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放鏟。”
我至今記得，當年歐冠半決賽對陣巴塞羅那前，這三個字是如何在我腦海裡縈繞的。老頭子幾乎把它刻到了我的骨子裡。不用想也知道我的職責就是留意著梅西的一舉一動，而職責指令是如此簡明扼要。
別。
放。
鏟。
一次又一次，我被提醒著這句話。
那時候的梅西年僅20歲，卻已經是其中一名世界最佳的球員。每個人都對他都非常清楚。他和C羅雖然年輕，卻都已躋身當時的金球前三。顯然我們每天都跟C羅一起訓練，但與梅西交手卻是第一次，這讓我們十分興奮。
作為一名球員，抽到這種籤你立刻就會非常期待比賽日的到來。這麼說吧，我們中有些人曾以為這會是決賽的對陣，曼聯與巴薩，會師莫斯科。不管怎麼說，我們確實是在最高水平的賽事面對著最強大的球隊，與最好的球員過招。這就是我們想要的。如果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作為一名曼聯球員與一支強大的隊伍交鋒，你會被激發出某種新的能量，從而踏上新的臺階。
那支巴薩就是新的臺階。看看他們之後的成就吧：與我們交手之後，他們統治了西班牙，也成為了未來3年歐冠裡最強的球隊。我們那時候就知道他們是一支多麼夢幻的隊伍。
不過，他們同樣知道我們的強大。
看看老頭子給我們打造的陣容……哇喔，我都不用說那時候我們後防有多強，單說鋒線就足夠把你們唬住了。特維斯、魯尼和C羅，我就說他們仨夠了。那個時候，這三人組在鋒線上無堅不摧。老傢伙們也寶刀未老，吉格斯和斯科爾斯，帶領著安德森、哈格里夫斯和納尼這些後起之秀。還有其他人，比如朴智星。那個賽季老樸的表現令人難以置信。大家好像都忘記他了，所以我必須提一下。我從未見過有人能像他這樣滿場飛奔之餘還能保持那麼好的球技。那時候球隊人強馬壯，大家都各司其職。隊伍裡沒有人會因為替補而流淚，只努力跟上併為隊友送上祝福。顯然你也會想跟上大家的步伐，你想要留在球隊裡，但我們不是那種踢不上主力就鬧脾氣的隊伍。
那時候我們都風華正茂，努力兌現著自己的潛力。還有像吉格斯、斯科爾斯這些稍微年長的老將來讓我們保持腳踏實地。他們也曾像我們一樣年輕，那時候他們已經登上了歐洲之巔。總而言之，在那支夢幻般的曼聯裡你找不出半點毛病，用大家庭來形容我們最合適不過了。現在我們碰見彼此的時候，感覺依然像當初一樣。有些人我已經三四年沒見了，但我在更衣室見到他們的時候，那種友誼、那種羈絆依然會讓我們在球場上默契十足。
回首過去，我們確實是一支統治英超、在歐冠也有十足競爭力的團隊。每個賽季，聖誕節過後進入全力衝刺階段，你就會意識到自己能做點什麼。那個賽季我們在聯賽和歐冠都表現出色。被樸次茅斯淘汰出足總盃是有點失望，特別是我們統治了比賽卻顆粒無收。但系統局是難免的，這就是足球。輸給樸次茅斯並不意味著我們整個賽季就失敗了。
作為99年曼聯陣中的一員，我職業生涯的首個賽季就拿下了三冠王。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你才會意識到這是多麼不容易的成就。那時候的我太年輕了，整個人飄飄然的，以為贏得冠軍理所當然。成功沒有那麼簡單。回看一下，當年他們是多麼的專注和堅定，心裡想的肯定是“不冠軍、毋寧死”。
之後那幾年，我們幹得還不錯，但07/08賽季真的讓我覺得：“是時候了，我們花了不少時間終於又到這裡來了，我們是一支非常非常強的球隊。我們也許是現在最強的球隊了。”你必須得這麼想。所以當我們抽到巴塞羅那，這並沒有太大關係，只不過是另一場我們必須要贏下的比賽罷了。我們手握機會，有足夠強大的陣容去登頂歐冠，所以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會贏，沒有其他選項。
