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慶 靜 語

第一章

和靜語相識完全出於偶然。

青春總是那麼地張狂,內心也總是充滿躁動和不安,說不出的原因,反正有使不完的勁以及無處發洩的激情,膨脹的心理和隨時可以噴薄而出的荷爾蒙充滿了我的整個青春期。

高三在與男孩子之間一場場的打打鬧鬧以及與女孩子之間一段段似是而非的朦朦朧朧的愛情之後結束了。

整個假期我基本都是和金煉混在一起,他是我的死黨。

用他爸爸和我爸爸的話來說就是臭味相投。

其實整個暑假也不是我倆非得在一起,只不過我倆的分數考得都不高。考得好的同學都在一起快快樂樂地過暑假;考得不好的同學誰也不愛招惹誰。

分數下來的那一天,少不了我父親的一頓臭罵。我想如果他打我不會把自己的手打疼的話,估計早就對我一頓臭揍了。

我父親一邊數落我,一邊警示我弟弟,我被當成教育我弟弟的反面教材了。

我母親倒是比較理智,她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想想辦法吧。

自從下分以後,我的父母比平時忙碌了很多,想著怎麼走走關係,給我隨便塞進一個什麼大學裡面。

我母親:“你再想想哪個同事、老領導的有沒有關係?”

我父親:“這不都想過了嗎?我能認識多少人?你也想想!”

“我認識的人還沒有你認識的多,我該想的也都想到了。”

“現在高考全國統招,我往哪想辦法去?”

“不行讓他再復讀一年?”

“復讀一年?就他那德行,別到時候考得還不如今年了。”

“那怎麼辦呀?我們好幾個同事的孩子今年高考,並且考得還都不錯,前些天有同事問我咱家老大考得怎麼樣,我都沒好意思說,要是他考不上大學,我這臉往哪放呀?”

“你就知道你的臉往哪放?你要是為了你的虛榮心,你當時就應該逼他好好學習。”我父親一頓狂怒。

“......”

“......”

這樣的吵吵鬧鬧近期一直持續著。

我識時務地走出了家門。

金煉的情況也差不多如此,所以我倆很自然的又臭味相投地在一起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倆都早出晚歸,儘量少在家裡礙大人的眼。

電子遊戲廳、錄像廳、小公園裡留下了我倆充滿青春的身影,有的時候我倆還故意把自己灌醉。多年以後在一次同學聚會的時候,有的同學說那個時候感覺你倆挺前衛的,搞同性戀的時間挺早的。我說我倆一直走在時尚的前沿。

我倆都是直男,這是我倆一直保持的共識。

當然,我倆也曾經一個被窩睡過覺,但是全程沒有任何生理反應,這點我可以向蒼天發誓。

家裡持續的暴風雨終於撥開雲霧見天日。

我父親有一天在他的戰友那裡打聽到了他們的一個戰友在重慶的一個軍校裡面當了招生辦公室的副主任,然後他七扭八拐地找到了很久沒聯繫的那個老戰友的電話號碼,猶豫了半天,電話拿起放下了數次,最後還是給老戰友打去了電話。

老戰友也被我父親的電話驚到了,隨後也是逐漸恢復了平靜。

兩人電話的開篇無外乎互相寒暄,然後共敘戰友情,接下來說說各自的發展以及老婆孩子細細碎碎的事。

當然了,很多年沒聯繫的一個人給另外一個人打電話不會是閒得難受找人說話,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所以話題自然地轉到了這件重要的事情上。

我父親:“老張,你現在混得好了,當領導了,而且還是主管招生的這麼重要部門的領導!可比我強多了!”

張叔叔:“哪裡?哪裡?”

聽他們說話,就感覺老哥倆當年在部隊裡的感情也就是一般。

我父親:“當年咱們排就你留在部隊裡了,發展得果然不錯,我那個時候就看好你。”

張叔叔對於我父親的奉承也是心裡照盤全收,但是嘴上一直謙虛。

倆人奉承、推讓了半天,還是張叔叔把話題引到了正面來,因為每到這一段時期給他打電話的話題八成都是和招生方面有關聯的。

“你家老大現在怎麼樣了?在哪個大學上學了?”張叔叔拋磚引玉,不得不佩服張叔叔情商智商很高,說的話題都讓人非常地舒服,要不他怎麼會從一個農村的小兵當成現在的領導呢?

“唉!別提了!你大侄子上學的時候天天和一幫狐朋狗友鬼混,也不好好學習,這次考得也不理想。”

“考了多少分?”

“不太理想。”

張叔叔沒有再問,沉默了幾秒。

“你知道我現在是在軍校,軍校招生都是提前檢查身體和麵試的,大侄子之前也沒有報考我們學校,現在想來我們學校也不可能了,要是在我們招生的時候報名,我還能幫個忙。”

“老張,不是,張主任,你說的我知道,我就是想你這單位雖然屬於部隊,但是和教育口沾邊,你看看你們重慶的哪個大學有沒有招生不夠計劃人數的,我們可以去補個漏,幾本都無所謂,只要有個大學上就行,找個學校好好管管他,你大侄子天天在外面閒逛我也不放心。”

“以後別喊我張主任,喊我老張就行,我看看再說吧。”

聽著張叔叔不鹹不淡的幾句話,我父親也是很無奈,又說了幾句拜託的話才放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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