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8 項羽的格局決定他得不了天下

項羽的格局決定他得不了天下

南宋文人羅大經在《鶴林玉露》中指責項羽的格局之小,導致必敗。文曰:

《左氏傳》:鞌之戰,邴夏御齊侯,逢醜父為右。齊師敗績,醜父與公易位,為晉韓厥所及,醜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而逃。韓厥獻醜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此與紀信詐乘漢王之車,以免高祖者何異?晉宥醜父,而楚焚紀信。項氏之不長也,宜哉。

這段文將兩個歷史故事進行對比,一則發生在春秋時期,一則發生在秦末楚漢相爭時期。

魯成公二年(公元前589年)六月十七日,晉國大軍和齊國在今天濟南附近的鞌地決戰(戰爭的緣由很狗血,齊國君臣對前來出使的晉國大臣郤克等人進行了人格侮辱)。齊國國君親自在戰車上指揮,邴夏駕戰車,逢醜父站在他右邊(所謂驂乘)護衛。齊國軍隊大敗,被晉國的大將韓厥追上,逢醜父和國君換了個位置——讓追兵誤認為他是指揮的主帥,然後讓國君下車逃走。韓厥俘虜了醜父獻給晉國的主帥郤克,惱怒齊國國君逃走的郤克準備將逢醜父殺掉。行刑前醜父大喊:“此前從來沒有代替他的國君承擔患難的,有一個在這裡,還要被殺死嗎?”郤克說:“一個人不畏懼用死來使他的國君免禍,我殺了他不吉利。赦免他,用來鼓勵事奉國君的人。”於是逢醜父活下來了。

項羽的格局決定他得不了天下

公元前204年夏,項羽派兵攻打漢軍所據的滎陽城,城內缺糧,[將士也精疲力竭。將軍紀信見情況十分危急,便對劉邦說:“現在情況緊急,臣有辦法,可保漢王你逃走。” 在得到劉邦同意後,由陳平寫了降書,派人送交項羽,說漢王今夜出東門投降。到了半夜,城內的婦女相擁而出。劉邦乘機在將士的保護下從西門逃出。 天亮時,裝成漢王模樣的紀信,臥在一乘龍車上,但一直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楚兵以為是漢王出降,欣喜若狂,高呼萬歲。項羽出營審視,見車上坐著的人不是劉邦——他倆在鴻門宴上見過面的,問:“你是何人,敢冒充漢王?”紀信答道:“我乃大漢將軍紀信。”項羽又問:“漢王在哪裡?”紀信說:“早就走了!”項羽暴怒,下令軍士用火炬燒燬龍車。紀信被活生生地燒死了。

項羽的格局決定他得不了天下

羅大經認為這兩件事幾乎是一樣的,都是部將以自己的生命來掩護主公脫險。而項羽沒有郤克的氣度,竟然惱羞成怒,殘忍地將這樣的一位忠貞之士燒死,只能是洩憤,卻讓人包括自己的部下心寒。如此做派,其不能長久,最終輸給劉邦,是正常不過的事。

不過我以為,項羽的處置如此殘暴除了他的性格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經過戰國和暴秦的數百年,春秋時期的古典貴族精神已經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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