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忘了牛肉麵吧,請咥一碗蘭州涼麵

相對於我的第二故鄉海口來說、蘭州的夏天簡直是天堂。

在蘭州生活了近30個年頭,記憶中好像只有一年的夏天熱的要命。不過到了每年最熱的三伏天,卻也不是那麼好過,總也要酣暢淋漓地熱十天半個月,以表示對夏天的尊重。

天氣一熱,人就懶,連飯都不想吃,往往這個時候便是各家主婦大顯身手的時候,稀飯饅頭、特色漿水面、滷麵、涼麵、時令小涼菜……要讓家裡人吃飽吃好,在上個世紀的7、80年代,絕非易事。

夏天,忘了牛肉麵吧,請咥一碗蘭州涼麵

那時候爸還健在,媽心氣足,幹活紮實不留餘力,做飯這件費心費力之事她完成的輕而易舉。媽年輕時體胖,怕熱,家裡廚房逼仄,做一頓飯下來和蒸籠一樣,可這並不妨礙媽變魔術般端出我們喜愛的飯菜,讓一家五口人安坐在小圓桌前大快朵頤,暫時忘卻夏日的燥熱。

天熱的時候,只要時間充裕,媽總會為我們做涼麵吃。涼麵又稱冷麵,源於中原地區,是指涼吃的麵條,盛行於夏天天熱胃口不佳食用,長大後才知道原來很多地方都有涼麵,可以說是千人千面。

夏天,忘了牛肉麵吧,請咥一碗蘭州涼麵

媽的涼麵很普通,首先要用好麵粉和麵團,要用11塊錢一袋的精粉面。和麵是個力氣活,和的越久面越筋道,身材矮小的媽總要站在一個小方凳上才能使上力氣,和好的麵糰放在案板上醒著備用。然後媽開始擇菜洗菜,菜都是最普通的時令菜,無非茄子、豆角、番瓜、西紅柿、辣椒等等。

擀麵是這頓涼麵是否好吃的核心工序,媽最拿手,從14、5歲輟學在家後媽便熟練地掌握了這一本領,幾十年下來,已是爐火純青。一根長約1米、直徑3公分左右的擀麵杖在媽手裡十分輕巧,伴隨著有節奏的動作,我眼看著一個麵糰漸漸變成一張可以透亮的幾近正圓的麵皮。將麵皮Z字型摺疊後,切成韭菜葉寬的把子,整齊地擺放在案板上。

我家的涼麵從不過水,煮熟後用清油拌拌晾在案板上,既防止面的粘連,又增加了香味,不一會兒,就有滿滿一板黃亮亮的涼麵懶散地鋪在板上,散發著清香,誘惑著我和兩個姐姐。

媽炒菜的時候往往是最難耐的,飢腸轆轆的我總會迫不及待地喊著爸或者姐擺好飯桌,拿好碗筷等待著,等待著……

夏天,忘了牛肉麵吧,請咥一碗蘭州涼麵

“吃飯了”,媽終於用一句並不高亢卻又讓家裡每個人都能聽到的喊聲結束了這場等待。吃麵總是簡單的,盛一碗麵,不能太滿,否則會溢,隨便夾點菜,舀點菜湯,攪拌均勻後,便開始了狼吞虎嚥。

兒時嘴饞,吃啥都沒夠。無論什麼稀罕吃食,總想敞開肚皮一氣兒吃到嗓子眼,可總不能遂願。然而我學齡前那年夏天的一頓涼麵,卻是讓我吃了個夠,據說那天我總共吃了四碗,碗當然是小碗,可這也讓大人們著實吃了一驚。在大家的嬉笑聲中,我語出驚人:“天氣太熱,麵條會餿,與其壞在外面浪費,不如壞到我肚子裡。”

如今我已年逾不惑,吃過很多地方的涼麵,過了很多的夏天,可再也說不出那樣有哲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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