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李駿:“商業化”的自覺

“電影就是為了觀眾拍,觀眾掏了錢就是要讓他爽”

——李駿

王小帥從威尼斯帶回來了《地久天長》,拿下兩項演員獎可謂風光無限,回國即確定了上映日期,前有三大電影節正名,再有流量明星王源的出演,看似一切水到渠成,首映發佈會上發行方把票房預期拔高到了6億,最終票房落腳點為4000萬;就在《復聯4》要確定檔期的那陣子,熱搜被婁燁的撤檔風波徹底佔據,儘管這部電影最終如期上映,但最終票房落腳點為6000萬,王小帥和婁燁是中國第六代導演的代表人物,在進入新千年以來,鮮少有電影能在大銀幕與觀眾見面,即使上映了卻總與時代格格不入。

导演李骏:“商业化”的自觉

導演李駿最新電影作品《長安道》殺青

李駿85年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與王小帥、婁燁同為85級的畢業生,李駿自然也不能免俗地被貼上了“第六代”導演的標籤。但畢業後,李駿大部分時間都在商海里闖蕩,做導演彷彿成了副業。90年代初拍攝的《上海往事》(上映改名《滄海有情人》1997)直至今日仍被許多業內人士津津樂道。

2003 年時,想更換生活方式的李駿“重出江湖”,一連執導拍攝了《中國式結婚》《紅色追緝令》《求婚》和《落地請開手機》等多部熱播電視劇。也許和他曾經多年從商的經歷有關,李駿坦言自己拍的每部電視劇都保持利潤率在百分之一百以上,所以即使面對《落地請開手機》這樣投資超過一千萬的電視劇,李駿也根本不覺得有成本壓力,“對我來說,我拍的每部戲的收益都是百分之一百以上,也就是說投一千萬也能掙回一千萬以上。”

导演李骏:“商业化”的自觉

2016年李駿執導的電影《驚天大逆轉》上映,這部電影成為2016年的小成本國產懸疑佳作,最終票房近8000萬,也讓李駿一下子進入公眾視野。同年,李駿還去好萊塢學習了一段時間,參加2016年“中美電影人才交流計劃”。與他一同去的還有閆非、彭大魔等導演。

今年北京電影節期間,李駿帶著自己的新片《長安道》亮相,主創範偉、焦俊豔、陳數等悉數亮相開幕式紅毯。據李駿介紹,“《長安道》是最有類型片感的非類型片,或者說將會是一部非常好看的文藝劇情片!”據透露,《長安道》或定檔今年暑期。

导演李骏:“商业化”的自觉

《長安道》劇照,主演包括焦俊豔、陳數、範偉、宋洋等實力派演員

電影《長安道》改編自海巖小說,由李駿執導,範偉、宋洋、焦俊豔、陳數主演。從原著小說的改編到影視化作品的完成,將片名《長安盜》更改為《長安道》,這不僅是主創團隊歷經四年之久精心打磨的過程,也是基於影片內核,做出的更加精準的表達。從代表犯罪的“盜”轉變為體現人性的“道”,它像是一部犯罪外殼包裹下的探討人性的作品。

“商業化”的自覺

导演李骏:“商业化”的自觉

李駿參加“好萊塢電影大師班”

近日,李駿在北京電影節期間參加了美國電影協會主辦的“好萊塢電影大師班”,作為“中美電影人才交流計劃”的親歷者之一與其他導演郭帆、田羽生、姚婷婷一起分享他們的心得體會。在好萊塢交流期間,幾位導演都談到了好萊塢體系下更標準化的流程。

實際上,中國電影工業化也已經處於探索階段,例如,華誼等大型的電影公司也早具備與好萊塢一樣的綠燈委員會,一票否決權等規範流程。李駿談到,他的新片《長安道》拍完後製片公司進行了模擬觀影(或稱“試映會”) ,製片公司分兩次進行觀眾測評,並把測評報告發給他,他認真參考了報告並將影片進行了重新的剪輯。實際上,他曾對此有過疑慮,“我拍的是一部作者電影,本來並沒有打算做太多商業的考量。”

補充:在好萊塢,一些重要的電影發行商都會在影片上映前先通過一輪觀眾試映(Test screening),以便了解影片上映後的情況,發行方邀請一些來自各行各業的普通觀眾,觀眾在試映後將填寫個人信息以及個人喜好(例如最愛看的電視節目),以及影片是否讓人感覺刺激或部分情節是否引起不適,製片方通過調查結果來調整影片方向甚至增刪內容。

