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紅與黑,兩種色調相反、反差極強烈的色彩的並列,1830年成為了法國作家司湯達創作的長篇小說的名字。自小說問世以來,書名一直是眾多文學評論中必然提及的一筆,也不斷地引領著讀者反覆玩味,樂此不疲,引發無盡的猜測和遐想。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有人認為“紅”代表拿破崙時代和資產階級革命,“黑”則是波旁王朝和封建黑暗;還有人則認為“紅”是紅色軍服,“黑”是教士的教袍;也有人認為紅代表熾烈的愛情,黑象徵著黑暗的陰謀;更有人把紅與黑其視為主人公於連性格中的對立和矛盾。他的真誠與虛偽、自尊與自卑、熱情與冷酷,在他的內心相生並存。不論哪種說法,都是對小說主題的不同解讀,可謂是“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於連·索海爾”,這也是經典小說的魅力所在。

紅與黑,一明一暗 ,一陰一陽,兩色對比互襯,演繹著生與死,承載著光明與黑暗。色彩能喚醒的心靈感知和對事物的分辨,帶給人們深深的思考。一部作品的偉大之處應當是能夠充分展現其所處的時代的潮流,於連的慾望,於連的愛情,於連的最終結果等等一系列敘述都表達了作者對於一個時代的解讀與思考

主人公於連不斷追求“榮譽”,渴望他人認同與自我確立。但其性格中“紅與黑”的交織、善與惡的對立造成了他精神追求的困境,以致於一度迷失。死亡的到來,使得於連實現了從虛偽到真誠的復歸,重拾理想的高貴。 於連這種矛盾糾葛的性格和坎坷的經歷讓人們認識到,理想的難以實現有時源於內心的衝突,人就是善與惡的永恆戰場。

勒內·基拉爾的三角慾望學說為《紅與黑》的解讀提供了新的契機。慾望的三角性質在於連及小說中的諸多人物身上都被作者天才般的揭示出來。介體與他者在主體慾望的生成中扮演著重要角色。這種從他者那裡借來的慾望最終決定了小說的悲劇性質。本文試從剖析於連性格中的“紅與黑”著手,分析主人公的複雜性格、探尋人類精神追求的困境,並通過勒內·基拉爾的三角慾望學說,解析《紅與黑》中於連個體角色悲劇產生的根源,探討當今青年如何避免重蹈於連的覆轍的現實意義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於連性格中的“紅與黑”構成了一種象徵,隱喻人追求的困境,即人在追求意義與價值的過程中普遍面臨的人性中善與惡的對立交織,慾望與理想的衝突共存

狄德羅曾說:“說人是一種力量和軟弱,光明與盲目,渺小與偉大的複合物”,於連恰恰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糾結的複合體,他真實、複雜,詮釋了人存在的種種可能。他的性格中混合了自卑與自尊、勇敢與怯懦、反抗與妥協、熱情真摯與冷酷虛偽、堅守自我與屈從逢迎等種種對立的個性。

  1. 惡與黑

生命就是一個不斷經受誘惑的過程,金錢、權力、地位、美色等外在誘因,足以激發出每個人內心固有的邪惡、虛偽與卑鄙

似乎從童年開始,於連就是一個異質化的存在。出身在一個木匠家庭的他,身體羸弱,不能做重活,卻酷愛讀書,對拿破崙有著近乎狂熱的崇拜。

這份對拿破崙功勳的嚮往,是一種英雄主義和一種貴族精神的體現,其實質是對人的尊嚴和自由的渴望。

但身為平民的於連,雖然骨子裡有著貴族般的高傲與孤獨,卻因出身低賤而被貴族們輕視,又因為有高貴的理想追求而不容於平民階層。為擺脫這種尷尬境地、低賤的出身與平淡的生活,他拚命追求“事業”與“榮譽”。 然而在波旁王朝復辟、拿破崙英雄主義時代不復存在的現實中,於連對於人性尊嚴的追求逐漸為黑暗的現實所吞沒。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於連因此誤入歧途,滋生出人性的卑鄙與邪惡,衍生出一系列複雜矛盾的性格,展示出人性中種種不可調和的不和諧因素。

