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何以魂不附體?

城市,何以魂不附體?

故鄉還在,村子已“死”;城市還在,卻已“魂不附體”。

馮驥才先生:“城市已沒了,別再禍害鄉村”。這句話會成為百年中國的名句。言下之意,城市已病入膏肓,又把“罪惡之手”伸向鄉村了,於是馮先生急了。

是的,城市病讓每一個居住在城裡的人無不感受到:住房緊張、交通擁堵、環境汙染、能源緊缺、食品安全、人文問題、高犯罪率問題等等災難……,這些問題是在城市化進程中盲目擴張,定位混亂,無序競爭,違背自然規律搞建設而導致的失衡和無序狀態。幾乎所有國家在城市化進程中都不可避免遇到這些問題。那麼,越來越嚴重的城市病究竟對鄉村有何影響?該如何認識和理解我們的城鄉關係呢?

城市,何以魂不附體?

什麼是城市文明

城市是鄉村的延展,鄉村是城市的母體,城與鄉之間的融合成就了城市文明。

城市文明是指什麼?

古人在造城時,呈天方地圓,順勢而為;與鄉為鄰,城與鄉相望而築。人口與糧田總量決定城市規模,城鄉之間的生活狀態決定城市特色。

城市營造以天為廟宇,以地為風水,以人為倫理,這是城市的文化,也是城池之生命。

著名設計師宋微建先生說:“村子是人類最具生命力的組織形式,哪天要終結的話,一定是城市先消亡。”

馮驥才先生為何著急?只要鄉村還在,城市最多是半死不活,還不至於是行屍走肉,還有被拯救的可能。這不僅僅是鄉村的問題,更多的是關係城市的未來。

今天,很多人不知道,中國的城市從來都是由鄉村延伸而來,是由集市貿易與碼頭慢慢形成城市,其中生態、民俗、家譜、宗祠、廟宇、教育、生產、文化、街巷等,一點點生長出來。先有城關鎮,再有縣,然後是市、直轄市、省。而不是今天設計出來的,不是憑空想出來的,不是標準化出來的,更不是老闆開發商花錢弄出來的。

然而,今天我們很多的城市還真是設計師坐在辦公室設計出來的,是領導坐在會議室研究出來的,是老闆根據土地的價格摳出來的。

我們不能不說,這真是城市與鄉村的不幸。真可謂:落花人無語,城鄉燕雙棄。

城市,何以魂不附體?

城市的“魂”在哪裡

城市有多糟糕,我們都知道。新城區(開發區),除了政府大樓、酒店、房地產、店面與生活配套,還有市政基礎設施、防止自然災害等,這些都非常重要。中規院李鑫在《什麼是“韌性城市”?》一文中提到:1973年加拿大生態學家霍林首次將韌性的思想應用到系統生態學,隨後不同學科的學者開始介入研究。國外彈性理論研究主要包括生態彈性、工程彈性、經濟彈性和社會彈性等領域。當前學界主要有四種代表性觀點,分別為能力恢復說、擾動說、系統說和適應能力說。這種說法已漸漸成為社會主流,我不太認同。

城市的韌性應該是以自我修復為主要韌性,以文化與精神為城市品質,這些首先是城市韌性。在這個基調下我們再回到李鑫說的城市韌性,這是人性與動物的重要區別。

城市韌性首先包括那些?城皇廟、文昌閣、宗廟、天壇地壇、祈年殿,關帝廟、大雄寶殿、儒釋道等精神屬性。

如果沒有這些文明特徵,城市真的歸屬於標準化下的機器人的世界,或僅僅是比動物需要多一點點暴富的慾望。

今天的中國城市正開始步入無情的時代,如宋莊、環鐵、費家村、羅馬湖等藝術村、畫家村被人為“破壞”。就連王府井附近的中央美術學院,梁思成與林徽音故居,還有魯迅、尚小云、荀慧生、餘叔巖故居等,一座又一座名人故居在北京城的“建設性破壞”下消失。成千上萬的古鎮古村,名人故里都眼巴巴的被推土機剷平,已劃定的文物保護單位也必須給資本讓路。法律在金錢面前也只是鬼符罷了。錢的作用讓一些官員激動無比,也無所不能。

