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80年底,黃巢大軍攻陷洛陽。
“(黃)巢入城,勞問而已,閶裡晏然”。
畢竟讀過書,黃集此時的注意力全在下一個終極目標長安,所以,洛陽軍民暫時安寧。
張承範等將領率神策軍弩手自長安出發前往潼關拒守。
“神策軍士皆長安富家子,賂宦官竄名軍籍,厚得稟賜,但華衣駑馬,憑勢使氣,未嘗經戰陣。聞當出戰,父子聚泣,多以金帛僱病坊貧人代行,往往不能操兵。”
這些體格極棒、裝備精良的惡少們真要動真格的,怯如瘦雞,竟然花錢從“福利院”收買渾身是病的乞丐們代替他們去打仗,可以想見戰鬥力之弱。
張承範臨行,沉痛地對唐僖宗說:
“聽說黃巢賊兵數十萬,鼓行而西,關外只有齊克讓飢卒萬人死守,現為臣僅以兩千多人屯兵關上,也沒聽說有後繼糧草支援。以此拒賊,臣竊寒心!願陛下催促諸道精兵早來增援。”
僖宗含糊應承:
“愛卿先去,援兵不久即至。”
張承範率部至潼關,從荒野中搜得逃難村民百來號人,讓他們幫助運石汲水,準備進行防禦戰。張承範兵士只攜三日糧,齊克讓部軍已經斷糧,“士卒莫有鬥志”。
“黃巢前鋒軍抵關下,白旗遍野,不見其際。”
黃巢愛好真是奇怪,花只喜歡菊花,顏色只戀白旗。
唐將齊克讓遣兵出戰,還真讓賊軍愣怔片刻,稍稍後撤。緊接著,黃巢本人乘馬而至。
“舉軍大呼,聲振山河”。
聲勢大振,殺聲陣陣,勇猛進攻,齊克讓孤軍奮戰一下午。
“士卒飢甚,遂喧噪,燒營而潰”。
齊克讓也不得不隨同潰兵一起逃入關內。
潼關雄險,易守難攻。可笑又可悲的是,潼關關左有條狹道,平日嚴禁行人往來,專用於政府稅務人員出入,稱為“禁坑”。如此咽喉要道,竟出現“官軍忘守之”的天大荒唐事情。潰卒還知道此路,本來路中灌木叢生,“一夕踐為坦途”。
張承範等人一面上表告急,一面散糧集眾,悉力拒守。此時,他忽然想到了關左的“禁坑”,忙派八百人急行軍去守禦。
黃巢軍盛,猛攻潼關。張承範及齊克讓殘兵憑險堅守,箭矢用盡,搬石擊敵,仗打得十分艱苦。內外夾攻下,長安的大門終於被攻克,潼關失守。
聽聞黃巢已入關,宦官田令孜害怕唐僖宗怪罪自己守關不利,就把一切敗責推到當初力薦高駢禦寇的宰相盧攜身上,把他貶官。盧攜絕望,飲毒自殺,其餘的官各自鼠竄逃命。
眼見長安不保,田令孜忙率五百禁兵,簇擁唐僖宗只帶四個王子以及八個受寵嬪妃,“百官皆莫知之”。
唐僖宗年輕身體好,平時的遊玩等於鍛鍊,善於騎射,“奔馳盡夜不息”,“從官多不能及”。
得知皇帝已經逃跑了,“軍士及坊市民竟入府庫盜金帛”,這種景象,每次京城大亂都會上演一出。
“黃巢殺唐宗室在長安者無遺類。”
迎接黃巢的金吾大將張直方心懷恢復,在家中複壁收留了無數逃亡的大臣,最終被發覺,大兵包圍攻擊,把這些人全部殺掉。
流血盈城之時,黃巢在含元殿稱帝,國號大齊,改元金統。由於唐朝的全力絞殺,黃巢終於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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