣掉我的第一次，只要能救我弟弟。”她低著頭像是沒有在對我說話。
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已經連這樣的方法都想到了。看著她的樣子，我絲毫不懷疑今晚如果沒有任何人幫助，她就會賣掉自己。
我雙手用力搓了搓臉，又坐會凳子上。
“說吧，初夜多少錢？我買了。”看著她一臉目瞪口呆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就這智商還賣初夜，被人騙炮還差不多。
“這裡連上剛才給你的，一共八萬多，你把你整個人都賣給我。賣不賣？”我又拿出一張卡扔在桌子上。
她卻毫不猶豫的說“賣！我賣！”
我抓了抓頭髮，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啊。
幫她簡單收拾了衣物辭掉了工作，帶她回到我家。
進門後，她開始脫衣服，沒有一絲猶豫和扭捏。
其實說真的，她容貌並不算漂亮，臉上還有一些小斑。但可能是從小幹活吧，她有著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腹部還有馬甲線。身體健康，卻因為錢走到這一步...
放在以前的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撲到她，但這次，我選擇算了吧。
我承認我想得到內心的救贖，而不身體的歡愉。
她可能是看到我走神了，將自己那幾件衣服拆了又疊疊了有拆。
“做愛之前要洗澡。”我回過神笑著說，給她放好了水。
她一邊洗澡，一邊和我聊起來。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你難道就不恨我嗎？我偷拍了你，然後拿著你的照片和錄像賣錢。”我問出了之前一直不敢問的疑惑。
“如果在以前，我會我恨你。”她說出了藏在心裡的話“現在我只想感謝你，謝謝你幫助我。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
浴室裡面除了只有水滴的聲音，我們都沉默了好久。
“我知道我不漂亮，賣身也不會有什麼好價錢。但是我沒有辦法。”她說出這樣的話，蹲在浴室裡抱著雙腿哭了起來。水衝向她的頭髮，那一刻的淒涼和落寞真的讓人心疼。
我關掉了水，將浴巾圍在她身上帶著她走出浴室。
“你能給我看看你偷拍我的錄像嗎？”她在一旁梳著頭髮問我。
“我已經不做那事了，都刪掉了。”
“我想賺錢，雖然你給了我這麼多錢，不管這錢是怎麼來的，但它們都是你的。”頓了頓“總會花完的，我想賺錢。”
我此刻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把幾乎所有的錢都給了她。如果不去賺錢，她不但沒法維持接下來弟弟的藥費，連我自己也會被餓死。
“現在我是你的了，我知道我不敢多嘴。但我真的想賺錢。”她擦乾了頭髮陪我坐在床邊。
這時，一個邪惡的念頭浮在我的心頭。我點燃一支菸，將我的想法說給她聽。
“你弟弟的病，以你的條件找什麼工作都很難負擔他的藥費。”抖了下菸灰“不過我可以幫你賺錢，但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價。我在裡面可以分文不取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你所有寄回家的錢都必須由我來安排。”
我承認我還對她母親的言語抱著敵意。我從小沒有兄弟姐妹和爸爸媽媽，可能我不懂她為什麼要奮不顧身養著一大家子人。但她自己幾斤幾兩難道拎不清嗎？
我才不在乎她家人的死活，在我眼裡，他們連屁都不是。但我不得不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
“我給你拍寫真，你不用露出敏感部位，只需要半遮半掩就好。一切聽我指揮。”
“好！我都聽你的。”
我還沒說完卻被她打斷，暗自對她的“家庭責任感”報以嘆息，開始在網上網購絲襪、高跟鞋、各類制服和二次元cos服裝。
在暗處有這樣一塊產業鏈，他們發佈大量穿著暴露卻不露點，帶著誘惑和挑逗的寫真集。以付費的方式出售全套圖。
雖然這個生意屬於灰產，但我想，這是目前她最需要的。
事實證明我真的幫她賺到了錢，利用我之前在偷拍網站上的關係，第一期套圖就賣了兩千多快，而且還有陸續進賬。
照片裡，她帶著口罩擺弄著各種性感撩人的姿勢。她開始有粉絲，受到了很多人的追看和打賞。
這段時間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但卻各睡一半。我不想要她的身體，不是因為她長得不好看，而...只是為了滿足自己還僅剩下的一些良知。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
但還是那句話，這或許就是目前她最需要的。
每週我都會匯1000塊到她家，我拿走了她的手機，不允許她再和家裡聯繫。
她臉上焦急的表情讓我心碎，這是她賺錢後我第一次把電話給她，她急忙聯繫家人。
“媽，我匯的錢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收到了。”但她媽媽言語裡並不怎麼開心。
“怎麼了？弟弟病情怎麼樣？控制住了嗎？”
“你，你要不再寄點錢過來吧。你爸把錢拿去賭了。現在還剩下一半。這眼看著你弟藥就快沒有了。”
這他媽什麼人啊，沒錢的時候要死要活，有錢了就拿去賭？！
“我沒有錢了，我只有這麼多了。”她看著我強硬的態度盯著她，只得說下這個慌。但我沒想到她母親聽到沒錢就馬上翻臉。
“你怎麼會沒有錢啊，你之前每個月才寄1000塊，現在每週1000塊！你難道要看著你弟弟死嗎？你的心怎麼這麼毒？！”我見她馬上要哭出來順勢搶走手機。
“我草你媽！她是你的閨女！不是你家的牲口！我實話告訴你吧，她現在在我這做雞！草泥馬！就為了給你金貴的兒子找藥費！你說你還是人嗎？啊！”
“你是誰啊？！我和她說話跟你有什麼關係？！做雞？就算做雞也要把錢寄回來啊！”
我...艹...
我將電話砸在地上，看著早已在床邊哭得泣不成聲的她。
“看看，你這麼做，值嗎？你只不過是她眼裡能夠賺錢的工具！你確定她是你媽？”我此刻真的痛心疾首，我怕她再一次堅定的繼續下。
“我...不知道。”我放下了哭泣，眼睛無神的低下頭，手戳著衣角。
我決定了，我不管什麼骨肉親情！就算養育了她這麼多年又怎麼樣？！這他媽人生還有幾十年，卻活得像狗一樣。她家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永遠都填不完。
我承認我自己這麼管別人的家事是多管閒事，但她現在是我的人！我他媽花錢買了她，不是為了讓她給我添堵！不是花錢買來受委屈的！我艹！
“我剛給你打了5萬，從此你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再敢打電話來，我他媽分分鐘砍死你！”我又把自己的手機砸了，她撲在我懷裡放肆的哭起來。
哭了好久，哭到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在哭聲裡睡著。
如果沒有我，她會怎麼樣？
如果我利用她為我自己謀利又會怎麼樣？
我不敢去想，這一樣一個沒讀過多少書，迫於家庭和生存的壓力來到大城市打工的女人究竟還揹負著多少的包袱。
我那兄弟曾經在一個小型成衣廠工作，每天八點半工作，九十點下班。在那個工位上你必須全身心投入在縫紉機上，不能有絲毫鬆懈。=，每月才堪堪掙個四千來塊錢。
他是有學習條件改變自己的命運，但卻選擇貪玩。而他更多的工友，大多沒有受到多少教育，只能選擇從偏遠地區走出來。她們沒有遠大的夢想，只是想賺一些錢，負擔起作為家庭成員的責任。
我沒有悲天憫人的人心，更不會像聖母婊一樣抱怨這個社會的不公平。
只是，每個人心裡的都會有一些敏感會不經意間泛起傷感。
因為，人生充斥著太多身不由已，和那折磨人致死的所謂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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