近30年來的中國新城一概交給了房地產老闆,法規與官員在資本面前失去感性,也失去了理性。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這個時代得到了真正的回報。城市由人性走向韌性,再由韌性直奔任性。

新建小區,除了房子、保安室、物業、綠化與停車場。城皇廟、中堂、廟宇、宗祠、亭、軒、閣、書院已成為煙雲。取而代之的是酒店、按摩店、成人用品店、化妝、美容、咖啡館與麻將館,燈火無處不闌珊。以至今天,書店、展覽館、茶館、文化宮開一家倒閉一家,30年的城市規劃建設,成功地讓市民遠離文明,走向低俗。

城市,何以魂不附體?

不安居,安能樂業

當下的家庭,除了錢,家譜、宗祠、中堂、書房都可以沒有,就連一家之主的聖地“中堂”也統統改成了電視背景牆。

於是乎人與人之間即便是住在一個樓道里十年也不會往來,親戚朋友越來越淡,宗族之間沒有興趣與時間交流,倫理與法律之間有了分水嶺,人與自然成為陌生的關係。沒有文化的認同感,缺少宗族親情,城市離動物的本性越來越近,離文明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30年前,全中國人民吃飯時從來不懷疑飯菜有毒,今天只要端上飯碗就懷疑菜飯有毒。可憐的城市人知道農民種得菜好,吃不上,知道農民養的豬肉好吃,也只能想想。自古市民與農民同食同餐,可為什麼今天吃不上了呢?

現在明白了,城市資本家說服所謂“專家學者”,以農民沒文憑、不會寫論文、不懂科學管理為由,忽悠大眾。再有專家學者傻乎乎制定“無公害、綠色、有機標準”,以“標準、科學、文明”的名義徹底把農民趕出超市、商場、城市之外。又以各種理由借專家學者之口,利用媒體告訴公眾,“大棚蔬菜,智慧農業,工業化農業”才是現代農業。失去生態平衡的工業化的農業生產,因“智慧、精確、科學、轉基因”等概念,讓人們只要端起碗,農藥化肥就湧上心頭。

於是,“三農問題”開始滲透城市,讓城市人徹底嚐到了什麼叫“自食其果”。15年之後,“城市問題”會成功取代“三農問題”。

鍾南山院士大聲呼籲:“如此下去,殘留農藥不控制,再過50年中國人將生不出孩子了!”

城市,何以魂不附體?

城市還有文化嗎

今天的城市社區基本與動物園一樣。比如,動物園裡有住窩,自來水,和動物飼養員定點送吃的東西(送什麼吃什麼,沒有選擇餘地),還有一些綠化、硬化,高高的圍牆,以及安監繫統,這樣的動物園與今天的高檔小區配置有什麼區別嗎?

千年中國,禮儀之邦與農耕文明慢慢成為傳說。鄉村,自古也有社區,日本學者稱村社共同體。城市應該有街道、弄裡與巷子。這些地方都有中國人的標配:城皇廟、土地廟、戲樓、學堂、學府、圖書館。城市新舊交替。文化與精神一直是城市之氣象。自古太守出詩人,從5000年凌家灘(古城)遺址至清末遺址,很多城市、街道、橋樑與樓閣的名字都很有詩意。比如杭州,蘇軾在治理西湖之後,就順便起了一些名稱,蘇堤春曉,白堤,三潭印月,西冷印社,跨虹、望山、映波,還有西湖八景等等。相比之下,今天的城市是多麼的沒文化啊!比如湖北省遠安縣,建了三座橋,橋名叫一橋、二橋、三橋。比如襄陽新城道路是從美國回國的博士,用西方人的習慣為新區命名。位於襄陽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東西走向為經九路、經八路、經七路……只要進入開發區,讓襄陽人暈死也說不清自己的方位。河南一個古城,名字起得更讓人吐血,政法路、規劃路、文明路、批發路……如此種種。

