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平美食:娘做的饸饹面

我对饸饹情有独钟。隔三差五会上街买些回来,或炒或凉拌或浇上腊肉汤吃,方解口舌之欲,不然吃什么都感觉索然无味。

饸饹,是一种制作很繁琐的食品。人们只有在农闲时,为改善生活,才会借来一个村庄仅有的一两台饸饹床,压饸饹吃。记忆中,吃的最多的就是玉米面饸饹。

阜平美食:娘做的饸饹面

加工玉米面粉是很讲究的。母亲先把玉米用水浸泡,片刻,捞出控干,再用碾子碾。第一遍,先把玉米皮筛去,这样做出来的饸饹口感光滑,不粗糙。然后就碾遍,筛一遍,往复循环,直到面粉所剩无几,才肯罢休,这样的面粉,当下不用,必须晾干贮存,以防变质发霉。

阜平美食:娘做的饸饹面

母亲把磨好的玉米面倒入大铁盆里,按一定的比例掺进一些榆皮面、碱水,然后用手不停的翻动,把面粉搅成面絮,将面絮揉成面团,又将面团搓成跟饸饹床上的圆孔形状差不多的柱状物,就像照顾我们那样用心。面和好后蒙上布醒一会儿,单等大铁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压饸饹。我常常是帮忙烧水的,但是烧火技术差,往往弄的满屋子乌烟瘴气的,大家又是咳嗽又是掉眼泪的,母亲生气的数落我一通,只得亲历亲为,那些柴火在母亲的妙手回春中跳跃着欢快的火苗。往往这时母亲是最忙的,一边给大铁锅烧火,一边又在小锅里炖菜,吃饸饹的炖菜必需油大些,才吃着香。她先在铁锅里倒进一些植物油,然后放进准备好的腌猪肉,再放进花椒、葱末、姜末等,炝出味来后,把白菜、萝卜、土豆、水放在一起炖。炖的差不多了,这边大铁锅的大半锅水也烧开了,就可以压饸饹了。

阜平美食:娘做的饸饹面

压饸饹是件很费力气的事情。有时候,面和得硬了,很难压下去,需要两三个人合力,手柄这边用力大了,饸饹床子的另头就会翘起来,也需要一个人,压住稳住。父亲将饸饹床架在口径二尺的大铁锅上,母亲把活好的柱形面团,填进床子的圆孔里,然后使劲压住饸饹床的另一头。父亲将饸饹床上的大木塞对准下边的圆孔,大半个身子趴在粗壮的手柄上,狠命的压,压.....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了。

阜平美食:娘做的饸饹面

我最喜欢的,就是压饸饹了。表面上是帮忙压饸饹,实则压饸饹的时候,还可以趁机抱住把柄打秋干。这个把戏有时会被父母揭穿,训斥一通,只得老实一会儿,稍后又开始捣乱。一簇粗细均匀的面条,从饸饹床下部的筛眼里哧溜溜被挤出来,瀑布一样落进滚沸的水里。当一个面团压完后,母亲果断的切断筛眼下的饸饹面丢入沸水中,然后用又粗又长的木筷子搅动锅里的面,以防黏在一起。接着再放一个面团再压。

阜平美食:娘做的饸饹面

水被烧开几个滚儿之后,用铁笊篱将饸饹面条捞出来,先放进凉开水,冲一下,之后再盛进碗中,加入事先做好的杂烩菜汤,就可以开吃了。剩余的捞出来盘在高粱秸做成的排子上。往往这时我已经急不可耐了,早早拿了碗等在锅边,看着锅里翻滚的饸饹面,流口水。母亲一边嗔怪我馋猫,一边把第一碗面盛给我吃。端起碗吸溜吸溜就是一大口。滑滑的,香香的,筋道爽口,还有一股青草和胡叶的滋味,味道美极了。两大碗下肚,已是撑肠饱腹。一种满足感就会油然而生。娘也会把饸饹送左邻右舍或亲朋好友品尝。

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条件还比较差,十天半月能吃上一顿饸饹, 那已经是很体面的事了。因此吃饸饹面的时候,我会端着碗满村跑,到处炫耀,惹得那些连饸饹面都吃不起的孩子们,可怜巴巴看着我垂诞欲滴,一种优越感就会升上我心头。这时娘就会让我给孩子们分食或干脆回家给孩子们盛一碗,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今,再也吃不到娘做的饸饹面了。娘把这种手艺传给了我, 想吃可以随时做。饸饹面已被人们郑重其事地请进了餐馆,成了当地人舌尖上不可缺少的美食。

文:王向英 图:红叶 提供 只为宣传家乡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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