那時候我的感覺相當好。對我個人而言，那真是很好的一年，因為我保持著健康，沒有遇到任何問題。由於前一個賽季末大內受了傷一直沒有痊癒，所以那個賽季從一開始我就被放到右後衛的位置。
這也是我那個賽季大多數司職的位置，而里奧和維迪奇鎮守中路。他們倆風格迥然不同，都是貨真價實的頂級中衛。可惜維迪奇在與巴薩的首回合比賽前遭受傷病的困擾，這讓我們都感到很遺憾。就在賽前幾天，老頭子突然過來跟我說：“球隊決定讓你擔任中後衛。”
“莫得問題，老大。”
確實沒有問題。我從小就是踢著中衛長大的，以前在曼聯也踢過無數次的中衛，沒問題。在我腦海中，這才是我的常規位置，所以這個賽季是不是踢右後衛對我來說不會有任何影響。顯然這兩個位置是完全不一樣的，踢右後衛的時候我會前壓到邊翼的位置，哪怕只是為了給邊鋒拉開空當。但踢中衛就完全不一樣了，它更講究專注和位置感，需要多動腦子。我跟里奧搭檔過幾年，所以我們都知道該怎麼做，知道這場比賽的意義，知道我們必須發揮出最佳狀態。
在英超聯賽與阿森納交手的經驗，某程度上對我們備戰巴薩是有幫助的。溫格手下的阿森納相當優秀，特別是控球的技術——他們就像英國巴薩。面對溫格的傳控踢法，你的球隊得相當緊湊，因為他們擁有高質量的球員，最懂得如何尋找空當和縫隙。他們會尋找許多縫隙，保持控球，即使空間緊湊也相當自信，不會驚慌失措。他們總會嘗試傳出一些你以為自己能攔截的直塞球，而事實上你根本碰不到球，那時候他們的進攻球員就會拿球與門將一對一。這就是他們的踢法。
你得試著把球往邊路擠，逼著他們傳中，這也是阿森納跟巴薩這類傳控球隊不常用的進攻方式。他們更樂意把球傳回中路，繼續尋找空當。當你走向他們的地盤，你要保持紀律性和專注，但也要有勇氣和能量在奪回球權時立刻進行反擊。你也許只會有一次絕佳機會，半機會也最多隻有兩到三次。
我們知道在諾坎普進行的首回合比賽會相當艱難。那時候的想法就是平局萬歲，偷一個完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保持緊湊。別想著丟了一球、兩球、三球還能回到老特拉福德大逆轉。那太難了。那時候他們倒倒腳我們就完了。”我們的目標就是保持緊湊。我們知道自己有能力反擊。對於那場比賽，我們就是這麼幹的。“緊湊陣型，全員防守。我們知道自己守住。我們不是軟蛋。”我猜他們也知道比賽會很困難——我們兩支球隊之間的尊重是很傳奇的，而且他們也不蠢——但當然他們會嘗試贏下首回合取得領先優勢，每個主隊都會這麼想。
老頭子賽前告訴我，我要多把注意力放在梅西身上，因為我是左中衛。我對此表示OK。每一天我都和世上最好的球員一起訓練。比如C羅，那個賽季的C羅就是個神，進了40多個球。納尼狀態也很出色，吉格斯也會讓防守球員相當頭疼，跟這些優秀的攻擊手一起訓練是很有幫助的。其他球隊一個賽季只能碰他們兩次，而我們則跟他們一起共事，這真的很有幫助。如果在訓練的時候能防得好，當你遇到其他像他們一樣出色的球員時，你就知道你一樣能防得好。
在任何比賽之前，我們都會觀看對手的比賽錄像，然後還會和技術教練一起看對方球員的單人視頻。他們會告訴你一些對位球員的注意事項，這真的很管用。我不會反覆看這些視頻，我只會看一次，也許兩次，只要你能把它吸收到腦子裡，知道他們在比賽時也許會做的事情。在比賽前看這些視頻，你就會更加專注，你知道他可能會做些什麼，你對對手更加了解了。
也不是所有細節都需要教練叮囑。我們也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老頭子清楚我們能做什麼。那時候我們士氣高漲，我們知道自己有多麼出色。我們知道勝利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一個也不能少——但我們知道我們能贏。
