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之輩》:淺析3位主角的情感歷程,無奈之下是溫情


《無名之輩》:淺析3位主角的情感歷程,無奈之下是溫情

作者|五月


前言

作家史鐵生說:就命運而言,休論公道。

十分贊同這句話,人生各自百態,誰也怨不得,也怨不得誰。

在影院看的《無名之輩》,深深記得當時的電影院裡,笑聲與哭聲交錯摺疊。啼笑皆非的同時,向更深處探索,底部全是溫情,一點點地跑到心底最柔軟的那個角落,也許生命無常,但關於愛的信念,永遠是治療悲傷最好的一劑藥。

我個人很喜歡這部電影,沒事的時候總喜歡重溫一下,因為總會有一些段落再看十遍,都覺得好笑,有些片段,再看十遍,都覺得溫暖和感慨。

正如電影名字《無名之輩》那樣,幾位主角都是小城裡普普通通的人,在生活的漩渦中各種旋轉掙扎。

無名之輩,字面意思理解就是:從始至終這個人沒有值得一說的亮點;從出生到灰燼也只是有機物到無機物的轉變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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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旗全身癱瘓,只有一個清醒的頭腦,在小房間內無聊卑微地生存,靠保姆生活,生活無望一心求死。

馬先勇酒駕導致老婆死亡,妹妹馬嘉旗高位截癱,從協警變成保安,努力賺錢,想換大房子,想重新證明自己可以成為協警。

胡廣生,外號眼鏡,來自農村,希望通過搶劫揚名立萬,成為大人物,滿腔熱血,不過是因為自己生活在中低層,沒有人注視,沒有人知道。

仔細想來,他們都是生活底層的人,就算站在那裡不動,生活的磨難也會接踵而來。

像《天堂電影院》中所說:“生活並不像電影,生活要比電影困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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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任素汐在拍天台那場戲的時候,因為要演出身體使不上勁的感覺,過於投入,導致繩子在她身上磨來磨去,等拍攝完畢,才發現身上全是血,在場的人全都看哭了。

最真實最感人的片段,不止感動了拍攝現場的人,也感動了無數觀眾,多數人回味起這部電影來,都依舊對天台那場戲無比深刻。

整部電影,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長,場景也並不豪華,卻十分生活化,講述了關於生活,命運,愛情,親情的交錯故事。

三位主角的人生,也在彼此相撞的那一刻,產生了巨大的變化,不管是心理上還是人生軌跡,都急速轉折,但好在,都在緩緩地往好的一面推移。

在此,簡單地對影片中三位主角的心理歷程,以及情感做簡單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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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馬嘉旗殘疾生命的巨大轉折——從開始的一心尋死到後來的堅強生活

作家史鐵生雙腿殘疾,常年在輪椅上生活,他的母親常帶他去地壇散心,於是在這樣長期的來往之中,讓他對生命有了高深的領悟,由此傾心創作了作品《我與地壇》。

在《我與地壇》中有這樣一句話:“他被命運擊昏了頭,一心以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個。”這個“他”便是他自己。

這樣的心境完全可以理解,從活蹦亂跳到不能走路,從生活歡喜到失去工作,這樣巨大的落差,任誰都是一種致命的打擊。在他的這部作品當中,有不少句子隱晦地表達了自己求死的慾望。

我不覺得這是悲觀,反而是一種最真實的心理狀態。

所以看到馬嘉旗全身癱瘓時,內心生出一陣悽楚,命運對她是不友好的,她有權利去尋死,當然也可以樂觀地生活。

在遇到眼鏡之前,她是鐵了心要死的。趕走保姆,靠著一張毒嘴,對哥哥馬先勇惡言相向,也不打算結婚成家。

一個窗戶,一個電視,一個鐘錶,一個狹小的房間,充斥著馬嘉旗的全部日常,一天24小時,一年365天,她的生活從未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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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屋內闖入了兩個悍匪,突然改變了她的生活,原先的寂寥瞬間充斥著緊張的氣氛。試想一下,家裡闖進悍匪,多少會有點驚恐,但馬嘉旗的反應自始至終沒有絲毫懼怕,因為在她漫長的輪椅生涯中,她早就無所畏懼,甚至一心求死。