合肥市的很多地名是以距離市中心的遠近命名地名。如三里街,就是市中心離三里街有三里路的距離,五里墩,七里塘,十里廟,十五里河,三十里鋪等,都以此類推,這個雖然沒有文化,可也算靠譜。最離譜的就是,就在七八年前,安徽馬鞍山市千年古鎮,李白終年之地,活生生拆掉了半個採石古鎮,新建了一個“有文化”的採石鎮,結果被江東父老罵的狗血淋頭。

一個個有文化,有個性、有品味的中國城市,在近百年的歷史建設中,活生生地被弄得:

舉國上下一個樣,磁磚玻璃高圍牆,鄉野古鎮燈紅綠,牧童遙指不見家。

迷失的城市文化期待迴歸!需要城市管理者、決策者、設計師、規劃師、開發商,發現其城市內涵,領會其美學價值,順乎其自然規律,傳承其文化要義!

城市,何以魂不附體?

城市還有救嗎

做不好鄉村,註定是破壞城市。拯救城市遠遠比鄉村更難,因為城市人絕大多數擁有了知識,丟棄了文化;擁有了財富丟失了精神;擁有了文憑丟失了文明。

因為有了鄉村,才知道城市人有多可憐。碎片化的鄉村,尚有祖墳、家譜、中堂、祠堂、田園、菜地、鳥語聲聲、四代同堂、傳宗接代……

鄉村,未來中國人的奢侈品,也成為城市人的諾亞方舟。

百年中國,東張西望,雜種式的城市建築,無性繁殖的生態與綠植,規劃設計止步於財富,從而讓中國城市已無顏再見列祖列宗。尤其是今天,因過度城市化,人口繁衍與生育嚴重下降,已步入生肓之痛。這不僅僅是中國,在日本的鄉村和小鎮,生育率可達到1.5,甚至更高;在特大城市和大城市中,生育率可能在0.6到1之間,中國生育率急線下降。

我最後怕的是,城市這批無良商人,打著鄉村振興的旗號,正虎視眈眈地準備進入鄉村,那將是鄉村的滅頂之災。我說得是後怕,其實是正在發生。

中國以彎道超車的速度,以非正常的城市化進程,以不惜犧牲鄉村為代價,換取形式主義的城鎮化率。撥苗助長的城市背後,恰似“一聲嘆息長安城,馬踏飛燕絕後塵”。

城市,欲哭無淚,鄉村又緊步後塵。

只有鄉村做好了,生態就平衡了,生態平衡了,城市就有了精氣神!

記住!留住鄉愁,城市才能“還魂”!


農業農村部第三屆全國農村創業創新大賽決賽成功舉辦

大地鴻圖全程服務第三屆北京市農村創業創新大賽

半農學院是一家立足於鄉村和農業領域的知識智造和輸出機構,主要業務涵蓋專業領域教育培訓、專業參訪、規劃設計、諮詢服務等內容。

“半農”取義“半農半X”。兩層含義:一是倡導以鄉村和農業基礎,進行異業融合,跨界整合和資源組合;二是倡導城鄉互動,迴歸鄉村,半農生活,樂享田園。

目前,半農學院的全國學員達數千人,舉辦專業培訓/研修/參訪數十期,併為許多政府部門和企業等主體提供了規劃設計和諮詢服務。

通過不斷積累、創新和服務,半農學院已經形成了“實地診斷+落地規劃+屬地培訓”的一站式落地服務模式,旨在為從事鄉村和農業的主體(政府、企業)提供全鏈條式專業服務,打造鄉村振興案例樣板和農業創新樣板。

城市,何以魂不附體?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