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龙坪长江中心的那片绿洲

乡龙坪是鄂东的一座古镇,依江北岸。长江在这里淌成一个回水湾,久而久之,江中早有的新洲岛上游,又生出一片沙洲。

我的童年是望着这片沙洲度过的。我家就在江边,正对着沙洲,只隔江堤,天天在堤上,也天天多瞟几眼江中的沙洲。

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儿时那沙洲上成群的雁和野鸭,黄昏之后它们开始往沙洲上集结,这里就是它们栖息的天堂。我和同伴坐在江堤上,望着天空,“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这小学课本好象是专门为我们编写的,百读不倦,百看不厌。那距离约一公里的江中沙洲上,雁、野鸭在黄昏和黑夜中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着非常清晰,黄昏时还能看清它们集栖时一片片黑压压的影子。天亮时分,禽鸟又陆续地飞走了,只有零星的孤雁孤鸭留下来守着白昼的沙滩。

故乡龙坪长江中心的那片绿洲

我偶尔跟小船去沙洲上,上面的沙子细得绒团团的,赤脚踩上去舒服极了。沙洲上沿岸边一块块水滩,上面密密麻麻地印迹,能明显地分清是雁或野鸭留下的,鸟粪随地可见,鸟蛋不时有之,足见其夜晚栖息时数量之多。有一次我在沙洲上还遇见过一只受伤的雁,它孤零零地伏在水滩边,远远地见了人,露出慌乱的神情。那时不懂事,还前去撵得它一瘸一瘸地张开翅膀扑腾着。

后来我参加工作了,首站是在镇政府。那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镇政府机关食堂用的是柴火灶。秋末,日渐升高的沙洲,高处长着小树和芦苇,常年无人问津,积累了一些枯萎的芦柴和树枝,我们机关二十多人倾巢出动划船过去拣柴,拣了几天,装满两船,运回来堆了两个大垛,足够机关食堂一冬用的。

遗憾地是,这时在沙洲上已很少有雁和野鸭歇脚的踪影,连芦林和小树林也难以寻觅飞过的小鸟。据传一些不法之徒上去下药,毒死的鸟成堆的,运到镇上的市场或外地去卖,从此那些禽鸟不敢到此栖息了,只有些许植物还感到沙洲上存在着微微的气息。

故乡龙坪长江中心的那片绿洲

再后来我离开了故乡,便渐渐少有见到那片沙洲了。年复一年,沙洲还是在静静地长着,水退水涨,洲长洲短,枯水季节已经有六七公里长了。

有一年,我们兄弟几人难得春节回家齐聚,去江堤上走走,呼吸从江上漂过来的新鲜空气,望着连绵数公里长的沙洲,齐说这地方不错,空荡荡地没利用太可惜了。三弟和我都说可以开发成个旅游景点,天然的沙滩,什么滑沙呀,骑骆驼呀,狗拉沙翘呀,沙滩浴呀,报出的游乐项目一连串,大哥也连声附和,还埋怨家乡不会利用资源招商引资等等,没事扯些闲淡。

前些时我回去一趟,去江边逛,忽儿远远地又看到有一些水鸟在沙洲上晃动着。我盯着它们半晌,若有所思,这里本该是它们栖息的地方,为什么不给它们留着呢?其实人类给它们留空间,也是更好地给自已留下生存的空间。

故乡龙坪长江中心的那片绿洲

2018年5月8日于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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