縱觀於連在追求人生高升的道路上,他一邊堅守理想和原則,一邊又表現出虛偽和逢迎的媚態。當他認識到教會的力量時,就毅然地把自己的當年的理想改為“當一名年俸十萬的大主教”。

他分明是個無神論者, 卻裝扮成崇敬天主的信徒,他能把明知毫無價值的拉丁文的 《新約全書》 全部背誦出來,能夠在某一個瞬間“誠心誠意地”為宗教裁判去決鬥。

他仇視貴族階級,卻又常常為貴族的風儀所折服,甚至參與到德·拉·木爾侯爵的秘密勾當中去。在與瑪特兒小姐結合後,於連終於到達了享受榮譽與成功的頂端,人性中的卑劣和罪惡也隨之呼之欲出。

晉升為中尉後,於連“陶醉在野心裡”,他注意著“他的馬,他的制服,他的僕人的裝束”,幻想著自己成為大將軍的那天。至此,於連成了野心、虛榮、和地位的俘虜,完全墜入到世俗的慾望中,成為一個地地道道被慾望異化的人。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慾望就像《浮士德》中的靡非斯特一樣,不斷誘導我們走上一條墮落和滅亡之路。人在追尋意義和尊嚴時, 往往被充當前進動力的慾望所異化,從而喪失了尊嚴與自我。這似乎成了人類追求道路上的困境與悖論,深深根植於人性中的善與惡、紅與黑的交織與衝突中。

2、善與紅

在追求成功與榮譽的過程中,於連都不是一個完全為物慾矇蔽雙眼的人。他想要的不完全是金錢的富足、權勢的擴張和地位的提升,他夢寐以求的是被人尊重、是獲取自由,是一種更高層次上的自我實現與自我確立

他的性格中有著極度的自尊和敏感。在來到市長家裡當家庭教師前,他唯一擔心的不是金錢的多少,而是同誰一桌吃飯的問題,也就是他被當成何種等級的人對待的問題。

他拒絕了德·瑞那夫人私下裡想饋贈他點買衣服的錢,也不願加入他的好友邀請他入夥賺錢的生意。那都不是他的理想。

但可悲的是,在於連追尋自我價值的過程中,他太過在意他人的眼光,太過渴望社會的認可了。為了獲得現世意義上的成功與榮譽,人性中的那點惡在於連心中左衝右撞,一度將其引入罪惡的深淵。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所幸,槍擊德·瑞那夫人的瘋狂之舉與死亡的日益臨近,給於連帶來了內心的寧靜,他在監牢中漸漸看清了自己真正的追求。他漸漸復歸自我、迴歸真誠。

他窺破了人類社會的秘密:所謂貴族不過是一些“精巧的壞蛋”,他們用虛偽掩飾醜惡,以善的名義肆虐行惡,用制度構建維護既得利益。也正因如此,他拒不上訴,坦然接受死亡的判決,對貴族階級呈現出決絕的反叛態度。

於連在生命的最後時光,看到了深植於人性中的普遍虛偽,甚至是他昔日最為崇拜的拿破崙也在讓位之事上耍了一套騙人的把戲。“哼!人絕不可相信人! ”

這是於連的反思與洞察,也是他的了悟與明晰:現實的榮譽與野心並不足道,重要的是內心的高貴,是自我的實現與確立。於連在磕磕絆絆的奮鬥過後,終於得以突破人性中善與惡的悖論與矛盾,去除虛偽,走向真誠,實現了理想主義的復歸。

這種理想主義的終極追求,正是人性中的“紅”與光亮

,是人在揹負著重重黑暗現實和自身侷限時,仍能堅持走下去的理由。

基拉爾的三角慾望

當代法國著名哲學家和人類學家勒內·基拉爾在他的《浪漫的謊言與小說的真實》中提出了著名的三角慾望學說,他認為在小說中,“人物的慾望往往是由他者引起的。”他者扮演的是慾望介體的角色,這為我們理解《紅與黑》提供了非常富有說服力的切入點 。

  1. 什麼是慾望

基拉爾認為,主體的慾望並非只指向客體,因為慾望不同於需求,我們需求的東西就是客體,比如說水和食物等,這些需求都是能夠真實獲得並得到滿足。而慾望則不同,它往往超越表面的目標,根本無法獲得滿足或無法獲得真正的滿足

