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罵”人的藝術,要“罵”出水平,“罵”得讓下屬服氣


罵,指口出惡言和忿詈之語,是一種極端暴烈的情緒表達。既是失態,也易失和,造成情緒對立甚至心理仇恨。故一般而言,領導不宜罵人。但是,某種程度上,罵也是一種非常規手段,若運用得當就是一種高超的領導藝術和特殊的管理手段。

師出有名:罵人也要講個“理”字

領導罵人絕不是漫天開罵,真正成熟的“罵”也是有規矩可言的。

若決定採取“罵人”的方式來推動工作,就如同興師用兵,首要的必須師出有名。罵人必須要有充分的理由,要佔據道義的制高點,居高臨下,藉助罵人的正義性增強語言的衝擊力或攻擊力。

更重要的是,罵人必須分清對象,一般而言,上級不宜罵,罵上級吃罪不起;群眾不能罵,罵群眾擔待不起;同僚不宜罵,罵同僚內耗不起;媒體不能罵,罵媒體承受不起;陌生者和關係疏遠者不宜罵,別人會記在心上,裂痕彌合不起;下屬的下屬不宜罵,罵下屬的下屬失身份,丟人不起。

那麼,領導罵的對象主要適用於那些需要進行激勵或規範的下屬。罵是一種特殊的管理手段。但要注意,即使罵下屬,必須要理直、身正、情切、事明,避免被人把罵理解成打擊報復和故意給小鞋穿。

領導“罵”人的藝術,要“罵”出水平,“罵”得讓下屬服氣

同時,罵錯了要及時改正,不能文過飾非;罵的不恰當,要善於順坡下驢,自己找臺階下。在這一點上,漢高祖劉邦做得很到位,甚至有人說,“劉邦的江山是罵來的”。

滕公曾向漢王劉邦推薦韓信,劉邦因為韓信微賤,沒重用,韓信感覺一直這樣沒什麼前途,就當了逃兵。但蕭何卻認為韓信是個人才,來不及向劉邦彙報就去追韓信,這就是有名的月夜追韓信。有人不明就裡,向劉邦報告說丞相蕭何逃跑了,劉邦大怒,如失左右手,過了兩天,蕭何回來後,劉邦大罵其不忠不義,蕭何說追韓信去了,劉邦“復罵”其小題大做。雖然劉邦兩次罵蕭何,但當蕭歷陳韓信的潛質與作用後,他很爽快地採納了蕭何的意見準備拜韓信為大將。

從中可看出,第一次罵,是上級對心腹的“罵”,罵裡面是責備(為何不辭而別);然而第二次“罵”,是他感覺到諸將逃亡很多蕭何卻不去追,反而追名不見經傳的韓信,這次“罵”聲裡就關愛的成分多、責備成分少了。

因此,看似非理性的“罵人”,其核心一定也是一個“理”字,理字當先,以理服人,以理助威,凝聚正向的力量和共識,爭取輿論的支持,達到良好的效果。罵人激將:“水激石則鳴,人激志則宏”。

常言說,請將不如激將。對於一個集體來講,力與氣必須有機結合才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沒有高昂的士氣,實力再強也會大打折扣。激發集體的士氣,既靠獎的正向激勵,又靠罰的逆向激勵,罵就是罰的一種重要形式。

領導“罵”人的藝術,要“罵”出水平,“罵”得讓下屬服氣

抗美援朝一次戰役時,志願軍三十八軍因情報有誤,行動猶疑,導致熙川戰役未達到預期目標。在總結會上,司令員彭德懷指著三十八軍軍長梁興初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軍長是怎麼當的?都說你梁大牙是員虎將,我沒領教過,我看是鼠將,老鼠的鼠!老子讓你打熙川,你說熙川有黑人團,一個黑人團就把你給嚇住了?我看你是臨陣怯戰!這是延誤軍機!老子別的本事沒有,斬馬謖的本事還是有的!”

三十八軍是四野主力,威名赫赫,梁興初是知名的虎將。此次戰鬥因敵情不明,顯得不夠果斷。被彭德懷這麼劈頭蓋臉的一罵,梁被罵得七竅生煙又熱血沸騰,決心一戰雪恥。在此後的戰役中,三十八軍作戰神勇,奇襲武陵橋,穿插三所裡,血戰松骨峰,突破“三八線”,取得了輝煌的戰果。對於三十八軍的傑出表現,彭德懷大喜,他親自起草了嘉獎令,大呼“三十八軍萬歲”!

