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山居坐落在山谷中一處平原,雖比不得琥山富麗堂皇,但也自成氣派,氣勢非凡。
一路上,師姐從風水陌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鬼無影自上次和海東來一戰之後,驚於海東來的實力竟強到如此地步,心中大怒,趕巧,奪魄為了討好鬼無影,竟將羅依族封存的禁術獻給鬼無影,這禁術說來也怪,用各種密密麻麻的符號畫一張羊皮紙上,萬人看之,萬人的練法不同。
鬼無影看後,心中大喜,捏碎羊皮紙卷,派出了勾魂奪魄,抓起這瑜山兒童魂靈。
怪中又怪,鬼無影練此邪術。需七七四十九名兒童的魂魄,而且,這些兒童,必須於高寒之地生於卯年卯月卯時,多一刻少一刻均不行,而且他又不全要了七魄,僅僅取七魄中怒、哀、懼、惡、欲。
那些孩子,七魄少了五,雖不致命,卻氣息奄奄,昏迷不醒,如同行屍走肉。
如今,風水陌派出去的風行者打探到,整個瑜山,符合時辰的孩子共有五十四人。其中,有兩個孩子生來又痴又傻,有三個孩子生來殘疾,要麼耳聾,要麼啞口,鬼無影都看不上。
這些孩子,也算因禍得福,撿回了小命。
剩下的四十九個孩子,有四十五個已被勾魂奪魄得了手。他們的肉身,都被安排在瑜山居的後院,另外的三個孩子,也被帶回了瑜山居保護。還有一個,被母親帶去逛了親戚,至今未歸,她們也派人趕去接應了。
師姐一到瑜山居,顧不得休息,就往後院去。
後院青磚紅瓦,比不得前院氣派,守衛卻很森嚴,絕對的安全。
孩子們被並排放在床上,個個顏色蒼白,眼窩深陷,氣息奄奄。一絲微弱的脈搏跳動著,滿滿一屋子,觸目驚心。
師姐看之不忍,吩咐下屬一定要照看好,再不能有任何差池,並與風水陌出了門來。
“還有三個孩子呢?”師姐問。
“在玲瓏苑,都已經安排好了。”
“我去看看。”
剛走沒幾步,就聽前面傳來嘈雜的吵鬧聲。
“你走開,你這個酒鬼的兒子,不要跟著我們。”是個嫌棄的聲音。
拐過一道迴廊,就見屋角的一個角落了,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子,正面對著牆角,手裡拿根樹枝,不知在畫些什麼,嘴裡咿咿呀呀的,也聽不清楚說這些什麼。
師姐好奇,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後,只見他的面前,一些歪歪扭扭痕跡,似畫不是畫,似符不是符。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頭頂的壓力,嚇了一跳,站起來,警戒地看著來人,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在師姐臉上直轉,清瘦的小臉,白白淨淨的。手上因為沾滿了泥土,匆忙地藏在身後,見師姐盯著他地上的畫看,慌忙用腳搓了搓,低聲說:“我亂畫的。”
師姐輕輕地揉揉他的腦袋,笑著問:“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其他的夥伴呢?”
男孩把頭壓得更低,幾乎要埋進胸膛裡,“他們,他們不要我玩。”
風水陌悄聲向師姐解釋,“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個酒鬼,在鎮上不大受人歡迎,連帶他也不受歡迎,孤僻得很。”
師姐點點頭,俯身湊近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凌雲。”
“嗯,是個好名字。”師姐說著,牽起男孩沾滿泥土的小手,“以後,你就跟姐姐一起玩吧。”
男孩弱弱地看了她一眼,望著師姐被風吹起的衣襬,翹了翹小嘴,終歸一句話也沒說。
晚間,整個瑜山居便靜了下來,彷彿安睡於搖籃中的孩子,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安頓好了所有的孩子,師姐回到屋裡,勞累了一天,她實在有些倦了,才喝杯茶的功夫,她就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兒。
夜風微涼,輕輕吹起了沙簾,紗簾輕搖,緩緩釀成了波紋。
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站於紗簾之後,微弱的燭光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靜靜地站在師姐身旁,看了許久,然而伸出雙手輕輕地磨蹭著她的頭髮,微微發出一聲長嘆,隨即抱起師姐,輕放於床榻上,拉起粉色的被褥,替她蓋好。
師姐恍恍惚惚,遊在夢中,嘴角輕嚀,“管大哥……”
身影一愣,終究還是轉身,從窗口一躍而出。
瑜山的夜晚,寒涼刺骨,清冷的月光更襯孤寂,師姐不由得縮緊了身子。
房頂,清月如鉤,禹鼎侯一面哈著氣一面抱怨:“看也看了,抱也抱了,我們該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男子沉默一陣,“你先回去吧,我不走了。”
“不走了?你瘋啦,讓師尊知道了,又怨我夥著你出來。”
“那和我沒關係。”冷冷的話語從哈著寒氣的口中滑出。
禹鼎侯一躍而起,叫囂著,“唉,你不能這麼沒有義氣,我可是為了成全你,才陪你一起出來的。”
“只要她還在這兒,我就留在這兒。”男子態度堅決,語氣肯定。
禹鼎侯氣餒地坐在屋頂上,“行吧,再陪你一個晚上,明天早上是一定要走的,就算擄,我也要把你擄回去。”
男子靜默了,月光越發慘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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