這種“慾望”根源於人的一種傾向,即人們傾向於在想象中對自己的生活加以渲染,陷入對某些人或目標的迷戀。因為這些人和目標看起來似乎正是我們所缺乏的東西,他們象徵著某種我們竭力追求而得不到的東西。

因此,基拉爾引入了“介體”的概念。他認為,與其說我們慾望的是客體,不如說我們慾望的是介體,因為慾望更多的是對他者慾望的模仿。也就是說,出於對那種作為更為完美和充實存在的渴慕,人們會瞄準他人的慾望目標,亦步亦趨地模仿他人的慾望。也可以稱之為“摹仿的慾望”。

亞里士多德也認為:“人和動物的區別在於人最善摹仿(或最具摹仿傾向),並通過模仿獲得了最初的知識。其次,每個人都能從摹仿的成果中得到快感。”

2、介體促使慾望膨脹

在主人公於連的仕途生活中,我們可以明顯的看到介體—他者對於連的影響。於連出生在美麗而富有鄉土氣息的工業小城維裡埃,在這個成長的最初環境裡。一位曾經為拿破崙服役的老軍醫於受到於連的喜歡。

於連人生的最早啟蒙,是老軍醫送給他的《聖赫勒拿島回憶錄》。書中說,拿破崙 “一個默默無聞又沒有財產的中尉 ,靠他的劍做了世界的主人

”。年輕的於連從此對未來產生了的懵懂的渴望:憑藉自己的才智出人頭地,飛黃騰達。摹仿的內在動因使於連渴望在 36歲當上將軍 。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於連聰明、能幹、驕傲、極端不滿自己現實的處境, 熱烈地追求個人的自由、平等。 他狂熱地崇拜拿破崙, 想憑自己的才幹, 成為拿破崙式的英雄。他充滿激情地說:“

一個富有熱情的心靈,應該有所發明和建樹。”他身上強烈地表現出平民階級的反抗意識和小資產階級個人進取的野心。

慾望介體—拿破崙的出現,使主體產生了對客體將軍—權勢—財富強烈的佔有慾望。“資本—自由流動的資本,現在開始成為社會的動力,因而也就成為個人慾望的對象。”這種慾望也是當時響與於連處境類似的法國青年的共同慾望。

於連感到自己生不逢時 ,因為王政復辟使貴族依靠鉅額賠款重新獲得財富,但同時也堵塞了於連這樣的平民青年向上爬的通道。在於連內心深處,有著成為拿破崙那樣建功立業的偉人的英雄夢,他甚至可以為了《懺悔錄》《拿破崙大軍戰報集》和《聖赫勒拿島回憶錄》這三本書獻出生命。

然而現實卻擊潰了他的夢想。他被市長德·瑞納·瑞納先生看中,選做市長家公子哥們的家庭教師。他其實並不願意,這與他的理想相去甚遠。但為了那一份看上去還不錯的薪資待遇,包吃管住的一份“好工作”而妥協,被迫而充滿好奇地走進了貴族階級上流社會的大門。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初出茅廬的他,仍不願放棄成為拿破崙麾下一位建功立業將領的夢想。但他同時他又悲哀地意識到,波拿巴英雄時代大勢已去,想要通過這條路發跡的希望渺如煙火。

在那個特殊時代,出現的普遍現象:“四十來歲的神父,便有十萬法郎的年俸,也就是三倍於拿破崙麾下著名將領的俸祿

。”這個發現刺激甚至改變了他的志向。

急於擺脫貧窮低下地位,擠身上流社會的他,潛心研究與自己本身信仰和思想背道而馳的神學整整兩年,甚至產生了一種“虔誠的情感”。為了獲得老神父的青睞,他將拉丁文的《新約》和《教皇論》背得滾瓜爛熟,只為獲得向上爬的機會。

此時 ,在於連內心又形成了新的慾望三角,即教士—權勢 —財富,在這個新的慾望三角,介體由拿破崙轉換成教士,但客體的實質內容並未發生改變 。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於連不過是個普通的血氣方剛、虛榮心膨脹的奮進少年,拿破崙英雄之路也好,教會勝職升遷之策也好,都是他向上攀爬改變命運的機會。

