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咄咄逼人”到“溫柔寬和”,“槓精”魯豫真的變了

本文作者 | 阿衡

責任編輯 | 柳葉叨叨

從“咄咄逼人”到“溫柔寬和”,“槓精”魯豫真的變了

曾經有個網友做過一個魯豫尷尬採訪合集,在網上很火。

採訪留守兒童時,魯豫問:

“為什麼不吃肉,肉不好吃嗎?”

這些孩子連肉沫星子都見不到,魯豫這麼揭孩子的傷口,被網友諷為教科書級的“何不食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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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83歲的夏夢時,魯豫追問:

“我幾年前採訪過金庸先生,你們現在還聯繫嗎?”

夏夢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可魯豫還揪著她與金庸先生的八卦不放,典型的“沒有情商”。

這樣的名場面數不勝數,因此魯豫也被扣上了頂帽子:

“最容易把天聊死的主持人。”

在嘲笑她時,網友似乎忘了《魯豫有約》從2001年開播,如今已經走過了19個年頭,共採訪了10000餘人,至今仍然是訪談節目中的一棵常青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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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僅憑尷尬,一個節目不可能存活這麼久。

如果看過完整節目的話,你會發現魯豫其實挺謙和的,而唯一讓人感到不適的,是她追求真實。

“我的問題有可能會刺破你,請你如實回答。”

這一直是魯豫的主持風格,無論對面坐的是誰,她都希望呈現一個真實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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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的盛夏,魯豫出生在上海,父母都是老一輩的媒體人,受家庭氛圍的影響,她從小便知道:

做事講求一個“敢”字,做人講究一個“真”字。

由於父母工作的關係,魯豫從小便上海北京兩地跑,兩地方言的巨大差異,激發了她的語言天賦。

無論是京腔,還是上海話,又或是英語,她都遊刃有餘。

13歲時,魯豫在上海過暑假,那時的上海人民公園有個英語角,每天都有百十來人聚在那裡練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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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練英語,其實大部分人都怕丟臉,不敢大聲說。

魯豫站在人堆裡,絲毫不膽怯,流利的口語張口就來。

“我叫陳魯豫,是北師大實驗中學初一的學生,我的學校是……”

大聲的口語吸引了不少大人圍觀,這個花布裙子小姑娘,有點了不得。

其實,她那時也就會幾百個單詞,幾個固定句式而已,但這股子自信和大方,讓她成了英語角的小明星。

這時的魯豫,就像一隻小牛犢,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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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那年,她如願考上了中國傳媒大學的外語系國際新聞專業。

大學時,她看到報紙上又舉辦申奧英語演講比賽,想也沒想就去報名了,直接闖進了決賽。

沒想到,決賽時,和她比賽的,全是北外的學生,人家那是專業的。

魯豫轉念一想:“我是弱勢群體,輸了也光榮。”

憑藉著這股子膽氣,她在舞臺上表現得大方得體,出口成章,那股自信的勁兒讓評委們眼前一亮。

魯豫自己也沒想到,在這些高手裡,自己能拿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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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的魯豫,一直都以為自己會做翻譯,直到她參加了那場面試,才算踏上了主持路。

這年,還趕上了中央電視臺到中傳挑選主持人,在一群靚麗的播音女孩中間,瘦弱的魯豫像醜小鴨似的,極不起眼。

她最後一個上場,被要求現場採訪張曉海導演。

她絲毫不懼,目光利落,馬上拋出了個問題:

“為什麼文藝部的導演都有大鬍子?你、趙安、張子揚。”

張曉海還沒反應過來,第二個問題就扔了過來:

“你們三個,是中央臺最年輕有為的導演,你們之間的競爭厲害嗎?”

這下他是真愣住了,年紀輕輕的,問的問題怎麼這麼犀利,逼的人沒處躲。

1992年,憑藉著這幾個犀利的問題和一身的膽氣,魯豫順利進入了央視。

在別人還在為期末考發愁的時候,魯豫已經坐在了央視的演播廳裡,主持《藝苑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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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讀書,一邊實習,她兩頭都不耽誤,還沒畢業,就拿下了“中央電視臺最受歡迎的十大節目主持人”稱號。

“暴風雨就是一個篩子,膽子小的,思前想後的,都被它篩了下去,留下了最有膽識和最不怕吃苦的人。”

冥冥之中,魯豫便與主持人這個職業分不開了,一做便再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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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魯豫去美國出差,這一次,她找到了畢生要做的事。

有一天,她在電視上看到了奧普拉主持的訪談節目。

演播廳的佈置很簡陋,一張米黃色的沙發和一塊大屏幕,採訪者和受訪者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像嘮家常一樣親切地交談。

魯豫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機,被這種形式深深地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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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宅在屋子裡,日夜不分地看奧普拉的節目,並在心裡埋下了顆種子:

“我也要像奧普拉一樣,做一檔日播節目,現場坐滿觀眾。”

