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花非花霧非霧,跟李碧華去看清愛情本來的樣子

《胭脂扣》:花非花霧非霧,跟李碧華去看清愛情本來的樣子

李碧華是香港文壇大名鼎鼎的才女,寫出了膾炙人口的作品無數,如《霸王別姬》、《青蛇》、《胭脂扣》 、《生死橋》、《川島芳子》、《潘金蓮之前世今生》等等,為她贏得了“天下言情第一人”的美稱。

想必李碧華本人是不大以為然的。她曾說過,自己寫字只圖快活。有這份淡定和瀟灑,誰還會在乎頭銜呢?

李碧華擅寫情。各種各樣的情——薄涼如水、飛蛾撲火、偏執決絕、淒厲哀婉——在李碧華筆下像一鍋迷魂湯,迷了書裡的人,也迷了書外的人。

在她眾多的作品中,我偏愛《胭脂扣》。如花和十二少的故事簡單概括就是一段悽美的人鬼不了情,這是這本書的重頭。重頭之外,穿插了另一對情侶袁永定和阿楚的愛情故事。我們不妨來比較一下。

1.“振邦,你不要我了?”痴心枉傾注

《胭脂扣》:花非花霧非霧,跟李碧華去看清愛情本來的樣子

如花和十二少的愛情發生在讓人醉生夢死的青樓。

如花是香港石塘咀一等紅牌阿姑,綺顏玉貌、身姿曼妙,引得“南北行三間中藥海味鋪的少東”十二少不惜一擲千金,送各式禮物,只為博其歡心。

十二少“眉目英挺、細緻溫文”,又如此手筆,如花從此“全副心神,投放於一人身上”。

原本可以相愛到底的,如果沒有世俗偏見。奈何富貴人家從來容不得一個青樓女子進門,何況十二少本也非自由身。

十二少確是愛如花的。他不要豐厚家業,不管父母恩情,不顧芳名淑賢的未婚妻……他只想和如花雙宿雙飛,做一對神仙美眷。

玩世不恭的十二少離家出走,為愛“私奔”。為了營生,他又學演戲,不惜從“打雜”做起,卻沒有紅起來的運道,終落入“貧賤夫妻百事衰”的俗套:自覺一事無成、藉機吵罵、無故發脾氣……不久,染上大煙癮。吞雲吐霧之際一切煩惱拋諸腦後,一旦清醒,痛哭失聲。一日復一日,只覺前路茫茫。

二人決定尋死。

戲劇性的大幕由此拉開。如花喂十二少安眠藥,哄他吞食鴉片,如此雙重保障,卻人算不如天算,她神歸幽冥,他活在了這“珍貴的人間”。

如花在陰間苦苦守候,不敢輪迴,久等不來十二少,不惜以七年陽壽換來人間遊蕩七日,只為尋找他。

多執著!她甚至不問一句值不值。

愛情很有多種,如花這樣的痴和執實在不是好的一種。等待她的是幻滅。當她在十二少工作的片場突然消失不見時,心裡想的該是“不值”吧?所以她把那枚胭脂扣留在了人間,蕭瑟地獨回鬼世。

十二少負了她嗎?他不也堅毅果敢,為愛不顧一切過嗎?他最終也沒過好獨活的下半生。

雙輸是不是就這樣?

2.“我不相信這種愛情故事”,生命不該成為愛情的犧牲品

《胭脂扣》:花非花霧非霧,跟李碧華去看清愛情本來的樣子

如果我們把如花十二少的愛情不準確地說成“舊式”的,是山盟海誓轟轟烈烈過的,那袁永定和阿楚這一對現代人的“新式”愛情大概就是平凡瑣碎的,普通如你我他式的。

袁永定在接待如花,聽她講遇到十二少後,如何只傾心於他一人,從此“花運日淡,臺腳冷落,終無悔意”時大呼:我不相信這種愛情故事。我不信——它從沒發生在我四周任何一人身上。

袁永定這麼說有他的理由。女友阿楚用現在的話說是事業型、女漢子型,遇到能搶頭條的突發娛樂新聞,可以扔下男友拔腿就跑。來電話沒有卿卿我我,開口便是說花邊,講工作相關。所以袁永定苦惱,以為對方太過上進勤奮,兩人關係岌岌可危。

但在幫助如花尋找十二少的過程中,兩人的感情忽然地,向前跨進了一大步。催化劑是阿楚吃醋如花。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和一隻鬼吃醋嗎?但女人就是女人,再是女漢子型,她也是女人。吃醋是女人的天性,所以阿楚會在男友袁永定批評她“動輒兇殘暴戾”時,又不自覺負氣,拿出如花做比較……

俞木疙瘩如永定,也終於在吵吵鬧鬧中明白:阿楚是愛自己的。因為有愛,才和你吵,才和你鬧!沾沾自喜自下,以前那個“有些事沒人催就不做囉”的懶癌男友,竟也有了“忽然間想浪漫一下,不如挑件禮物送女友”的念頭。

這不就是我們身邊的最最普通尋常的愛情嗎?

它沒有瘋狂,沒有大起大落,它平淡如水。也許,這段愛情最終會變成袁永定姐姐和姐夫式的婚姻:結婚,供樓,有孩子。在不用上班上學的日子裡,全家吃一頓自助餐,大人四十八元,小童三十八元另得免費氣球,水果只是西瓜,大夥兒仍兵荒馬亂搶得熱鬧。吃完看一場電影,孩子活蹦亂跳,大人心安理得,漸漸地各自擁有一個肚腩……

這樣的愛情自然也不是最好的一種——我們都不知道最好的一種該是什麼樣——但有人陪伴一生,互相溫暖一世,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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