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散文:光棍柴


鄉土散文:光棍柴

光棍柴,是孩提時代在鄉下生活給柴火取的名字。顧名思義就是柴裡沒有葉片,全是類聚的棍條,簡稱光棍柴。

70年代的小學生,老師給他們佈置的家庭作業極少,同學們週六和週末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塊玩,十三、四歲大的幫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十來歲的給家裡放牛。同伴們在放牛時只顧著玩,不砍擔像樣的柴火回家,覺得挺對不住家裡那三碗白米飯的。於是,放牛附帶砍擔柴成了一種習慣,也成了學生討好家人的最好回報!這種模式化的套路一直延續到初中。

鄉土散文:光棍柴

同伴們喜歡去一個叫大沖夾的地方放牛,那裡深山老林,就早上曬點太陽,其餘的時間都是陰涼的,曬不著。這裡草場、林木都很豐盈。特別是陰山裡長成的植被條杆好、枝丫少,像青岡之類的雜木材質,非常的堅硬,用途也廣,除了能當柴燒,火力旺經久耐燒;還可做刀把、斧把、鋤頭把等;或用鋸子鋸成小節,睡覺前放幾節捂在熱灰中,第二天起床就成了木炭;光棍柴粗細大小,均勻程度等適宜在火鋪上燒,很受村民歡迎的。有一次,半坡寨有個年過半百的賤疤子眼淺,看到學生到大沖夾能砍到如此漂亮的光棍柴,他也去砍,不料被坡背後的姚老二看到了窮追而來,賤疤子看到他來勢兇猛,避免不測,整理好光棍柴就往家裡跑。因慌亂柴沒捆緊,走著走著就梭出一根,賤疤子無奈,只好把整擔柴往地上一頓,梭出的那根又縮了回去。他繼續前行,可沒走幾步,光棍柴接二連三地梭出,刮到地面,讓他無法前行。光棍柴不比其它毛柴,一旦鬆了真沒轍。他拖著掉下的棍棒繼續趕路,像個瘸子步履蹣跚,差點被柴絆倒,他又累又急,老汗直冒,眼看就被追上,筋疲力盡的賤疤子很是窩火。明明是無人管的荒山,怎麼搖身一變成了姚老二的。一不做二不休,他把光棍柴扔到路邊,抽出一根刀把粗的棍棒舞起了花式組合拳。姚老二看得目瞪口呆,沿途的吼叫也戛然而止,賤疤子的這招真靈,姚老二不敢越雷池半步,他怕被揍。賤疤子的伎倆保住了光棍柴和尊嚴,讓小夥伴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能識人間煙火的人都喜歡光棍柴。不但火力強,經燒,省事;且燒起來灰塵少,乾淨。但光棍柴很難砍到,砍它時得講究方法和技巧。若取材於刺篷窩裡,得先把刺篷窩外圍的刺清除乾淨後在砍。若沒清除就霸蠻鑽進去砍,即便砍斷了也很難將樹枝抽出,或被弄得遍體鱗傷。此外,砍這種柴得一手扳著樹枝,一手猛勁砍,一刀即斷柴端才整齊。刺篷窩裡的樹枝舒展受限,生長會彎曲,齊柴時得在彎拐處補上一刀,然後用力搬直,這樣捆起來的柴才受看。我不喜歡去刺篷窩裡撈光棍柴,太麻煩。加之自己個頭大,下蠻進去會被刺得遍體鱗傷。我比同伴略高,且我齊的柴也比他們的長些,刺篷窩裡的柴質達不到我的要求。因此,我偏愛於自然空間生長的柴火,最起碼不彎曲。我砍柴時動作快,會巧勁,左手扳著樹枝,右手握刀下去準斷,把Y枝剔掉,剩下主幹,然後像投飛鏢似的把它集中在一塊。齊柴、理柴、捆柴,一擔五六十斤重的光棍柴,半個小時定能搞定,插上芊擔,挑起來抖幾抖,感覺沒問題,把柴倒在路邊,回家時,跟著牛屁股後面,挑著一擔光棍柴一躍一躍的前行風光極了,一牛一人一擔柴的別樣風景,給我童年假日留下了愜意的遐想。

鄉土散文:光棍柴

光棍柴挑回家後,一字排開擺放在院落的曬壁邊,時間一長,柴捆從前曬壁延續到後曬壁,整整齊齊的把整棟樓給合圍起,出入時都會呈現在眼前,讓自己的虛榮心極其滿足。光棍柴有序地擺放著,成了家園一道亮麗的風景。入冬後,父母才會去動用這些柴火。光棍柴在火鋪上燃燒,散發著誘人的光和熱。不但溫暖家人,也溫暖了我童年的那些冬日。

如今,我離開村莊已30餘年了,家鄉人也注重了生態環境的保護,實行了退耕還林,許多森林禁止砍伐都被封存,火鋪時代已悄然遠去。光棍柴幾乎都被沼氣和媒碳所取締,就連烤火都進化成了空調和電火箱,常用的鍋子、鼎罐也換成了電磁爐和電飯煲。光棍柴慢慢地遠離了人們的視線,變得一無是處沒人理、沒人愛了,光棍柴成了名符其實不逗人喜歡的“光棍”,與生活漸行漸遠了。但不管時代如何變遷,生活怎麼變化;光棍柴曾溫暖我童年的寒冬,給予我一份美好的回憶,是我今生今世都難以忘懷的。每當冬天來臨,我時常想會起童年取暖的光棍柴。

審閱:高傑

簡評:曾經的光棍柴,是一個時代的縮影,曾溫暖過一代人童年的冬天。隨著時代的變遷,光棍柴成了一份舊時回憶,一片揮不去的鄉愁!

終審:嚴景新

作者:張龍飛,曾用名(張瓏輝)男,侗族,1968年出生,原新晃林沖人,務過農、當過兵、上過學、當過工人、經過商,是典型的工農兵學商代表。

編輯: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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