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春日嘉溪》引發的隨想

作者:郭守祥 山西資深實戰派品牌專家

讀《春日嘉溪》引發的隨想

作為平定人,離開平定雖已數十年,但對平定的情愫從未削弱,近日,翻閱清光緒壬午續修的《平定直隸州志》,一首耿綗的《春日嘉溪》小詩,使我懷鄉之情頓起。詩曰:

嘉溪春暖柳絲垂,

上有黃鸝深處啼。

挾彈或驚公子過,

衝雲飛去夕陽西。

嘉溪,鄉人稱嘉河,有的文章稱嘉水。源於州城西屏嘉山左支青龍崗下噴湧的幾股泉水,一路由西而東,匯大峪黑沙嶺南坡諸河和西關大石頭溝三岔口之水聚於沙坡河神廟後,由西水門穿越下城,出東水門裡許,合流城南河,人們稱這一段為嘉河。

我是嘉溪源頭土生土長的大峪人,從小沐浴著流傳很古的嘉溪傳說長大,所以對《春日嘉溪》情有獨鍾。

讀《春日嘉溪》引發的隨想

《春日嘉溪》的作者,是平定歷史名宦耿九疇的父親,學養深厚,文采灼人。他飽含著鄉誼篤情,迎著和熙春風,出州城西水門,沿嘉溪河畔西行裡許,即見"郊扉一徑幽",迤西,則見"淺山沙岸曲,翳岫綠陰稠"。此乃"農業學大寨"之前,由平定城西關,出西閣奔嘉河源頭大峪胡家莊的實景寫照。

"嘉溪春暖柳絲垂,上有黃鸝深處啼"。詩人尋著鸝聲,踏著樹縫射下的縷縷春光,不覺來到了大峪峪口的嘉山廟旁,隨意拾石彈投向樹叢,鳥飛石落,不幸早已驚得所祀晉公子衝雲而起,直向夕陽西落的地方飛去。這個夕陽西落的是什麼地方?就平定的地理位置講,夕陽西落之地,即是越太行過汾水的晉國故都曲沃。此語既是詩人良心發現,這種殺生悅己的舉動真乃是一種罪過;又暗寓申生乃是衝雲西飛地的晉國公子,憶國情懷猶盛。由此,才有"挾彈或驚公子過,衝雲飛去夕陽西"之句。

讀《春日嘉溪》引發的隨想

從上嘉山的水系講,南坡稱為黑水,由水色泛青而名,經後溝上莊河頭南關在大林山下與嘉河合流,人稱城南河。嘉山左支即嘉河之源。就此方圓不過十華里的地域,就有上莊嘉山廟,胡家莊嘉山廟,青龍崗下的大峪峪口處的嘉山廟,西關街北大石頭溝西南隅也有一規制不凡的嘉山廟。這種文化現象,只有平定冠山鎮所獨有。可惜!如今只有胡家莊的嘉山廟、嘉山之復的上莊村嘉山廟尚存,其它皆毀。

嘉山踞州城之西八里許,與冠山聯袂似屏彰護佑蒼生,因山路攀爬較難,遂在州城南門之外的流杯池創設有嘉山行祠,以利祭祀,這都是宋代將治所遷至漢淮陰侯韓信下趙駐兵榆關(今稱上城)之後的事。自此,秦漢古郡文脈流傳,文獻名邦鍾靈毓秀的殊榮紛至,故有"冠山龍衍,嘉水帶橫"之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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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祭祀晉國公子申生的嘉山廟正殿,都有襄助晉文公霸業的狐突塑像,黑臉長髯,坐在能移動抬走的轎中,位居嘉山爺左手。我小時候每遇天旱祈雨,就從嘉山爺身邊抬上狐突像上青龍崗祭拜,人們說他是嘉山爺的舅老爺,靈驗的很。

在平定瓦嶺、胡家莊青龍崗、昔陽沾嶺都有祭祀狐突的專廟,民間稱其為"大王廟"或"靈靈大王廟",遇旱祈雨必祭祀。

為晉國公子申生設專祠祭祀,如同西郊試劍峰建韓信廟一樣,在山西晉東地界,唯平定特有的文化現象。平定人忠直厚道,絕不因申生、韓信的悲劇結局而嫌之棄之。這種文化現象所折射的是平定人的淳樸民風,是一種價值信仰的具體體現。正如民間傳說,將嘉山廟作為祭祀晉國公子申生之所,既是因晉國滅國後,與晉族裔人輾轉播遷有關,更是作為晉國傳人平定百姓懷念文公輝煌霸業的一種情結所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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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僅從平定姓晉者居多的廟溝、大峪晉家廠和梨園溝的同一族譜看,似乎與平定嘉山廟祭祀晉國公子並無直接關係。但此種民間傳說能在平定流傳千百年,或缺平定的人文環境和價值訴求的孕育,是絕不可能的事。故此,企盼有更多探究成果能予以排疑解惑,揭開隱秘在民間傳說背後的史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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