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蟬的夏天

蟬是自然的生靈,是夏季一道不可或缺的風景。蟬,生於夏,沒於秋,棲於高枝,不食人間煙火,櫛風沐雨,餐風飲露,品性高潔,歷來為文人騷客所稱道。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這是虞世南的《詠蟬》;“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這是柳永《雨霖鈴》中的惜蟬;“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這是駱賓王的《獄中詠蟬》; “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 五更疏欲斷,一樹碧無情。 薄宦梗猶泛,故園蕪已平。 煩君最相警,我亦舉家清。”這是晚唐詩人李商隱在借蟬述己……。縱觀史詩,文人詠蟬者不勝枚舉。蟬以詩顯高風亮節,詩以蟬示人生逸韻。

託蟬詠懷的詩人也和常人一樣都是在悅耳的蟬聲中呀呀學語,走向成熟的。對於熟知蟬性的人來說,蟬唱是陽光的聲音,盛夏的頌歌;蟬唱是夏之律秋之韻;蟬唱是孩童的催眠曲,是少年的“拉魂腔!”陽光愈烈,蟬唱愈勁。若遇陰雨,蟬默無聲。驕陽如火的日子,鄉村的孩子們會循著蟬聲蹦蹦跳跳地手持帶有粘膠的竹竿找蟬捕蟬,快樂無邊。大人們則在田間辛勤勞動,揮汗如雨。每逢陰雨連綿的天氣,孩子們在享受家人的炒瓜子和爆玉米花,女人在打麻棰、納鞋幫,男人卻去打牌、聚會、侃大山。就這樣,村人在蟬聲如潮中勞作,在蟬憩無語中休閒。蟬,作為夏秋的使者伴隨人類唱了千年萬年,人們已是習以為常,屢見不鮮。可是,曾幾何時,挑肥揀瘦,好吃巧吃的人類開始普遍吃起蟬來,他們挑燈夜戰把剛剛破土出洞的蟬蛹捉到後用鹽醃好用油炸著吃。更有甚者,他們把蟬蛹大量捕到集市上出賣賺錢,每個蟬蛹竟然賣到了五毛錢一個。由此,蟬開始走向城市的餐桌成為吃客的美味佳餚。為此,我曾擔心勢必有一天蟬會被人類吃絕、滅淨!可是,年復一年這樣的情景並沒有出現。蟬依然在危機四伏的高枝上一如既往、不知疲倦地歌夏頌秋。我反倒是杞人憂天,庸人自擾了!

然而,看不到蟬飛蟬唱的這一天終於來臨。無蟬的夏天就發生在2007年夏季!

按照常規,歷來是“夏至三天蟬叫喊”。在今年夏至到來之前,我曾經期盼著看到蟬蛹,聽到蟬聲。可是一直到寒露來臨,也沒能如願。今夏無蟬,城市是,鄉村也是。今夏無蟬,哪來蟬唱?蟬唱是有,可那是一種和蟬一樣、小個頭伏涼的叫聲,聽它在“伏涼……,伏涼……”地叫呢!

今夏無蟬,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直到有一天我在餐桌上吃蟬並提及此事時,眾們人才恍然大悟,加以印證:嗨,你說的這事還真是的,今夏無蟬,我們也都沒有看到聽到!

是啊,今夏無蟬,少了道風景,少了曲太陽的歌聲!

蟬,面對濫捕濫吃的人類,你明年還會更生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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