尤其眼鏡拿出槍嚇她的時候,她十分“渴望”這把槍可以結束她的生命,她的眼睛裡隨即被淚光充滿,攜帶著一點恐懼,還有一點關於求死欲的滿足,短短几秒鐘,馬嘉旗這個人物內心的細膩情感,被任素汐演繹得入木三分。

於是,馬嘉旗各種言語刺激,想讓胡廣生開槍殺了她,那種眼神裡的篤定,是想急切結束生命的可怕慾望。

她甚至對眼鏡和大頭說:你有多想結婚,我就有多想死,你有多想當大哥,我就有多想死。

生活到底有多難,才讓她對死充滿了滿滿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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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旗和眼鏡之間的熟絡從馬嘉旗小便失禁開始的。

眼鏡本來情緒已經失控,但看到馬嘉旗身下水滴在滴滴答答地流,眼神裡瞬間多了冷靜和沉默。大頭拿起紙尿褲想給馬嘉旗換上,她聲嘶力竭地哭喊,不讓大頭靠近她,聲音沙啞又尖銳,她在用力守護最後的尊嚴。

眼鏡見狀,起身奪走紙尿褲,撩起馬嘉旗身上搭的布,幫她換了紙尿褲,自此大家都沉默了,所有人的自尊在那一刻,被現實毫不留情地擊碎。

也正是這樣一個舉動,多多少少溫暖了馬嘉旗的心,但還是沒有徹底改變她求死的心,不過相對之前急切求死的狀態,已然變得十分溫和。

劇中讓我最感動的便是,在天台淋雨之後,眼鏡拿著吹風機幫馬嘉旗吹頭髮,那個畫面實在過於美好,如果可以定格在這一刻,也不失為一種美好。兩個渴望世界溫暖的人,在那一刻靠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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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旗讓眼鏡打開煤氣便走,眼鏡卻沒有打開煤氣,反而給她留了一幅畫,畫上是他們兩人牽手的畫面,並附上一句話:我想陪你走過剩下的橋。

字跡歪歪扭扭,馬嘉旗看到之後,眼中帶淚哭笑著,這是感動,也是救贖。

眼鏡終究表達了心意,給了馬嘉旗生活無限的光亮,

那種愛的信念,是寂寥生活當中最耀眼的光。

那一刻窗外菸火交錯綻放,是馬嘉旗新生活的開始,哪怕要等眼鏡幾年,在漫長的生活中,也將是最值得的等待,是幸福的前奏。

史鐵生在《病隙碎筆》當中這樣說:生命就是這樣一個過程,一個不斷超越自身侷限的過程,這就是命運,任何人都是一樣,在這過程中我們遭遇痛苦、超越侷限、從而感受幸福。所以一切人都是平等的,我們毫不特殊。

馬嘉旗超越了身體殘疾帶來的痛苦,拔掉了內心求死的刺,接下來的生活便只有幸福,也許行動不便,但心底火熱溫暖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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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馬先勇心靈的自我救贖之路——從滿懷愧疚到為此付出並內心圓滿

偶然間看到這樣一句話:救贖是漫長的,救贖是痛苦的。但不會救贖自己的人只會變得更越來越冷,直至冰封。

覺得十分符合馬先勇的心境。

老婆是他害死的,妹妹是他害殘疾的,工作是自己搞丟的,他好像罪大惡極,可是他自己也並不好過,他一定無數次在深夜裡懊悔,在想如何救贖自己,如何給馬嘉旗更好的生活,還有照顧自己的女兒依依。

