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摊米黄

米黄作为陕北人独有的味道,至今难以说清,是米黄好,还是制作过程好。

糜子先要在炕上培干,大约一天就可以,随后在碾子掀了,蜕壳后用水浸泡一夜。第二天在碾子上再掀成面,

年关将至,全村都忙起来了。往日三五个孩子围坐的碾盘早已是张家落下,李家上。稳杆也是你的拔出,我得塞。牲口麻利些一天能掀四五家,反之两三家。经常是他家的木函你家用,我家的箩子他家用,一派和谐景象,极少出现你争我吵的现象。掀米活最累的是箩面,母亲经常是主箩手,我经常担当从碾盘接面的一传手,年迈奶奶则是,跟在牲口后面用笤帚把碾盘外的粗面扫进去,进行二次碾压。小脚奶奶脚步灵活,毫不逊色与哪些新时代女性,你看她一手扶碾轱辘一手扫,不紧不满,似乎牲口也随奶奶的脚步匀速前进。三四个小时的劳作,终于满载而归。

到家后母亲要开始做模糊子,经常是咨询奶奶,邻家经验丰富的三奶,总是在商量中制作。每年的模糊子都是一次智囊团的杰作。一锅热水准备好,母亲在木函中一分四等分,泼一混三,剩下一道工序需要男人上手,父亲手拿擀面杖,站在炕上,不断的搅拌,直至熟面团,生面团混合成稠稀适中的模糊子方可,一老盆做完,父亲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要快节奏,不停歇的搅拌,难道食材的制作与速度有关吗?做好几大盆后,用棉被盖严实,等着发酵。父亲则要把木材劈成长短一样的小节,大概有十几厘米样子。半夜母亲要醒来几次,观察发酵程度,往往是溢出盆外,席上被子都有模糊子绘图,每年用的被子都是小妹的花花被,常常是惹来妹妹的怨声载道。

第二天,三四点钟父母就开始忙碌了,经常是前炕上支起鏊子,我们往往是在滋啦声与烟熏中醒来。起来的第一动作往往是先看看敬神的米黄,眯蒙中总感觉它是最有权威的米黄。老人经常说让献鲜,然后品尝,吃了它人胆大,作为男孩他一定是我的囊中之物,但胆量从未增加。看着父母一个人照看三四个鏊子,那种应接不暇的场面一度令人羡慕,最喜欢听鏊子的滋啦声,模糊子倒入滋啦一声,随着声音绵软达到绕梁之际,米黄就定型了,再有一两分钟就可掀起鏊盖,右手拿一细签,顺着鏊子划一圈,然后从一头折起,一般月牙似的米黄成型了。周而复始,大概要做五六个小时,打工才算告成。临近尾声,往往是花样翻新时刻,有绘画天赋的五姑常常是摊出各种活灵活现的人,物。我惊歘么事也摊出面目全非的米黄。当然常常是母亲因珍惜物而含在嘴里,难以下咽的咀嚼,有时也被逼到父亲面前。荞面米黄是传统节目,往往是摊着吃着,趁热吃,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米黄摊好了,找个大瓮,一个一个码好,来年中午的干粮就全靠它了,往往是两手用劲掰开,或者石块砸,碎块放入口中满满的咀嚼,那种汗津总令我回味。

这几年大街上有了摊米黄的,小锅小灶,那种滋啦声也不那么清脆,更谈不上烟熏火燎的感觉。虽然口感不错,但久违的摊米黄味道却已成历史,再也找不到碾堂掀米,制做模糊,前炕支鏊,花样翻新时刻。最主要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奶奶已去世18个年头,父母亲早已老态龙钟,时不我待,忆苦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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