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將伐顓臾之際,孔子與弟子冉有的這一番對話意義何在!

五千年悠久歷史的中華民族,從遙遠上古的夏、商、周到秦漢,從隋唐到繁榮的宋朝,從明清到近代民國!

歷史的風雲動盪之中,可以說每一個時代都有著屬於自己時代的獨特文化貢獻。

天下和平繁榮之際,不免會有各種矛盾積累,從而導致文化逐漸僵化;而戰爭和變亂的發生,雖然不免造成各種傷害,但也會讓新思想新人才湧現,從而實現新的文化繁榮。比如說春秋戰國儘管被稱為禮崩樂壞的時代,但卻也是一個文化名人輩出的時代,諸子百家,於此各展風采。儒家的至聖先師孔丘,便是這文化繁榮下的諸子一員!

季氏將伐顓臾之際,孔子與弟子冉有的這一番對話意義何在!

禮樂崩壞之際,孔子論季氏將伐顓臾!

在禮樂崩壞之際,仁禮治國的意義何在?或許通過《論語》之中的季氏將伐顓臾一文,我們尚得以能夠一窺孔子的仁義看法!

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

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

春秋之際因諸侯勢大,周王之下的禮樂制度處於崩潰之際!而諸侯之下,亦不乏大夫作亂!比如說季氏將伐顓臾一事,便發生在魯國三桓之一的大夫季氏身上!

季氏將伐顓臾之際,孔子與弟子冉有的這一番對話意義何在!

季氏本欲討伐顓臾一國,於是孔子的徒弟冉有便和季路便前來面見孔子!這裡首先解釋一下季氏是何,季氏是魯國勢力最強的三大家族勢力之一,三家均為魯桓公之後,於是也被共稱為三桓!除季孫氏以外,還有卿大夫孟孫氏以及叔孫氏,三者中季孫氏是其中最為強大的勢力!

聽到季氏將伐顓臾,作為冉有老師的孔子是什麼看法呢?——“無乃爾是過與?”

孔子認為,既然發生這種事情,自然自己的徒弟冉有也有過錯!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他沒有及時地糾正自己上級的錯誤!“求”也就是冉有,此時已經是季氏的家臣。因此當冉有的上司產生不當的行為,孔子認為這與作為臣屬的冉有沒有及時勸阻也有關係!

周禮祭祀之下——顓臾國的禮儀與地位!

孔子在批評冉有未曾勸阻季氏伐顓臾一事的時候,順便也提到顓臾的淵源!俗話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戰爭與祭祀從來都是一個國家的大事件,特別是在恪守周禮的時期裡,祭祀者的地位更是不同非凡!對於自然的尊崇,是古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的精神信仰!敬天地而畏鬼神,因而古人便不乏經常在重大時節祭祀天地山川。

正所謂:“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公羊傳》

季氏將伐顓臾之際,孔子與弟子冉有的這一番對話意義何在!

對天地山川,因為心懷感恩之情古人便會時常加以祭祀!而蒙山,正是古代很長一段時間內附近地區部落或者邦國的祭祀對象!最初之時,無論是蒙山地區的土著蒙國還是此時風姓的後裔顓臾國,諸侯們對於蒙山的祭祀都是自發地。等到西周時期,對蒙山的傳統祭祀行為不再只是一個地區性活動,而成為國家性的祭祀行為。顓臾國的先代國君們,正是被任命主持蒙山祭祀之人,這也是周禮之下的榮耀和地位!

“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論語》

顓臾國作為身處蒙山附近的邦國,在周朝建立之後正式作為周王室的代表參與祭祀蒙山,這也使得蒙山祭祀成為國家祭祀!而此次季氏所要討伐的顓臾國,也正是這個曾經作為祭祀代表的顓臾國。儒家的核心之一便是“禮”,因此在孔子的心中“禮”便是第一位的!

做任何事情都必須名正言順,不合禮法的事情堅決不能做。毫無意外,祭祀是大禮之事,季氏打算討伐作為祭祀之國的顓臾在孔子心中則必然與周禮不符!

討伐顓臾一事,孔子與弟子的經典對話!

為何要討伐顓,面對老師孔子的質問,冉有又是如何回答的呢?面臨季氏將伐這一情況,於是便有如下一番對話: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冉有所面對的,即使放在現在也是一件職場上極具矛盾的事情!作為一個領導的下級,如果一件領導想幹的事情,但作為下級的你因為各種原因不願意做,那又該如何處理?正所謂“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孔子認為,如果能夠施展才能就擔任那職位,如果自己不能勝任就不擔任那職務。這件事聽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往往卻很不容易。

季氏將伐顓臾之際,孔子與弟子冉有的這一番對話意義何在!

