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傳志:創業初期到底多難?這3個建議,讓你少走彎路

我以前在中央電視臺錄過一句詞,當了他們的廣告詞,叫"困難無其數,從來不動搖",這個是千真萬確的。我記得主持人王利芬當時在北京的一個很大規模的會上,她就再三追問我,是不是從來沒動搖過,我確實回答,做這件事情以後,我真的從來沒有動搖過。聯想成長的時候,其實遇到了我回憶起來,我們那段的創業可能比大家更要困難,主要是環境中的困難。

柳傳志:創業初期到底多難?這3個建議,讓你少走彎路

就是80年代的時候,中國正是計劃經濟的環境向市場經濟轉移,在這個轉移的過程之中,會給我們這些人想好好做的人,帶來了很多很多的麻煩,比如說由於不規範被騙,我被騙過好幾次,我們一共就二十萬資本,大概不到半年的時間,具體在第幾個月我記不清楚了,就被人騙走了14萬,還很容易地就被騙走了。

當時就這件事情,把我急出病了,當時為了找到這個人,我甚至拿板磚拍他的心都有,在他們家蹲了很長時間,最後這個錢是追回來了。追回來以後,由於前前後後大概兩個禮拜左右的時間,我一到半夜裡頭就嚇醒了,因為在1986年當時我們全年的利潤才一百萬人民幣,而且是多少人,非常的辛苦掙來的,我們想盡了辦法去貸款,弄到了三百萬塊錢,結果一把被人家騙走了,你說我回去怎麼交代?所以半夜裡頭到了兩三點鐘,一下就嚇醒了,這個心狂跳不止。

後來把這個錢追回來以後,到兩三點鐘,依然醒,心依然狂跳不止,就這麼持續下去了,後來就真得了毛病了,後來住到了海軍醫院,調整三個多月才調整回來,就真的是比較可怕。

像在當時我們是在中關村,中關村是在海淀區,當時海淀區的一些領導,以前海淀區是北京一個郊區,是做農業,所以對這個辦高科技企業是既不理解,也不支持。所以當我們推出了我們的產品,第一代產品叫聯想式漢字系統——漢卡的時候,物價部門找上來,物價部門的概念是原來你買這個東西,原材料花了多少錢,加上20%的利潤,超過20%,物價就要罰錢,他不知道這個實際上是人的智慧,你買一個元器件沒有多少錢,但是我們要花多少時間去研究,他不算這個。然後要罰我們一百萬,那是1986年,剛才所講1986年全年的利潤才一百萬。

那急的呀,去見物價局的局長,去見誰,當時不像今天,政府是這麼為大家服務,見局長很難的,我帶著一個女同事,在裡邊等,在他家的門口,因為平常上班根本被人擋著見不著,打聽到他們家在哪,結果人家家裡孩子出來說,家裡正在吃飯,希望你們不要打擾,弄的非常得難堪。當時我已經40歲,是科學院裡邊實際是有一定地位的技術人員,但是在當時這種困難,你都要經受,而且自己要很快地進行心理調整。再舉一個例子,這個我們聯想一條著名的路叫貿工技的路,當時我們出來以後,不知道怎麼辦,那怎麼辦呢?

這個企業肯定跟國企不一樣,國家企業就是一個工廠,然後它用這個賣產品根本就是分配,根本不用去買賣,也沒有買賣,所以我們一開始是先給外國企業做代理,通過給HP、IBM做代理,去學習瞭解什麼是市場等等。後來慢慢的我們通過了解了市場,知道這個電腦銷售是怎麼回事情,客戶要什麼東西的時候,我自己因為是計算所出身,當然最高的理想就是想做自己的電腦,想做自己品牌的電腦,以為條件具備的時候,向計劃部門去申請,拿不到申請單,因為當時講的道理也很明確,說我們國家已經引進了八十多條電腦生產線了,都不成功,都在賠錢,為什麼還批准你們呢?

他其實不明白這個錢我拿這個錢不是你們國家給的,是我們自己弄的,當時這個道理說不通,於是不給我們。後來我們就想盡了辦法,我非要做不可,那怎麼辦呢?就繞著彎,我們弄到了40張到香港的多次往返的通行證,於是跟香港的一間小公司合作,辦起了一間香港聯想。在香港你願意做生產就沒問題了,我們在香港一邊做代理,用做代理掙的錢開了一個小作坊,把我們的這個技術拿來生產電腦的主機板,到拉斯維加斯的展覽會去展覽,到這個歐洲的展覽會去展覽。