在仕途的三角結構中 ,主體和介體的關係體現為一種摹仿。主體顯示了慾望的真實性質 ,他景仰介體,宣佈步其後塵。追求客體,歸根結底就是追求介體 , 客體只不過是達到介體的一種手段。

3、於連愛情中的三角結構

按當時森嚴的封建等級制度, 於連是不能去愛貴族階級的婦女的。但他敢於藐視一切, 首先在愛情上勇敢地向貴族發起了猛烈進攻。

他相信“人們在不平等的立場上絕對不能相愛”, 所以剛進市長府第, 他就大膽放肆地去追求德·瑞那夫人。……走出德·瑞那夫人的臥室,“ 他好象一個兵士, 剛剛從閱兵場回來”。在於連看來, 這個行動僅僅只是為了實踐一種哲學觀念。

書中寫道:“他的愛情完全是野心造成的, 這是一種佔有的狂歡。”為了報復市長的輕蔑, 他曾經發誓:“ 我要當著他的面”、“ 報復他一番”。 報復和佔有正是於連最初對德·瑞那夫人愛情的實質, 也初露了他身上那種平民階級對封建壓迫者的“ 敵對情緒和難得的驕傲” 。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當他遇到了德·拉·木爾侯爵的女兒瑪特爾小姐後。“她(瑪特爾)能把社會上的好地位帶給她丈夫”。他要利用瑪特爾為自己打開仕途。於是,他精心策劃了對瑪特爾的愛情“攻堅戰” 。

對於於連來說,情場就是戰場。他與瑪特爾之間進行了一場絞殺人性的“武裝貿易” , 瑪特爾被於連弄到發狂的地步。這與“德·瑞那夫人真誠的、純潔的、不要任何姿態的愛情, 恰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於連用征服瑪特爾的辦法實現了自己的野心, 金錢、官銜、貴族封號“象雨點一樣”落到他的身上, 使於連感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和極大的滿足。

於連和德·萊納夫人的愛情始於於連的誘惑 ,止於德·萊納夫人的征服;於連和德·瑪特爾小姐的愛情始於德·瑪特爾小姐的主動爭取 , 止於於連的消極排拒。

一個是“心靈的愛情”,一個是“頭腦的愛情

”。在於連的愛情中,同樣存在著三角結構。他把對德·萊納夫人的誘惑看成是自己能否成為偉大人物的證明 ,而佔有德·萊納夫人還會使於連在報復市長的同時,打敗情敵瓦勒諾,使自己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於連對德·萊納夫人和德·瑪特爾的佔有慾望 ,在很大程度上是德·萊納市長 、瓦勒諾 、德·克魯瓦澤努瓦這些介體 ———他者激起的 ,而於連懷著虛榮心熱戀瑪特爾的短暫時間裡忍受的痛苦,遠遠超過落落寡歡的少年時代。在愛情的三角結構中,主體和介體 —他者的關係表現為一種競爭。

介體通過佔有客體或企圖佔有客體,把他的影響傳遞給主體,而實際上,主體和介體的競爭只會強化中介作用,提高介體的聲望。從這種競爭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介體對於連的巨大影響

馬克斯·舍勒認為,介體之所以會決定主體的行為選擇,是因為人們個個都有相互比較的要求,這種要求是一切嫉妒和野心的根源,也就是司湯達稱為“虛榮“的東西。競爭勝過慾望 ,就會加深虛榮的痛苦。所以。與其說主體通過介體產生慾望 , 不如說主體通過對抗介體產生慾望

他惟一欲求的東西是從介體手裡奪過來的東西,說到底,他感興趣的,是最終戰勝介體。不管是仕途,還是愛情,在於連的慾望框架中,他者發揮著決定一切的作用。

4、介體慾望的悲劇

因出身卑賤而形成自卑感,又通過發揮主體能動性超越自卑,這是於連潛層心理的兩個層面。二者並存,構成了於連形象的複雜性和多面性。黑暗的社會環境使他強烈地維持“自我”,而他那異乎尋常的自尊恰恰來自內心深處無可迴避的自卑。

他不甘心順從被門第和金錢主宰的時代潮流, 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同周圍環境奮戰。於連在超越自卑的過程中, 張揚了自我價值, 使人格得以完善。