但可能好萊塢的交流學習多少對他有些影響,他認為作為導演在一種制度下有一些束縛是有益的。郭帆也是這種制度的支持者,《流浪地球》曾做了三輪試片,郭帆說他的每一版剪輯的邏輯都來自試片報告。

李駿在韓國的拍片經歷也影響著他,2015年7月《驚天大逆轉》正式開機,李駿隻身前往韓國,據稱,沒帶自己的一兵一卒。在此之前,他已經和韓國團隊用視頻和郵件整整溝通了一個月,每天要回答團隊提出的各種問題,甚至詳細到男主角在某場戲拿什麼樣的槍,道具副導演都會給出十幾種選擇。

他多次在採訪中談到韓國電影業的專業度“我合作的韓國團隊,節奏非常好,專業程度很高,只要你反應快,他們的反應也足夠快。”

關於電影的商業性李駿有十分清楚的認知,“在中國,我們的電影藝術屬性更高,很多時候更注重自我表達,而不在乎市場。一旦真的向商業低頭,又容易出現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多少有牴觸。但韓國人把電影當一個商品,是商品就要對得起觀眾,要有個基本的水準底線,達到一定的完成度,在這個基礎上向著更好的藝術水準進軍。所以他們用電影作品的完成度來衡量,而非藝術水準,藝術這個東西也很難有統一的標準。但製作是否精良,三觀是否符合主流,這些有大致標準。”

2016年7月15日上映的《驚天大逆轉》動靜不算大,但至今都讓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影片上映的口碑出乎意料的好,踏踏實實的講好一個故事,把類型元素都做足,不賣噱頭、不賣情懷,明星完全服從於人物。豆瓣上7.6的評分(目前豆瓣評分7.0分),在國產院線電影裡絕對算是不錯的成績。

作為犯罪類型片,不斷反轉的劇情給觀眾提供了觀影快感和觀後談資,儘管有網友戲稱“《驚天大逆轉》片名是大劇透”,但最後整個故事的逆轉翻盤,也讓觀眾在短時間內體會一次“燒腦”的觀影高潮。

相比他的同學們更注重的作者化表達,李駿一直有“電影就是為了觀眾拍,觀眾掏了錢就是要讓他爽”的觀念。

電影和電視並無高下之分

據公開資料顯示,李駿此前一共拍過兩部電影,一部《滄海有情人》(又名《上海往事》),一部《驚天大逆轉》,兩部電影一隔,就是17年。今年暑期檔,我們或許還能迎來他的第三部電影《長安道》,中間又再隔了近3年。

事實上,早先的《滄海有情人》並不是李駿專職導演期間的產物。上世紀90年代,李駿就和自己北電的同學選擇往不同的道路發展,當王小帥、婁燁等人開始陸續推出自己的電影作品時,他卻毅然選擇投身商海,在廣州、香港等地從事金融投資,每當閒下來時,他承認自己也會手癢。

很快,李駿召集一幫同學,讓《滄海有情人》順利面世。今天知道這部作品的人並不算多,不過從豆瓣的評價來看,“經典”、“唯美”等溢美之詞,側面的反映了李駿的導演天賦。那時,他已30歲。

导演李骏:“商业化”的自觉

電視劇《和平飯店》引諜戰劇熱議

《滄海有情人》公映後,在業界創下不錯的口碑,隨後他重新規劃了未來。電影處女作之後,李駿決定以電視劇宣告自己的迴歸。陸續拍攝了《中國式結婚》《紅色追緝令》《落地,請開手機》等劇作。再到《北上廣不相信眼淚》系列,贏得了不少觀眾的喜愛。然後,2015年他去韓國拍了《驚天大逆轉》,獲得了不少懸疑片愛好者的熱捧。去年一部《和平飯店》還引起了人們又一波對諜戰劇的熱議。

雖然在電影方面也小有成就,但李駿並沒有對電影特別偏袒。在他看來,都市題材只適合用電視劇的方式進行呈現,所有相關題材的電影,和電視劇並無本質差別。他覺得,電視劇的篇幅更適合去表現一些電影中無法呈現的細節,但在談論哪一個更打動自己時,他又保持了一種對二者明顯的距離感。

李駿表示,電視和電影在他看來並無高下之分。而對於眾人追捧的收視率和點擊量,李駿則顯得更為超然:“其實我不太關心它播出(公映)後的效果,我的關注點始終在我的工作上,而我的工作,就是完成在導演位置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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