所以我們踏進諾坎普時的想法非常簡單。這是場大賽。今晚註定不會好過，但我們能搞得定。堅守計劃，等待機會降臨。
我們很快就獲得了點球。很快的意思是比賽第一分鐘。
那時候我在想：求你進了老哥。
然後我們罰丟了。
隨後那幾分鐘我們有點受挫。這很正常，我還記得場邊的球迷。你根本什麼也聽不到。里奧可能就站在我五碼開外，但如果他沒有在看著我，那就沒用了。因為他根本聽不到我在喊他：那些噪聲大得難以置信。瘋狂的噪聲，噓聲，特別是我們持球的時候。幸好，我們也是經歷過大賽的洗禮，我們知道必須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賽裡，這才是最重要的。每個球員都必須在正確的位置上。就那麼簡單。我不能就那麼喊：“里奧，過來！”不能這樣的，他根本聽不到。所以球員必須保持專注，一直看著場上的發展。
在我的腦海裡，我一直在想的是：
“埃弗拉在哪裡？”
“里奧呢？”
“哈格又在哪裡？”
在你左右的球員都清楚，在這樣的比賽裡一舉一動都必須要做到完美。如果你不在正確的位置上，對手會把你撕成碎片。我們得嚴格按照主教練的規劃來進行比賽。
賽前教練跟我們說的另一件事情是：當梅西拿到球，我們不能讓他獲得大量的空間。要有人在他旁邊。不要太擔心你的身後。如果他往中場回撤，不要慌，前壓，盯住他。我會告訴其他人在你身後該怎麼幹。很簡單，一點兒都不復雜。
你確實瞭解，即使是當時，看防梅西就只有一件事，不能倒地下鏟。他的控球技巧出神入化，我們都知道他能變出什麼樣的戲法。不能給他時間，要讓他知道他身邊總會有防守球員。非常簡單的戰術，很多人以為防守梅西需要複雜的計劃，其實不是的。
埃弗拉在左邊的任務非常艱難，因為梅西能把你調戲得摸不著頭腦。不管何時何地，最靠近梅西的人就要承擔起防守他的重任。而當其他巴薩球員靠近梅西和埃弗拉的時候，埃弗拉就要轉去跟防那位球員，而我則跟上防守梅西。如果斯科爾斯在梅西附近，那就是斯科爾斯去防。不過總的來說，由於他的位置更像個二前鋒，所以緊逼他的更多是我。
聽著，對付梅西那樣的球員，你是沒有辦法阻止他們按照自己的方式踢球的，你能做的只有限制他們，讓他們把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上。讓他們感覺難受，你必須這樣做。老實說，我覺得自己是挺擅長這個的，在對大多數球員的時候都做的不錯。我速度快，他很難說把我甩開。
在球場上，梅西不怎麼會展露自己的情感。在這方面我也許跟他挺像。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因為我也是這樣，所以我很清楚他內心是怎麼想的。波濤洶湧的內心，專注的精神，他想向所有人證明自己是最好的球員。雖然他從不展示出這一面，這並不代表他內心不是這麼想的。
我的職責是保持專注，讓他難受。阻止他施放魔法。對於像他這麼優秀的球員，這就是你能做的全部。讓他們難受，試著給他們難過的一天，逼迫他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讓他們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過，這並不簡單。人們可能會說：“把他擠到右路不就行了。”好吧，把他擠到右路。這毫無用處，因為他帶球的啟動速度快得驚人。沒幾個人持球能跑那麼快，運球腳步又細又快。一旦你倒地放鏟或者稍微失了位置，他就把你給過了，而球還在他的腳下。他帶球的方式、角度，變向的速度，妙到毫巔。