一個組織中,只有每個個體都能夠各司其職,組織整體才能有序運作。“危而不持,顛而不扶”,當上級遇到危險卻不去護持,將要跌倒卻不去攙扶,那又何必承擔這一職位?當老虎和犀牛從籠子裡跑出來,龜甲和玉器在匣子裡被毀壞,這又是誰的過錯呢?通過一系列的反問,孔子得以表達出自己堅守的價值觀!出事的固然是虎兕(老虎犀牛)和龜玉(龜甲玉器),但柙(籠子)和櫝(匣子)也要負不可推卸的責任。

孔子本人極其重視個人的身份以及自己這一身份之下所要承擔的責任。正所謂,在其位,謀其事!孔子本人也曾擁有有不同的身份,從小吏再到大夫,周遊列國的老師,最後回到魯國,期間孔子的身份可以說也在不斷變化,但縱觀孔子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季氏將伐顓臾,終究未曾實踐的行動!

作為季氏的家臣身份,冉有的職責是什麼?孔子認為,家臣的職責便是輔佐好家主,讓自己的家主走正道,但冉有卻並沒有做好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孔子心中認為,季氏伐顓臾這一行為,本質就是卿大夫季氏動用自己的私人武裝解決領地威脅,從而為自己擴張權力以便更好掌控魯國大權的行為。在孔子的價值觀裡,季氏將伐顓臾的行為並不正義。而冉有在其中並沒有盡到勸阻家主的職責,便是沒有做好符合自己職責的事情!

季氏將伐顓臾之際,孔子與弟子冉有的這一番對話意義何在!

面對老師的反問,冉有是如何回答的呢?

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

見實在無法推卸不了責任,冉有便對自己的老師講了實話:顓臾城堡堅固,又靠近季氏的領地,不攻打下來實在不放心。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對弟子的這番回答,孔子其實是不滿的,也因此便有了下面一番話——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孔子認為,消滅潛在威脅並非真正安全,相反在城邦之內大動干戈,表面看似是一時安全,最終結果只會分崩離析!以我們現代人的看法來看,冉有作為季氏家臣為季氏利益服務其實是一件無可厚非之事,如果季氏想獲得更大的利益就必然要通過系列行動壯大自己的實力。畢竟春秋戰國這個時期可謂亂世爭霸,先下手為強可謂大有道理。但在孔子仁義的價值觀下,季氏此舉毫無道理!

季氏將伐顓臾之際,孔子與弟子冉有的這一番對話意義何在!

孔子一生致力於禮樂治國,卻頻頻被拒;他執著於仁德治世,卻無志同道合之人;他潔身自好,卻終身生活在禮崩樂壞的世界;他以三千弟子為榮,卻也對弟子的背叛無力扭轉。在孔子心中,始終存在著一個安樂和諧的世界,然而我們的世界是現實的、殘酷的,孔子的幻想世界太難得,也太遙遠!

讓後人慶幸的是,季氏伐顓臾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實踐!或許是季氏受到孔子的輿論影響,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影響,總而言之歷史上並未出現季氏伐顓臾之事!此後,魯穆公繼位之後的改革下,曾經的三桓也就此退出魯國的權力中心,化為歷史的灰塵!

理想化的孔子,人生永恆的仁禮追求!

孔子心中最大的政治理想與道德理想,便是想要克己復禮。但此時的天下早已是禮崩樂壞,諸多諸侯都想取代周天子,甚至有實力的卿大夫也都有著取代諸侯的想法。無奈而又殘酷的時代現實,令孔子感到失望,也讓孔子的追求難以實現!

季氏將伐顓臾之際,孔子與弟子冉有的這一番對話意義何在!

季氏將伐顓臾一事,更多是孔子向弟子表明自己的人生態度。孔子一生追求安寧而又和諧的幸福社會,卻從未遇到自己心中的“桃花源”。他是一個聖人,也是一個簡單而善良的普通人!以天下為己任,所以孔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或許他理想化的目標未必會實現,但其中的堅持卻讓人為之動容!

其實不僅是孔子,或許還有茅廬中的諸葛孔明。在他們面對亂世之時,理想之火從不曾熄滅,精神之光一直閃耀!時至今日或許理想化的傳承並非完美,但其中蘊含的精神之光,卻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或許由於如今人類政治經濟的發展,儒學思想中亦有不少元素需要我們取長補短,隨時而動!但傳統文化中所樹立的國家大義,將帶給我們心靈的澄澈,從而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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