當年,劉邦與項羽激戰彭城,被打得大敗而逃,父親妻子都走失了。心有成算的劉邦對一群垂頭喪氣的隨從說:“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不足以與我圖謀天下大事!”負責外交事務的隨何很受刺激,很不服氣地問,不知道陛下想要圖謀什麼樣的大事。劉邦說,誰能出使淮南,策動淮南王英布叛楚,把項羽牽制在齊地數月,那麼我取天下就可以萬全了。隨何慨然說願意領二十人出使淮南。結果,隨何不辱使命,運用縱橫之術,遊說英布背楚歸漢,達成了劉邦的戰略目標。可以推想,如果劉邦不罵,隨何不一定能發揮出深入虎穴的勇氣,建立如此奇功。

然而,罵人激將,是一種很有力的技巧,在使用時要看清楚對象、環境及條件,不能濫用。同時,運用時要掌握分寸,不能過急,也不能過緩。過急,欲速則不達;過緩,對方無動於衷,無法激起對方的自尊心,也就達不到目的。

打親罵愛:不罵哪來的人才?

北洋時期,有個很有個性的軍閥王懷慶,此公資歷老,盤踞北洋軍閥高層達二十多年。他用人的最大特點是,非老實人不用,而且他提拔人必須滿足一個條件——能忍受他的罵。王懷慶每當要提拔某個人的時候,往往會無緣無故地當眾將此人痛罵折辱甚至給一頓拳腳,如果此人安之若素,唾面自乾,那麼第二天委任狀就到了。部下摸熟了這個套路,只要哪天誰無故捱了打罵,其他同僚就會趕緊讓他請客,因為接下來人家就要高升了。

領導“罵”人的藝術,要“罵”出水平,“罵”得讓下屬服氣

北洋軍閥時期,反叛倒戈如家常便飯,但王懷慶的部隊卻出奇地忠誠,不僅沒有倒戈的,連搗亂的都沒有。因此,某種意義上,領導的罵產生的不純粹是破壞力和負能量,如果運用得當,也會產生某種親和力和凝聚力。

俗話說,“愛之深、信之重,責之切”。有些領導出於對事業發展的責任和對於下屬的關懷,對下屬要求很高很嚴,不惜以痛罵來校正下屬的一些弱點、缺點,督責他們有更好的工作表現;並且對於那些素質好、有發展潛力、有良好工作表現的下屬往往罵得更狠。

其實,從長遠來看,下屬一般都能理解領導的良苦用心,對於這些罵儘管會暫時不高興甚至反感,但最終都能接受甚至感激。原因很簡單,這種類型的“罵”多半是為了被罵的人好,不少人都從罵中受益匪淺。

如此一來,領導的罵沒有惡化與下屬的關係,反而成了增強單位凝聚力的一種特殊因素,這也可以解釋所謂“打是親罵是愛”的心理現象。

國外心理學有所謂“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即“受虐快感”心理。領導的罵也是一種“語言施虐”,在一種特定的情景和氛圍下,久而久之,下屬承受的“罵”與罵後得到的關愛連接起來,會逐漸產生某種親切感和心理依賴,有一種受關注和被寄予厚望的自己人的感覺。

攻心為上:不做脾氣的奴隸

無論如何,在崇尚民主、自由、平等、權利、法治的現代社會條件下,領導的罵適用範圍越來越小、適用的對象越來越少,而運用的藝術要求則越來越高。

如今的管理已由經驗管理、制度管理發展到文化管理,即不少學者提出的所謂“人管人”、“制度管人”和“文化管人”三個時期,分別反映了管人的三種不同境界。“人管人”是一種原始的、低級的管人方法。

“制度管人”則大大前進了一大步,規避了領導因情感起伏而造成的情緒“跑偏”。要真正實現最完美的管理,應按“以人為本”的核心價值觀,尊重和理解人,實行人性化管理,強調自我管理、自我約束,崇尚個人事業的拓展。

除去有計劃、有掌控的對下屬進行“激勵”外,領導者應當避免被脾氣本身牽著鼻子走,如果能夠修養心性,因勢利導,是最高明的領導之道。臺灣學者南懷瑾在《論語別裁》中說:上等人有本事沒脾氣,中等人有本事有脾氣,下等人沒本事有脾氣。以本事將人分高下,早已有之,但從脾氣維度來品評人物,則真是別出心裁,足見脾氣與人的雅俗高下頗有關係。

當然,有人會說,領導比別人容易發脾氣。一則領導遇到的麻煩事多,處於矛盾衝突的焦點上,難免有事不遂人願的時候,也就常有發脾氣的由頭。二則領導有條件發脾氣。當下屬的,礙於各種因素不敢放肆地發脾氣。在上位的,沒有這種顧忌,衝下屬發脾氣,還有人當出氣筒,不發白不發。

一罵起人來,若掌握不好度,則容易情緒化處事。駕馭脾氣,屬於人心性修養的範疇,關涉人的學識、涵養、品行、經驗、閱歷等諸多方面。如何在壓力下保持平和心態,泰然處之,不做脾氣的奴隸,而善於“文治”、“德治”,潛而化之,方是領導藝術中的最上乘“功夫”。

(塵中塑摘自《廉政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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