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十六國·五胡(三)

1.東晉·十六國·五胡

東晉,西晉皇族司馬睿於公元317年在建康(南京)搭起來的戲班子。因為統治核心區域在江東,所以被稱作“東晉”。

十六國,司馬皇族南移之後,北方出現了巨大的權力真空,在此之時多個少數民族政權粉墨登場,數量多達二十多個,其中影響力最大的共十六個。十六國涵蓋的範圍除了中原地區之外還包括西南、西北、西域、漠北、東北等地區。

五胡,十六國主要建立者,包括匈奴、羯、鮮卑、氐、羌。

永嘉之亂後的中國大戲臺分成了兩個分劇場,代表正統的司馬晉在南方演甄嬛傳,胡人在北方演權力的遊戲。

2.匈奴人與永嘉之亂

匈奴,可能是古代最負盛名的少數民族了。無論是始皇帝修長城、霍去病封狼居胥還是昭君出塞、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都跟它有關係。這個草原民族從秦朝活躍到晉朝,期間或興盛或衰落,幾百年身影依舊活躍。

漢高祖劉邦統一中原之後,發兵遠征草原,結果被一代雄主匈奴冒頓(mò dú)單于圍在白登七天七夜,最後只得和親求饒,劉邦將一宗室之女嫁與冒頓,兩人約為兄弟,並且冒頓後代都以劉氏為姓。古代不止漢家王朝講出生、論門第,匈奴人在被漢人同化之後也開始講門第了。今天的主角劉淵就是冒頓後代,堂堂正正的劉漢外甥、匈奴貴族。

由於影視劇的影響,我們對胡人可能會有一種刻板印象:喝酒不用杯,髒辮不洗頭,老鷹身上紋,騎馬天下游。但是這個匈奴人劉淵跟咱們的刻板印象好像不太一樣,他爸爸劉豹是黃巾之亂的時候從草原遷到山西定居的,而且還做了匈奴的左賢王,劉淵是個妥妥的官二代。而他又和我們想象中的官二代又不太一樣,劉淵從小文武雙全,早在曹魏時期,作為人質常住洛陽,就很受當時掌權者司馬昭的喜歡。總而言之,這位匈奴大佬長得又高又帥而且文武雙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時間快進到八王之亂時期,這時候的劉淵在哪呢?還是在洛陽做人質。可以說要不是這場動亂,劉淵可能要做一輩子人質了,這場將很多人送上死路的浩劫卻偏偏給了劉淵一條生路。當時,成都王司馬穎掌權,遭到天下群雄圍攻,戰事吃緊,劉淵提出要回山西集合匈奴力量幫助司馬穎平定天下,就這樣在洛陽困了大半輩子的猛獸下山了。

劉淵回到山西,於公元304年自立為漢王、大單于,不僅追尊劉禪為孝懷皇帝,還將西漢、東漢、蜀漢的八位皇帝供進太廟,即所謂的“三祖五尊”,顯示自己政權是繼承自漢朝,昭告自己的合法性。再到308年,劉淵正式稱帝,國號為漢,史稱漢趙。值得提一嘴的是,無論是西漢、東漢、蜀漢還是漢趙,他們的自稱都是“漢”,以顯示自己政權的合法性,這些限定詞只是後人為了便於識別所加。

劉淵稱帝后兩年便一命嗚呼,太子劉和繼位。可惜劉和是個草包,聽了奸臣的話要滅掉自己掌握軍權的弟弟劉聰,劉聰反手就是一個弒兄篡位,就這樣劉聰憑本事做了漢趙的第二任皇帝。

劉聰相比於他哥還是要強一點的,不過也不算個啥好人。比如,老皇后呼延氏去世之後劉聰想重新立皇后,看上了太保劉殷的閨女,手下的大臣不同意,說同姓乃同宗,您這是亂倫呢,結果又有人說你們兩個劉不是一個神話體系裡面的,不算亂倫,可娶。結果,劉聰娶了劉殷的兩個閨女不說,還娶了劉殷的四個孫女,時稱六劉,姑侄共侍一夫簡直怪哉。此君不止荒淫,而且殘暴。在他這裡,一條人命有多貧賤呢?左都水使者王攄(shū)因為沒能給劉聰提供新鮮充足的水產慘遭殺害,皇家承包商靳陵沒有按期完成宮殿修建一命嗚呼,真是視人命如草芥。