小說結尾 ,於連成了一個“高貴的人”,或者說是“幸福的人”,即於連的慨然赴死。面對瑪特爾不顧身份的多方奔走,朋友富凱不惜變賣財產的慷慨友誼 ,情人德·萊納夫人真心摯意的規勸 ,於連仍然選擇了死亡。

他的自卑感完全消除了”,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和幸福過。 即使在被判死刑後,“職責”的觀念仍然呈現在他心中,面對多方勸誘巋然不動,堅守了英雄主義的自尊。

他在獄中欣慰地說:“沒有人知道尼羅河的盡頭……同樣任何人的眼睛也將看不到軟弱的於連”, “我的內心有的是高貴”。當他勇敢而坦然地踏上斷頭臺時, 在他反抗人生中最輝煌的一章也譜寫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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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情人的勸說,於連的回答是 :“讓我過我理想的日子吧 。你們那些煩人的小事 , 你們那些多少總讓我生氣的現實生活的細節,會把我從天上拉下來 。一個人能怎麼死就怎麼死 ,我哪 ,我只願意按照我的方式去想死亡。別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和別人的關係就要一刀兩斷了 ……直到我看見了生命的終點這樣靠近我 ,我才知道了享受生活的藝術

。”

於連所說的“理想的日子”、“享受生活的藝術”,就是徹底擺脫他者的陰影 ,“死亡”是於連出於自身的一種選擇。至此,於連達到了心靈的真正的和諧 , 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任何人能夠把他同昔日裡慾望用美好前程好歹掩蓋住的屈辱的、可悲的自我分開 。

於連式人物對當代青年的啟示

主人公於連是一個真實的而又愛憎分明的人。他所代表的是那個時代不服命運的安排,希望通過自身努力實現階級跨越的一代。現在雖然時代變了,但這種社會意識仍然在延續。

當今青年人奮力拼搏,希望實現提高發展的現象不斷上演。《紅與黑》所傳達的訴求正是平等追求自由、公平的理想。“紅”是一條光明之路,是一條個人拼搏的奮鬥之路;而“黑”是一種非正常的路,甚至是一條不擇手段的路。選擇“黑”則陷入黑暗,走向滅亡。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於連最後以一種悲劇性的結局,為生存在物慾橫流的世界敲響了警鐘,年輕一代應當汲取於連身上真實,勇敢,拼搏向上的精神品質,同時又要摒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方式,避免衝動而走向極端。

於連最終走向滅亡的結局既是那個時代造成的,也是他自己的性格導致的。他想通過自身努力實現階級跨越,進入上流社會,但他在前進的過程中過於自我,逐漸喪失了初心,造成了悲劇的結局。

所以,青年人在個人奮鬥過程中要記取於連的教訓,避免重蹈於連的覆轍。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加強自我修養:

一、要樹立良好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在學習生活過程中既要勇於探索、大膽創造,又要嚴謹求實、精益求精,力戒浮躁和急功近利。

二、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理智處理事情,凡事要三思而後行。青年人有理想、有熱情,敢想敢幹,天生就具有創造的衝動。如果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同時,腳踏實地,勤奮學習,就一定能夠成長為敢於創造、善於創造的優秀人才。

三、要培養良好的社會興趣,形成健康的生活風格,包容自己劣勢的一面,充分發揮自身優勢,才能在瞭解自身人性的基礎上達到人格的整合。

四、要樹立正確的人生觀,識大體、顧大局、克己奉公,不因個人得失而斤斤計較,熱愛本職工作,努力這社會和國家做奉獻,才能最終實現自己存在的價值和人生目標。


握在手中卻又流失於指縫—從“介體慾望”的悲劇解讀《紅與黑》

結語:基拉爾的三角慾望為我們從根源上解釋了本體身上由他者引發的慾望造成的虛榮,即本體的分裂,這也是於連不幸的根源。於連的悲劇既是社會迫害一代青年的悲劇,也是自私自利、目光短淺的小私有者個人的悲劇。現代人幸運地生活在一個尊重個性,鼓勵和支持重視青年人發展的社會。但在我們的周圍仍有許許多多的“於連”,他們急於成功,卻因盲目而走上了不歸路。可見,引導青年人選擇正確的人生道路、樹立正確發展觀非常重要,這也是於連悲劇所具有的警示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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