作為一個犯過錯的中年男人,沒有伴侶,拒絕別人給他介紹,死守信念,他很痛苦又令人心酸。

只不過在影片當中,他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其實在嬉皮笑臉的外表之下,全是破碎無奈的心,可畢竟他是整個家庭最大的支柱,所以必須撐下去,為了生活,為了依依,為了妹妹馬嘉旗,為了自己的尊嚴,他必須立功,重新當上協警。

其實劇中有個細節特撓我心,他去小攤買水果,在和水果攤老闆談話期間,順手拿走了旁邊擺放的雞蛋,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做這樣扣扣索索的小舉動,他把曾經的尊嚴揉在心裡,使用極其普通的做法應對生活中的一切困頓,他竟如此自甘墮落。

他甚至可以拿起警察們剩下的飯,自然地咀嚼了起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曾經身為人民警察的他,又怎麼會如此心安理得地成為表面上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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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真的很可惡,害慘了整個家庭,在學校拿著拖鞋打女兒依依,宛然一個油膩無知的中年男人,做父親不夠合格,做哥哥也沒多少能耐。

可是即使他這樣,我依舊對這個人物討厭不起來,因為他也是命運的受害者。

死去的老婆離開了,留著的人未必生活得好,那是一種摻雜著愧疚,難過,無奈的複雜情緒,也會在無數個黑夜當中,侵蝕著他孤獨的心靈。

曾看過這樣一句話:心靈的創傷不是磨難而是登天梯,爬上去後定會另有一番獨特的體驗。

有創傷的不止馬嘉旗,馬先勇一樣受著心靈的煎熬,在他努力查案,想要通過立功,再次獲得協警的位置,這本身就是一種贖罪,一種努力,一種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

他也被生活重重壓垮,但他自始至終沒有選擇放棄,因為熬過去,就是圓滿。

在馬嘉旗讓眼鏡開煤氣自殺之前,馬先勇來到馬嘉旗外面探望,他們隔著一堵門,在講述各自的心情,馬先勇略驕傲地說等他幹成這件大事,便買有電梯的房子,馬嘉旗嘴上罵他,卻眼含淚水,飽含關懷。

不過,在聽到馬嘉旗對他的關心之後,馬先勇好像很不習慣,說讓馬嘉旗罵自己才開心,看到這裡突然有些心酸,也許在這漫長的時間裡,馬嘉旗曾無數罵他,馬嘉旗是在宣洩,而他自己是接受,接受所有的責罵,才能填補一些心裡那愧疚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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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觀眾質疑,為什麼最後安排馬先勇中槍這個環節,看起來多此一舉,其實不然。

在常年被愧疚心理包裹的馬先勇,他需要依靠當上協警證明自己,找回自己的尊嚴,他也需要付出些什麼,證明他對女兒依依和妹妹馬嘉旗的愛。

所以,他中槍了,受傷的是身體,解放的擰巴的心。

而且馬先勇正義感爆棚,任何事都衝在前面,這樣的性格註定要受些磨難,也許在多年前那場酒駕的車禍裡,他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表面上馬先勇受傷了,事實上,他收穫了馬嘉旗的原諒,女兒依依的和解,還有自己埋藏心底已久的愧疚和悲哀。

馬先勇重新當上協警挽回尊嚴之時,徹底完成了自我心靈的救贖,以後的人生便只有努力,沒有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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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胡廣生決心揚名立萬被現實摧毀——從滿懷英雄夢到無奈地接受現實

胡廣生這個角色我特喜歡,髒話滿天飛,但是絲毫看不出他的驕縱和邪惡,相反正是在這樣強悍的外表下,內心的柔軟與善良,更容易被別人感受到。

池田大作說:生命的尊嚴是普遍的絕對的準則。生命的尊嚴是沒有等價物的,是任何東西都不能代替的。

這句話在胡廣生的身上深刻演繹,因為對他來說,尊嚴是最重要的東西,他視尊嚴如命。

不然不會在發現偷的是模型機之後,崩潰大罵,瞬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也不會在看到新聞報道他們是憨賊時,氣急敗壞,聲稱要去殺人,在大頭阻止之後,他躺在地上大聲哭喊,那種對內心尊嚴的沉重打擊,有著超大的傷害力。