回國後,魯豫仍在中央臺主持節目,極端機械化的工作早就讓她感到疲倦不堪,甚至忘了自己還活著。

1996年,魯豫的事業迎來了轉機,鳳凰衛視創臺,這個新世界在向她招手。魯豫立馬辭去了中央臺的工作,前往香港,重新出發。

世紀之交,風起雲湧,不少寫在歷史書上的大事真實地發生在魯豫眼前,她緊緊抓住了機會,開創了主持人“說新聞”的先例。

自然流暢的主持風格,快速跟進新聞的節目優勢,讓魯豫一躍成為鳳凰衛視的王牌。

畢竟從來沒有不需要抵抗重力的飛翔,魯豫光鮮亮麗的背後,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艱辛。

她每天凌晨四點上班,五點翻報紙,六點選取信息,並組織語言,七點準時開播,雷打不動,十年寒窗苦讀的書生都沒這麼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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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之餘,向來“不安分”的魯豫一直在規劃著一檔像奧普拉脫口秀那樣的節目,取得領導同意後,2001年,《魯豫有約》正式開播。

同樣一張米黃色的沙發,和一塊大屏幕,聊的不是明星的家長裡短,而是普通人的觀念態度。

這檔走心的節目迅速躥紅,不僅獲得了觀眾的認可,還被《時代週刊》評為“15年來,中國最具價值的電視節目之一”。

但是,魯豫的野心不僅僅止步於此。

《魯豫有約》播出了四年後,她跟團隊反映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要把《魯豫有約》搬進演播室,每場300個觀眾,而且每天做一期。”

整個團隊都驚了,這怎麼可能,節目已經定型了,貿然改變,面臨的不僅是數倍的工作量,還有極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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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個想法,10年前就在魯豫心裡生了根,如今已經快長成樹了,不可能再放棄。

魯豫立即行動起來,和身邊的人反覆商討,不斷更改方案,直至方案成熟,終於說服了高層領導。

2005年,全新改版的《魯豫有約》正式播出,從一週一播改成一週五播,魯豫全權負責,從製片到宣傳,從寫稿到採訪,無不操心。

所有人都可以垮,只有魯豫不行。

“魯豫沒有人換班,所有的行程線和採訪線,就只能靠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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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豫做節目有個雷打不動的準則:

為了保證節目的新鮮感,她在錄節目前絕對不和嘉賓見面。

有一次,編導沒有拍到魯豫和嘉賓寒暄的鏡頭,因此編導建議魯豫重新敲一下嘉賓的房門,補拍一下畫面。

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魯豫斷然拒絕了,任何帶有表演成分的鏡頭,都不能出現在她的節目裡。

她的節目不是為了“秀”,而是為了展現“真實”。

人人都有一張假面,採訪者要做的,就是溫柔地幫受訪者拿掉面具,展現真實的自我。

曾經還在央視的時候,張曉海就囑咐她:

“你很尖銳,但主持人並不僅僅需要尖銳。”

年輕的魯豫還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在採訪時,她總是非常直接。

採訪劉謙時,魯豫問:你最滿意的魔術是什麼?

劉謙把魔術比作媽媽的小孩,說自己沒法挑。

魯豫直白地說:你媽就你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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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讓嘉賓下不來臺的例子還有不少,魯豫為了問出真實的答案,有時會口不擇言。

這時,四面八方的質疑如狂風席捲而來。

魯豫便收起了尖銳的刺,設身處地站在來訪者的角度想問題,以一種平等的姿態交流。

靠著同理心,魯豫能輕易擊潰受訪者的防線,讓他們在鏡頭前面講真話。

在2017年9月,在《魯豫有約大咖一日行》裡,魯豫去了朴樹的家裡,朴樹是出了名的少言寡語,不好交流,鮮少在節目上露面。

魯豫和朴樹寒暄過後,就把麥關掉,像久別重逢的老友,談了談瑣事。

魯豫坐在他對面,就像一個知心朋友一樣,說自己能理解他的感受,外人的過度“神化”會讓朴樹很焦慮。

完全放鬆的對話,讓在鏡頭面前很拘束的朴樹放鬆了下來,卸下了防備,打開了心扉,聊起了自己的抑鬱過往。

他坦然承認自己的童年不幸福,有過一段至暗時光,甚至不止一次想過放棄生命。

“我不能見任何人,我會說服我自己,你在想的都是錯覺,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是安安全全地把今天晚上度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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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採訪朴樹的過程裡,她一直保持著溫暖的傾聽者形象,藉著問題讓朴樹訴說出自己內心掙扎痛苦,用一種舒緩的方式幫助對方平靜下來。

看完採訪,你會發現朴樹並不高冷,他會一直跟家裡的寵物說“世界都愛你”;

他也不是神人,每天午飯吃完後要午休;

他也並不出塵,和普通人一樣也會缺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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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魯豫的魔力,能讓所有人在她面前放鬆,就像馬未都誇的那樣:

“魯豫特別聰明,她特別鬆弛,非常不像主持人,其他的主持人一到鏡頭前面就特別死板,只有她那種機靈勁兒讓我眼前一亮。”