這時候賣的還不錯,所謂不錯,也就是當時賣了兩三千塊,兩三千塊板子,今天看很少的數量,可是有關部門的同志,領導同志去參觀展覽會的時候,發現竟然有個攤位,還是會說中國話的大陸的中國人開的,這個公司是香港的,其實是大陸的人過去的。於是找到了我們,就給了我們批文,這樣我們又打回了國內,於是這才在國內開始有了自己的這個聯想電腦,它就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今天想起來大家可以想想,跟今天的條件有多麼大的不同。更有意思的是,我們這個小作坊在香港做著做著,這個香港房地產也漲價了,東西也貴了,於是我們就把這個工廠就搬到了深圳,於是變大了。到了深圳,當時確實是比較混亂的,這個應該講我覺得當時政府管理體制比今天混亂,當時海關人員給了我們很不公正的待遇,反正是對我們有些要求,我們沒能給他實現,卡了我們。

當時我們還是不懂事,於是在海關總署那,再加上也有人認識,就告了深圳海關的某個部門,海關總署還真的來調查,雖然沒有批評這個深圳海關的有關部門,但是這個事就沒有對我們進行處罰,因為本來就沒有。誰知道這就惹出大毛病了,這個事沒處罰我們,別的事就等著我們。當時我們是在深圳生產,深圳廠子裡生產。

從香港運元器件到深圳去,那時候海關的這個就是羅湖關,這一個關口過汽車,每天大卡車運貨的車要排一個多小時,排的很長。每天早上往那送貨,晚上再把做好的東西拉回去,再賣到全世界各地,原來就是這麼一個過程。結果我們早上送貨的車到那以後,凡是聯想的車一到,海關的人就看見了,聯想的車出來查一查,這個你沒得說,人家查查很正常,要查誰不都應該的嘛。查完了重新排隊,你就這麼弄,弄兩三天我們就弄明白了,這個地是待不下去了,那後來我們就把這個公司下決心遷到了惠州,現在我們在廣東惠陽有很大的基地,但是實際上搬家的過程怎麼蓋房子,怎麼弄其實是非常得難。

我就說難的這個勁,跟諸位今天創業是完全不同,但是你要不是憋著一個勁說我非做成不可,那早就退下來了。所以從來沒動搖過,我覺得在那種情況下也沒動搖過。當然還有比這個更麻煩的事情,我主要用這個來說明,不要動搖,你要想盡辦法要過這個關。

還有不動搖的地方要不受誘惑,這個受誘惑的東西是很多的。在我比如說,我在辦這個企業的過程中,要進口元器件,裝電腦,後來發現實際上在當時進口要有批文,你要去搞外匯,我們把這個事研究透了,要搞外匯,搞批文賺的錢比做電腦容易多了,如果我當時不好好做電腦,我就動了那個心,今天早就沒有聯想,我就會去琢磨那個事了,而且會琢磨到很安全,把這個批文搞到一定程度,看到風聲不對了,我把這個一放棄,然後我就幹別的了,於是給自己撈了一把。很多人第一桶金都是這麼出來的,但是我覺得我們能夠不受誘惑。

還有另外一種誘惑,就是到了聯想已經有了一定規模了,這時候也進來了一些年輕同事,因為這個企業剛開始,各種各樣的思想都有,有些年輕同事給我出主意,說,聯想的生意這麼好,現在百分之百是科學院的,不如咱們這樣,我們幾個在邊上辦一個公司,你們這兒有了好的業務,就往我們這兒轉,當把我們這兒全扶起來了,你把那一辭職,你再到我們這個公司來,您就是大老闆,這個公司就是咱們自己的了。

這個主意在當時沒上市,上市這肯定就是犯法了。在沒上市的時候,由於科學院的領導對我們非常信任,完全放手叫我們做,因為科學院也沒投什麼錢,但是周院長給我們樹了一杆大旗,放手讓我們做,如果我們真的要這麼做了,可能我今天也許是一個比今天要個人財富多的多的人,但是我的心永遠不會舒服。那說白了,那就不是個人了,我相信甚至會對整個的中國高科技企業本身都是打擊,什麼人都不能信任了。但是不受誘惑,並不等於我們要求股權的這個要求不對,在當時由於我們自籌資金,這個資金很困難,科學院是個事業單位,不能給我們擔保,你想我們要去到銀行去借錢,有很多的政策風險,剛才講的那種什麼海關,那都算政策風險,商業風險等等全都要承擔的。

到最後的時候,完全利益跟我們沒關,就好像你是一個航船的船長,把這個船大風大浪到勝利的彼岸了以後,這個船跟你沒關係了,這可能確實長期也不行。於是我們就明確地跟科學院的領導討論了股份的要求,我真是真心感謝科學院,感謝我們的院長,非常明確,高科技企業你們是應該有股份的,應該有的。但是怎麼解決?其實很複雜,因為科學院是我們的老闆,但是他沒有權利給我們。當時有一個國有資產管理局的這麼一個單位,他們來去決定能不能給我們股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於是我們想了一條非常迂迴的道路,在這兒我舉這個例子只是說明不受誘惑,但是不等於說沒有這個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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