當然,劉聰也不只是有荒淫殘暴的一面,他的武功也算可圈可點。劉淵在位時,劉聰便能率軍馳騁於黃河兩岸,給了晉朝軍隊很大壓力。等自己做了皇帝,手下大將劉曜、石勒等人也是風生水起,打得朝廷軍節節敗退。大司馬劉曜多次攻陷洛陽、長安,擄掠晉懷帝、晉愍帝,徹底滅亡了西晉王朝。因為劉淵、劉聰對西晉的用兵主要集中在晉懷帝永嘉年間,所以這段歷史被稱作“永嘉之亂”。

3. “前”還是“後”,傻傻分不清楚

再把視角拉回漢趙國內,劉聰弒兄登基九年後去世,其子劉粲繼位。你以為事情會這麼順利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太子劉粲稱帝后繼承了他爸的荒淫殘暴,擯棄了祖輩的驍勇善戰,真可謂是去其精華,取其槽粕。

權臣靳準有兩個女兒,靳月光和靳月華,兩個人都是大美女,被劉聰收作後宮,月光是上皇后、月華是右皇后(是的,你沒看錯,皇后也可以有很多個的)。劉聰去世後,劉粲看上了這對姐妹花,如果沒算錯的話,應該是他的小媽,並且不顧朝臣反對將其收到了自己的後宮之中,也不理朝政,每天在皇宮裡鬼混,這荒淫程度比之他爸真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亂世之中,禮崩樂壞,只要是掌權者都想撈一把大的,兩朝國丈(給一雙父子做丈人也是蠻奇妙的)靳準就動了歪心思。經過一系列準備之後,老丈人叛變了,殺了小女婿劉粲不說,把京城裡姓劉的皇族殺得一個不剩,還挖了劉淵和劉聰的墓,這就是傳說中的深仇大恨吧。

當時漢趙的統治核心區域在山西,靳準佔了京城平陽,但是並沒有什麼用,因為他手裡沒兵。當時手握兵權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屯駐在關中的大司馬劉曜,另一個是河北的大將石勒。劉曜是劉淵的侄子,屬於皇親;石勒最早是個奴隸,全憑自己能打,闖出了一片天地,屬於軍頭。

聽聞靳準謀反,劉曜首先發難。起大兵於長安,與石勒約定共擊平陽。結果,靳準被手下所殺,叛黨餘孽盡投劉曜,而且劉曜還得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傳國玉璽。石勒一聽急了,心想好事不能讓劉曜這小子全佔了吧,帶著大軍攻陷了平陽城,擄掠了大片領土和人口,實力劇增。

劉曜帶著“正統性”和傳國玉璽回到長安稱帝,不過他沒有承襲漢名,而是改國號為“趙”,這就是匈奴劉氏建立的政權被稱作“漢趙”的緣故。之後,大軍頭羯人石勒在襄國(河北邢臺)稱帝,也立國號為“趙”。此時北方兩趙並立,衝突一觸即發,前者先立為前趙,後者後立為後趙。劉曜據關中在西,石勒據河北在東,前者有大義,後者有武力,表面看上去二者實力不相伯仲。至於兩虎相鬥結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4.西晉的終章

思索再三,最後決定給西晉做一個專屬終章。

司馬越在八王之亂中做了黃雀,又在整個西晉末年的亂局之中做了蟬。

經過十多年的戰亂,政府軍變得虛弱不堪,遠在山西北部的劉淵兵強馬壯,手裡高舉著漢室正統的大旗,帶領彪悍的胡人從北方湧入了中原。西晉在劉淵、劉聰的持續打擊下搖搖欲墜。漢趙大將劉曜在圍困洛陽的時候,城內悲慘至極。史書上是這樣記載的:“時城內飢甚,人皆相食。”短短九個字,道出多少血淚。

晉懷帝與晉愍帝先後為劉曜所擄,皆受盡屈辱而死。晉愍帝316年投降劉曜,次年,遠在南方的司馬睿在建康登基稱帝,史稱晉元帝。西晉滅亡,東晉建立。

西晉從司馬炎篡位立國到晉愍帝司馬鄴投降身死,經歷五個皇帝,國祚51年(除了開國的司馬炎,剩下的四位分別是:痴呆的司馬衷、篡位的司馬倫還有被殺的司馬熾和司馬鄴,皇帝質量之低令人髮指)。這個大一統王朝給後人的印象是這樣的:一個騎著羊選陪睡妃子的開國皇帝、一個何不食肉糜的痴呆二世、一群只知道鬥富談玄學的名流大臣、八個為了私慾打得天昏地暗的王爺,中國歷史毫無亮點朝代這一美譽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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