無論是光鮮亮麗的明星,還是呼風喚雨的富豪,又或是籍籍無名的普通人,魯豫以一種獨特的方式,理解所有人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個體,站在對方的角度想問題,給予別人體面。

“採訪不是一錘子買賣,我把你請到這裡不是為了消費你,我希望未來我們還有感情交流。那就意味著我們要給彼此留餘地,留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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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生活,絕非昨日生活的冷淡抄襲。”

司湯達的這句話放在魯豫的身上也很適用,2019年,她帶著《豫見後來》走近了我們,這是她轉網的首部作品。

在這個流量至上的時代,魯豫走進被互聯網遺忘的人的生活,關注曾經的“熱點”。

這些被人遺忘的故事的後來,還在繼續。

2014年5月1號,兩名消防員手拉手從13樓跌落,搶救無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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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聞,震驚了全國,他們成了救火英雄。

唯一不希望他成為英雄的,是他們的父母。

劉傑的家庭接受了魯豫的採訪,劉傑的媽媽回憶起兒子時,她仍然會痛哭流涕,這是他們的寶貝,不是別人的英雄啊。

劉傑是家裡的獨子,他出事的那年才20歲,他的人生在起點已經落幕。

家裡的天塌了,劉傑的父母將自己困在家裡,希望能留住兒子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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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陰霾,摧毀了這個家庭。劉傑的奶奶為了讓他們走出傷痛,鼓勵他們再要一個孩子。

起初,劉傑的父母是拒絕的,他們後來想通了,沉湎於過去,日子不會變好,劉傑也回不來了。

四年後,他們通過做試管嬰兒,有了第二個孩子。劉傑和妹妹出生的那年都是狗年,連醫生都說這是你兒子回來找你了。

劉傑的媽媽淚如雨下,因為這個孩子,她的生活終於重新有陽光可以照進來了。

這並不代表他們忘記了劉傑,她在鏡頭面前說:

“媽媽永遠把你放在內心深處,但是媽媽不是不愛你,只要媽媽活著,你就永遠在我心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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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和創傷,隨時間撫平,但並不意味著傷痕就不存在了。不管生活怎麼難,但人總是要繼續前行。

在這個節目裡,魯豫的主持風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就算全場的工作人員都落淚了,魯豫也顯得尤為理性,不會在鏡頭面前掉一滴淚。

而在《豫見後來》裡,魯豫時不時地掉下眼淚,她少了客觀冷靜,變得柔軟細膩。

她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了一個參與者,從當事人的講述裡,去感知他們人生的痛苦與平和,與他們同呼吸,共命運。

魯豫早就沒了張明海口中的尖銳,不再“咄咄逼人”,她溫柔寬和地幫助受訪者與世界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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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節目的口碑很好,連一向嚴苛的豆瓣網友也打出了8.6分的高分。

那些被時代推到風口浪尖的普通人,他們的生活早就回歸平靜,魯豫帶著一份柔,探究他們後來的真實生活,這是難能可貴的。

就像魯豫說的:“生活是你的,不是做給別人看的行為藝術。”

對於我們也一樣,我們更渴望看到的不是虛偽的表面功夫,而是能觸動我們內心深處的真實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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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魯豫已經踏入知天命之年,她經歷了二十幾年的風風雨雨,聽見了靈魂的律動,感受到了生命的震顫,捕捉到了無數的人生。

在這個“真人秀”的時代,魯豫始終堅持初心,把“秀”拋開,真實地展示客觀存在。

最難能可貴的是,她學會了如何溫和地展現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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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歷盡千帆的人坐在魯豫面前,不管他現在成功與否,都能從容地面對過去的至暗時刻,坦露心聲。

曾經有人問過魯豫:“你採訪過無數人,最讓你感動的點是什麼?”

“因為我採訪過的每一個人,哪怕是最成功的人,他也曾經有過失意到,你會覺得幾乎人生已經黑暗到不可能再黑暗的那個時刻。

但當他們在我面前的時候,你覺得他們都能夠過去,那麼你也沒有過不去的坎,好的壞的都會過去。

這樣我對我的人生至少是有些底氣的。當我不好的時候,我覺得,也會否極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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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有人,都會像坐在魯豫面前的受訪者一樣,經歷無數的風雨。

在被生活扇了無數的耳光後,我們會絕望,我們會流淚,我們會覺得熬不過去。

在那時的我們看來,這個世界糟糕的要命。

但時間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停滯,我們也不應該因為痛苦而駐足不前。

《喜劇之王》裡有下面這段對話:

“看,前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也不是,天亮後便會很美的。”

就像天總會亮,春花會爛漫,陽光會從窗戶裡進來,所有的黑暗都會過去的。

向前看,往前走,明天會更好。


參考資料:

《那個採訪了10000人的魯豫,你其實並不認識他》 拾遺

《看了18年‹魯豫有約›,才發現我們都誤解了魯豫》 最人物

《偶遇》魯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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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匆匆 審核|沐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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