每當你的腦海想起“別放鏟！”的聲音時，又會有另一把聲音在跟你說：“你能把球鏟走！”
你不能的。那是個陷阱。
你要聽取第一把聲音，站好自己的位置。
我們也不笨，會確保身邊總有隊友能幫忙防守梅西。不是雙人夾擊，只不過同一時間總會有在他身旁盯著情況。很簡單，與其讓梅西持球，你總希望別人更好。如果他帶球向我襲來，我也向他迎去，只要我不倒地下鏟，那他總得把球傳給過來幫忙得隊友。這是個可以接受的結果，他沒拿到球，就沒有問題。
也不是沒有問題，只不過問題沒那麼大。像巴塞羅那這樣的球隊，不讓梅西拿球，那就意味著伊涅斯塔、埃託奧、亨利、哈維或者其他天賦異稟的球員會拿到球，但歸根結底你還是更加不想讓梅西拿到球。這並不難理解。
有時候，你可以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但那仍不足夠。
在比賽中，你可以看出他們非常清楚自己想怎麼踢球。他們要找的就是空檔。尋找空檔，球員跑到空位，他們就有能傳球到空位的好手。我們早知道他們會創造出很多機會。那可是在諾坎普的巴薩——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創造機會。我想最危險的一次是埃託奧設法在門前找到了一點點空位。我不知道他怎麼找的，但我和里奧都捨身堵槍眼，然後我們中的一人把球擋住了。我還記得賽後我倆在更衣室對對方說：“如果我們沒擋住球，它就進了。”堵槍眼啊兄弟，這就是我們對那場比賽投入的決心和態度。
優質防守表現的體現在於整體性。如果防線組織得好，根本不需要那麼多英勇的防守動作。是，一場比賽也許是要偶爾來一兩次，球迷還會看得大呼過癮說：“這就是好後衛！”然後我們真正當後衛的才知道，這種事情最好能少則少。
如果沒有人需要防守單刀、沒有人需要門線解圍、門將不需要做出精彩撲救，那後衛就算完滿完成任務了。相信我，沒有這些么蛾子比什麼都好。
不要誤解我，因為沒有任何事情比用剷球防住一次單刀更爽了。爽歸爽，但你要避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你要組織好防線。球場上瞬息萬變，隨時會有傳中到禁區，你就得頭球解圍，你還可能要阻擋射門、捨身在門線堵槍眼。而最好的事情就是你能防止事情到達這樣的境地，就這一點，我想我跟里奧在對陣巴薩的時候乾得很好。
那場比賽梅西下半場很早就下場了，替補上來的是亨利。我們依然保持緊湊，不管他們想製造什麼么蛾子，我們都努力地把他們趕回去，我們確實做到了。0-0，首回合比賽結束。整個系列賽進行到一半，我們看上去情況喜人。我們雖然錯失了點球，但也沒有丟球。即使是罰丟了，這個點球也給我們帶來了好的信息：我們能贏。雖然這是偶然發生的事情，但卻向我們證明了，我們能製造威脅，當判罰點球的時候，球隊充滿自信，我們跟巴薩一樣強。
到了次回合的比賽，我們依然保持專注。那時候你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訓練時是怎麼做的。你專注於主教練跟你說的話，其他教練叮囑你的話，視頻分析向你展示的內容。這些都成為了你身體的一部分。這就像一次考試，而你正在複查自己的答案。並不是說當問題來了你才開始想答案，那時候你才知道：我並不是在想。那就是專注。專注於這個團隊正在做的事情。沒錯，我們是一個團隊。
維迪奇在首回合結束後傷愈歸隊，但又在對陣切爾西的比賽中腦震盪，不得不缺席次回合的比賽，這就意味著我們要在老特拉福德祭出跟在諾坎普時一模一樣的防線。再一次，莫得問題。
現在回首，那可能是我的賽季最佳比賽。但也有一個瞬間，就在比賽開始的瞬間，我們差點出了亂子。
