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名石頭記,隱含著《紅樓夢》真實作者不可忽視的信息


託名石頭記,隱含著《紅樓夢》真實作者不可忽視的信息

《紅樓夢》的書名,雖然有《情僧錄》、《風月寶鑑》 、《金陵十二釵》等改易,但披閱增刪抄閱點評者最後屬意的還是《石頭記》,所以甲戌本有“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一說。直到乾隆四十九年甲辰(1784年)夢覺主人序本才題為《紅樓夢》,取代《石頭記》而成為後來通行的百二十回書名。

僅就書名而言,很明顯,“石頭記”這個名字雖然比什麼《情僧錄》、《風月寶鑑》 、《金陵十二釵》強一點,但實在既無多大的新意,也不足以概括這部書的實體內容,遠不如“紅樓夢”貼切大氣。那麼脂硯齋們為什麼要屬意以石頭記為名、借石頭說事呢?我想他可能出於以下幾個方面的考慮:

首先是在其中隱含著原稿作者的重要信息。《紅樓夢》第一回楔文中,明確說這些文字本是青埂峰下一塊石頭上的自述,曹雪芹只是“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說一塊石頭上的自述當然虛託的,此前存在著一份原稿(如《風月寶鑑》),倒是脂批中提及且為紅學界公認的。脂批中多次稱呼“石兄”,這“石兄”是和“雪芹”、“芹”、“芹溪”有區別的。脂批(包括畸笏叟)中凡是談及此事共同經歷過的多指“石兄”,凡是關乎改編增刪的多指“雪芹”、“芹”、“芹溪”,也就是曹雪芹。這就說明,“石兄”是代指原稿作者的,他們將書命名《石頭記》也有顯示原作者的意思。

同時,這也說明曹雪芹(“雪芹”、“芹”、“芹溪”)只是編撰者。當然,曹雪芹和脂硯齋、畸笏叟一樣都是假名。在沒有考證出“石兄”是誰的情況下,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而且《紅樓夢》的開頭和結尾都特別提到曹雪芹,因此是可以將他署名為《紅樓夢》作者的。即便曹雪芹是假名,在沒有查明曹雪芹的實名身份和有其他作者鐵證之前,《紅樓夢》也可以暫時這樣署名。

託名石頭記,隱含著《紅樓夢》真實作者不可忽視的信息


二是以石頭自譬,表明了作者的社會身份地位和處世態度。甲戌本《石頭記》“凡例”中雲:“《石頭記》自譬石頭所記之事也。”《紅樓夢》第一回就介紹說:“原來女媧氏煉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練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媧皇氏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只單單剩了一塊未用,便棄在此山青埂峰下。誰知此石自經煅煉之後,靈性已通,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材不堪入選,遂自怨自嘆,日夜悲號慚愧。”,這就是說,這石頭是無材補天、不為世用、為世所棄,所以作者以此自譬,因為這可以代表他的身份地位和人生遭遇。

三是託名石頭,是作者為了隱蔽自己的身世。近年的紅學研究雖然否定了傳統的曹雪芹自傳說,但《紅樓夢》確實具有作者親歷的見聞,跟作者身世有關是可以肯定的。此書開篇第一回就是作者自雲:“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何我堂堂鬚眉,誠不若彼裙釵哉?實愧則有餘,悔又無益之大無可如何之日也!當此,則自欲將已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袴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訓之德,以至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閨閣中本自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併使其泯滅也。雖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繩床,其晨夕風露,階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懷筆墨者。雖我未學,下筆無文,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亦可使閨閣昭傳,復可悅世之目,破人愁悶,不亦宜乎?”

後面又說,“竟不如我半世親睹親聞的這幾個女子,雖不敢說強似前代書中所有之人,但事蹟原委,亦可以消愁破悶;也有幾首歪詩熟話,可以噴飯供酒。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傳者。”

開篇如此大段文字反覆說明,再加上脂批中屢次提到他們的親歷其事,因此可以確定,書中的人物故事,確實跟作者的身世有關,甚至帶有自傳性質。託名石頭,正是為了掩人耳目。真實作者,即便不是曹寅子孫,也應該有如同賈寶玉類似的家族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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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是借石頭暗示南京。《紅樓夢》中南京的印記是很深的,連賈府樓堂庭院生活起居也是南北夾雜,還點名甄寶玉就在南京。南京的別名“石頭城”、“金陵”在《紅樓夢》中多次直接出現。《紅樓夢》第二回寫道:“去歲我(賈雨村)到金陵世界,因欲遊覽六朝遺蹟,那日進了石頭城(脂旁批:點睛神妙),從他老宅門前經過,街東是寧國府,街西是榮國府,二宅相連,竟將大半條街佔了。”這裡更直接點出寧、榮二府是在金陵石頭城內的。作者屬意借石頭說事,以“石頭記”做書名,也是使用了煙雲模糊法,隱含書中人物故事發生地確實跟南京有關,作者的親身經歷也許正是在南京,甚至就是在曹寅那樣的大家族中。

五是借石頭記,將寫實的記敘披上虛幻的外衣。《紅樓夢》開宗明義就特別強調“無朝代年紀可考”,“上面雖有些指奸責佞貶惡誅邪之語,亦非傷時罵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倫常所關之處,皆是稱功頌德, 眷眷無窮……毫不干涉時世”。雖然近年來的紅學研究已經否定了蔡元培的索引考證和胡適的曹寅家事說,而時下吵得很火熱的影射清宮秘史說也很難當真(嚴格地講,這些說法都不屬於正規的文學解讀),但是《紅樓夢》書中描寫的所有細節,卻全部是寫實,人物故事也有很強的現實依據的,也就是說作者所寫的內容,確實具有真實的歷史背景。從這個角度看,蔡元培的索引考證和胡適的曹寅家事說,以及時下吵得很火熱的影射清宮秘史說,也並非純屬無稽之談。而瞭解如此社會歷史背景的作者,也一定不是等閒文人,他同“北京曹雪芹”一樣和清王室之後敦敏敦誠有交往也是很有可能的

或許作者正是為了避免這些解讀,才故意將其說成是一塊石頭“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攜入紅塵,歷盡離合悲歡炎涼世態的一段故事。”,是“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也。”這樣全書就籠罩在一種虛幻的氛圍中,避免與社會歷史現實對號入座,削弱其現實主義鋒芒,同時增強了佛道仙蹤的神秘感和宿命感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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