正如他自己說的那句話:“老子可以坐牢,但不要耍老子。”

他沒有去過大城市,沒有什麼可以炫耀的資本,所有尊嚴的包裹,不過是為了保護那顆怯弱的心,渴望被關注,渴望被世界關愛。

嘴上說話越毒,心裡就越孤獨。

這一點胡廣生和馬嘉旗是相同的,所以才會在短短一天的相處時間內,心與心的距離,就可以靠得那麼近,宛若人生難遇的知己,也似生活的美妙意義,可以相互支撐,可以互相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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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覺得情節設計很有韻味的一點是,胡廣生選擇搶劫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出人頭地,有點搞笑卻又隱含心酸,那種渴望攀爬頂端的小人物心態,過於真切,深刻感人。

不然也不會在電視上看到自己搶劫上了新聞,異常地沒有懼怕,反而說熬出頭了。

他有一個英雄夢,但是現實卻也總是絆他的腳。

他最後向馬先勇開了一槍,當時,他驚恐地看看馬先勇,看看手裡的槍,出了救護車,被警察按趴下的時候,才明白刺激他的那個聲響是煙花的爆破聲。

他看著煙花,面部糾結,趴在地上,用悽切的聲音喊道:“耍老子,耍老子。”

這是一種最無助的宣洩,他的英雄夢在這一刻崩塌了,心底生根發芽的尊嚴,全部被人生從他的身體裡連根拔起,他怯弱又堅強地吶喊者,反抗著,接受著。

和馬嘉旗一樣,馬嘉旗在煙花盛放的那一刻,找到了生命的意義,胡廣生在看到煙花那一刻,逐漸地接受了現實,也許仍有不甘,但是他明白英雄夢也該到此為止了,因為他知道有個全身癱瘓的姑娘,在等他照顧,等他守護。

胡廣生是個信守諾言的人,所以我相信他會在接下來的牢獄時光裡,反思過錯,摘掉無畏的英雄夢,成為更加沉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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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一句話:認慫,並不是放棄努力、拋下尊嚴。很多時候,越能認清自己能力邊界的人,越懂得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該勉強。

胡廣生在最後幾秒鐘有所妥協,表面上是失敗,但其實戰勝了自己自卑的心理,在內心境界上面,是一種極大的進步。

其實仔細想來,當英雄很好,但是當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平淡,安然,美滿。

但是胡廣生的一腔孤勇,支持他去追求了,為小人物的翻盤做了一個積極又消極的例子,從這個方面來說,他已足夠成功。

威爾·羅吉斯說:我們不可能全都做英雄,總得有人坐在路邊,當英雄經過時為他們叫好。

說的極是。

英雄縱然好,平常百姓也沒什麼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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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

電影中有句經典臺詞:“世界上男才女貌的不一定叫愛情,是你懂我,我懂你的那才叫愛情,我覺得真的沒有比這更匹配的愛情了。”

確實,在這部影片當中我看到了一種別樣的愛情狀態,惺惺相惜,相互憐憫,既相似又不同,既心酸又高貴。

馬嘉旗和胡廣生之間的隱含的情愫,像煙花般燦爛,且長留空中。

關於人生,再次借用史鐵生的名言: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

所以不管你現在身處深淵,還是站在頂端,都不可驕傲或者怯弱,人生無法評論公平與否,只能在活著的時候,盡力綻放,才能無愧於心。

在網絡上看到一段話,是這樣說的:醉,皆在半夢半醒之間。思,皆在寂寞空虛氾濫。情,皆在肉體心理同眠。人,皆在磨難陪伴信冕。

磨難是陪伴,儘管長滿了刺,熬過去,便成為自己最勇敢的王。

唯以好願送給馬嘉旗,送給胡廣生,送給馬先勇,還有更多和他們有相似經歷,或者相似感受的人們。

也許人生漫漫又坎坷,征服自己,相互扶持,便是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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