開場不到30秒，有一個糟糕的傳球衝我而來。梅西也在那兒，我向球奔去，而他比我快了一點點，拿到球跑了。
“沒關係，斯科爾斯在那守著。”
我現在還能回想起那個畫面。
斯科爾斯跑了過去，倒地放鏟，把梅西在禁區邊緣放倒。
不是點球，但很接近禁區了。是一個禁區邊上的任意球，我們逃過一劫，可以安下心來重新開始比賽。
那也許是一次很好的提醒，提醒我們面對梅西可能發生的事情。通常這種爭球的情況，我都能把球搶到，但這次我的對手是個截然不同的球員。這一天，我不能冒這種險。
“堅守計劃。”
“別，放，鏟！”
那次犯規也提醒了梅西，不管他什麼時候拿到球，總會有防守球員出現在他的身邊，他不會得到任何時間、任何輕鬆的機會，不會像剛剛那樣。我會盡好我的職責，讓你無法完成你的職責。然後，你愛幹嘛幹嘛。就那麼簡單，不帶一點惡意。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希望其他小夥子也能完成好他們的。
謝天謝地，大家都乾得很好。他們不管怎麼攻擊我們，我們都雙倍奉還，給他們製造了許多頭疼的問題。
這一點可以體現在斯科爾斯的進球中：當我們進攻時，擔憂的是他們。你可以看到他們亂了陣腳，看到他們解圍失誤，把球踢到了斯科爾斯的腳下。這時候你就會想：“他們有點忌憚我們，他們知道我們能做什麼。”
那腳送到斯科爾斯腳下的解圍，最終變成一記重炮……bang！1-0。
多麼精彩的一個進球。
在那時候，你就知道我們要贏下比賽。
99年，我在諾坎普也有同樣的感覺，我們打進扳平一球時的感覺。我們要贏了。當斯爾科斯打進遠射，我的感覺就是：夥計們，保持現在的表現，我們就要贏了！
當然，比賽還有很長的時間。梅西沒有停下來。他是個巨大的威脅。只要他拿到球，我們就會有危險。那時候我只記得自己在想：“不管如何，不能讓他得到任何空間。”我後來看到過一些不錯的照片，拍的是我倆一起奔跑。我不會下腳放鏟，所以他只能向我留給他的方向跑去，而那只是無用功。我想我們對此都比較高興的。只要他做不到任何事情，而我又緊貼著他，那我就很高興了。我不會對他放鏟，也不會衝撞他，以上這些粗暴的行為都不會。只是要讓他明白，我不會給他留下多少空間。
比賽相當焦灼，兩支水平相當的球隊都有懲罰對方的條件，雙方當然都知道一個進球就會造成極大的麻煩。這種想法在比賽中確實會在你的腦海一閃而過：“夥計們，不能讓他們進球。”不能讓他們進球。就這麼簡單。是，我們領先，但他們也知道，只要打進一球，晉級的就是他們。
兩支球隊都有機會。朴智星和納尼上半場差點就為我們進球了，下半場機會還有更多。德科有過擦柱而出的射門，下半場亨利還接應角球頭球攻門，球就打在范德薩的手上。那可真的嚇人。除了“我的天！我的天！”我也不知道還能想些什麼了。
就是這麼扣人心絃的比賽。兩支頂級強隊，勢均力敵。
那個晚上，紅魔球迷是可怕的。想必你們在場外也察覺到了。可能你不覺得可怕，但這總能讓你起滿身的雞皮疙瘩。你不想讓他們失望。你會拼盡全力，直到花光最後一絲力氣，因為你知道這有多麼重要。距離上一次打進歐冠決賽已經九年了，這種重要性你甚至可以從空氣中嗅出來。滿場揮舞的紅色圍巾，球迷們的吶喊聲……太特麼棒了。
隨著比賽結束哨聲響起的咆哮，哇喔，那種感覺，知道自己將要參加歐冠決賽的感覺，知道自己剛剛擊敗了全世界最好的球隊的感覺，知道自己作為個人、作為團隊都履行好了自己職責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特別了。就跟這支曼聯一樣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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